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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小柔找了個時間,去鬼屋把昨天哥哥說的那些話,告訴了黎爺爺他們。
黎爺爺生病,已經上衛生所看過了,也吃了小範給的藥,但就是不見好。
他聽到這話,一時興奮,居然從床上掙紮起來,要親自過來找哥哥問問。
鐘小柔趕緊製止。
也不知道哥哥願不願意見這些人。
不過,看黎爺爺著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的模樣,她到底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她心軟,沒阻攔,就隻能跟邱風攙扶著黎爺爺,走出了鬼屋。
這鬼屋原本是十裡村大地主建的,用的材料極好,這些年雖然荒蕪了,有些破敗,但整體框架保存得還算完整,勉強容身是沒問題的。
而且邱風已經把院子裡叢生的雜草,給拔掉了,有了點人氣,鬼屋看起來也沒那麼駭人。
攙扶著黎爺爺,鐘小柔心裡忐忑,腦子有些雜亂。哥哥是說了這麼個辦法,但並沒有說願意見這三人,也不知道待會兒哥哥會不會生氣。
當他們三人走出鬼屋,淌過高到沒過膝蓋處的雜草叢時,邱風悶哼了一聲,然後倒地。
鐘小柔懵了,她隻是想著,如果有什麼能阻攔黎爺爺去見哥哥,該多好呀!邱同誌就被硬硬蛇給咬了?
“哥哥,邱同誌現在昏迷不醒,發汗不止,怎麼辦?”
邱同誌出事,黎爺爺和她忙把人扶回鬼屋,自然就沒來找哥哥。
鐘小柔總覺得,是自己的錯。
是不是她當時不想讓他們來找哥哥的念頭,太過強烈,這才害得邱同誌被蛇咬?
經過勝子哥的事情,她發覺自己如果發自內心想做一件事,那就好像真的能成。
鐘子然聽完妹妹毫無保留的訴述,眉頭拱起,福運是自然而然就來到的,若是太過刻意,結果反倒不美。
就比如,小柔希望廖勝回來,但廖勝回來的結果是帶走了她視之如親奶奶的廖阿婆。
再比如,她希望廖爺爺和邱風他們不要來尋找鐘子然,但現在他可能得親自去一趟。
鐘子然走到劉婆身邊,從小破盆裡拔出一顆“千蟲草”。這顆草藥是鐘子然在後山找到的,能解百毒。
邱風身上的毒,隻要吃了這藥,就會沒事。簡單快捷。
鐘子然之前告訴妹妹,邱風隻要被硬硬蛇咬,就能解毒,也是沒錯。
不過,“硬硬蛇”這個名字是鐘子然為了掩飾,隨口說的,那蛇真實的叫法是“千蟲蛇”。
據說,有千蟲草的地方,就會有千蟲蛇,兩者都是蠱毒的克星。
鐘子然讓邱風被千蟲蛇咬,是必須得重複性地被咬,直到他身體開始對千蟲蛇的蛇毒有反應,會石化,得淋水,那就可以證明他體內的蠱毒解除了。
“哥哥?”
鐘小柔見哥哥沒動作,著急叫道。
鐘子然當初就是能看得出妹妹對那邱風的在意,心裡不大舒坦,才沒拿出千蟲草,便宜對方。
可是,看妹妹現在這模樣,急得滿頭大汗,頭發都亂了。
已然有深情。
他是想要讓邱風不好過,卻不是想要讓妹妹也跟著不好過。
“走吧。”
鐘子然道。
真是便宜邱風了!
劉婆聽到了兄妹倆的談話,來了興致,也要跟去。
她到鐘家已經幾日了,可她依舊沒看清鐘子然的真實麵目。鐘子然時而神秘,時而流裡流氣如傳言那般是個二流子。
這似是而非的模樣,讓她辨不清。
劉婆要去湊熱鬨,那兩個聽她說話聽得儘正儘興的小崽也要跟。
鐘子然瞪了他們一眼,並不想帶他們。
以為是郊遊呢?
小芽和小豆朝他發射星星眼。
鐘子然敗!
現在住在山腳的,就隻有鐘家和鬼屋那三人。大隊裡的人鮮少涉足此地,鐘子然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自家和下放改造的人員有什麼瓜葛。
於是乎,留在家中看門的,就隻有三三和阿福了。
有鐘小柔這個福娃護體,他們一行五人浩浩蕩蕩淌過高高草叢時,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鬼屋依舊陰森,當年堆在鬼屋裡的屍體,一個疊著一個,密密麻麻,裡麵枉死怨氣豈是三個老弱病殘的人就能鎮下的。
初冬的天氣,原本就有些微涼,鬼屋這邊更是寒刺骨。
小芽和小豆,抱著劉婆的腿,縮脖子。
鐘子然斜看他倆兩眼。讓彆來,非要來,自個兒做了決定就得承擔後果。再冷,也彆找他這個爸爸汲取溫暖!
“哥,邱同誌怎麼樣了?”
鐘小柔自己都沒發現,她對他的擔憂,超乎了一般革命同誌的友誼!
比起邱同誌這個稱呼,她更想叫的是邱大哥吧?
女大不中留!
“擔心什麼?沒見他的情況和正常被硬硬蛇咬的反應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