張子安仔細觀察拉紮特給他看的照片,從毛茸茸的編織表麵可以看出來,拍照的目標是一張地毯或掛毯,從大小來看,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掛毯的四周是一圈紅色的裝飾性花邊,可以忽略。
這是一副以第一人稱視角來敘事的圖案。
占據掛毯大部分位置的是滾滾黃沙,深黃色的太陽掛在頭頂,天空部分褪色嚴重,不過仍能看出土黃色的痕跡。
黃色的沙,黃色的太陽,黃色的天。
一隻貓走在中間位置,在黃沙上留下它的一串爪痕,它回過頭望向身後,像是在不耐煩地催促後麵的人快一些。
作為敘事的主體視角,一隻手奮力伸向前方,像是在沙漠裡拚命跟在貓的身後往前爬。
在遠方的天際,沙漠與天空的交接處,幾株像是棕櫚樹又像是狗尾草的黑色枝狀物體在搖曳,還有一汪深綠色的湖泊,這大概是代表綠洲。
整副掛毯的主題異常鮮明,講的是一隻貓帶著一個在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走向綠洲。
其中有一處細節引起張子安的注意,那隻半埋入黃沙的手腕上,紋著一個圖案,受限於編織工藝水平,圖案比較模糊,但仍然能看得出那是一個十字架。
拉紮特微笑著伸出自己的手腕,手腕內側赫然也紋著一個類似的十字架,這代表他們的基督信仰。
張子安看完了圖片,又望了一眼菲娜,多少猜到了拉紮特的意思,不過還是確認道:“你的意思是說……”
如果拉紮特想說,菲娜就是圖片裡這隻貓,那張子安肯定要否認,因為菲娜所在的那個時代是公元前幾十年,那時的耶穌還沒有出生,更不可能給十字架賦予宗教方麵的意義。
拉紮特笑道:“這張掛毯是我從一位熟人那裡看到的,覺得挺有意思,就拍了幾張照片,據說這是那位熟人的先祖根據更早的家族傳說而編織的掛毯。今天看見菲娜,覺得它跟掛毯裡的貓很像,就想給你看看。”
這種說法倒有了幾分可信度,不是由事件親曆者編織的掛毯,而是後人根據更早的傳說為了紀念先祖而編織的,信奉基督教的後人出於對家族曆史的自豪而順手紋上了十字架。
“能不能把這幾張照片發給我?”張子安詢問。
“可以。”
拉紮特把照片傳給張子安。
張子安趁大家沒注意,悄悄把圖片展示給菲娜,問道:“這圖上是你嗎?”
菲娜定睛注視了一會兒,不耐煩地搖頭道:“早忘了,誰會記得這種雞毛蒜皮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