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寫了些話本，在話本上頗有些名聲。但在文人圈子裡，算不上特彆正經，跟正經科舉出身的文人還是有一段距離。
他能證明自己學識最快的方式，除了出書，就是培養出好學生。
當書院掛上“明德學堂”牌匾時，圍觀的人不少。可真正到願意把孩子送到他這裡學習的，卻沒一個。
除了官學之外，京城有四大書院。東西南北方向各一座。比起突然冒出來的小學堂，大家更信任的，是曆史悠久的書院。
更何況，那些書院的教席，不是舉人，就是進士，正經的清貴文人，哪裡是鐘子然區區一個秀才，能比得上的！
一連一個月，明德學堂沒有招到一個學生。
付傑明和鐘露替他急得上火，而他卻不慌不忙。
事情早就在鐘子然的預料之中了，他需要一個機會讓自己聲名遠播。
一個月後，東城的梧山書院有一場大型論學。京城的文人墨客都彙聚一堂，交流學術。他隻要在這一場論學中，被眾人所認同，就不用擔心沒有學生。
鐘子然一邊準備著論稿，一邊鍛煉自己的雙腿。軟軟和綿綿被鐘露帶著，在院子裡玩耍。
綿綿的雙眼一直沒離開過舅舅。舅舅每走一步，他就笑嘻嘻拍手。
這麼個小人兒，似乎是懂得舅舅的辛苦，不吝嗇鼓勵。
算起來，鐘子安的康複之路，有些艱辛。
沒有先進的科研設備，沒有助手，沒有實驗室，對這個世界的醫學體係也又不熟，一切隻能從零開始。他無意間煉出來的那顆丹藥，又被他在妹妹難產時送出去了。
他隻能又多花了一年時間，才慢慢把自己的雙腿調養好。但到底是癱瘓了這麼多，想要立刻如常人一樣，站起來自由行動，還是需要艱苦漫長的複健。
這一日的太陽，並不大烈，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和煦，偶爾清風裹挾著芳香，吹來，沁人心脾。但鐘子然卻滿頭大汗，裡衣都濕了，粘在身上，好不難受。
他咬著牙，每一步都如刀割。
“三三，你下次彆給我找這種身體了。不是傻子，就是胖子，要不就是癌症，現在還成了殘廢，能不能來個正常的？”
鐘子然在心裡跟三三商量。
三三也心疼主人。
“可是沒辦法呀！這不是人家能控製的！”
三三的小奶音糾結巴巴。
“那是誰控製的？”
鐘子然麵上一派溫和斯文，但轉過臉背對妹妹和侄子們時，麵如修羅。
三三這顆小圓球，縮了縮身子，想要把自己深深藏起來。
“是，是主人。”
它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主人無理取鬨，無緣無故降它的好感度！
本來選擇飽含怨氣的鬼魂都不是它能管得了的。能出現在主人麵前的鬼魂，要不就是自己的怨氣特彆強，不就是主人特彆允許，跟它三三可沒任何關係！它真是冤死了！
鐘子然嘴巴微微張，再一次確認三三是個沒多大用處的！不知道自己沒失憶之前，到底是怎麼被它纏上的！竟然把這東西當成自己的寵物，一直帶在身邊！
鐘子然練了半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
綿綿見狀，嘴裡不斷地喚著：“舅，舅……”邊叫，還邊朝他張開雙臂。
這小家夥能開口說話之後，第一個叫的就是“舅”，這引得鐘露和付傑明嫉妒不已。
鐘子然遲疑了一下，拄著拐杖，往綿綿的方向走去。
他靠近綿綿，就意味著靠近了軟軟。
軟軟對鐘子然，天然就有一種敬畏。
她總覺得鐘子然看她的眼神，太冷。不像是一個舅舅在看外甥女，倒像是在看一個外人，甚至是一隻不討喜的蛀蟲。
隨著鐘子然的靠近，軟軟窩進了鐘露的懷裡，不願意出來。
鐘露摸摸女兒的腦袋，不容拒絕地把她從懷裡扯出來，對她說道：“乖，叫舅舅！”
自從發現女兒對阿兄有些排斥之後，她就一直努力糾正女兒的毛病！
她不允許家裡任何人對阿兄不恭敬！即使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倍受她寵愛的女兒，也不行！
軟軟不情不願地從母親懷裡抬起頭，朝鐘子然糯糯叫了一聲“舅舅”，然後又把腦袋窩回了母親懷裡。
鐘露見女兒這模樣，有些無奈。她教了這麼長時間，女兒還是這樣！雖然不再像剛出生那會兒，阿兄一靠近她三尺內一刻鐘，就哭不停。但他們並沒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