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柳靜靜被被推到了病房裡,身上插著各種儀器的管子,醫療設備在旁邊“滴滴滴”的作響,依然昏迷著,不省人事。
柳森將手指伸進亂糟糟的頭發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經過這兵荒馬亂的一天,柳森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維持他的衣冠楚楚的形象,襯衣淩亂褶皺,臉頰上還帶著鄒父一拳揮出打下的印子,後槽牙豁了一塊。
在他旁邊的宋欣也同樣的狼狽,精致的妝容被淚水衝花,原本細細勾畫的眼線在眼下模糊一團,右臉上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是她的丈夫柳森親手扇出來的。
這對夫妻就這麼呆呆的坐在病房外,一言不發。
“靜靜......”柳森的聲音嘶啞,咳嗽了兩聲,才將一句話說全,“靜靜怎麼懷孕了?她懷的是誰的孩子?”
宋欣失魂落魄的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柳靜靜為什麼會懷孕。
主治醫生走了出來,宋欣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雙手抓住醫生的白大褂:“醫生、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柳夫人,你彆著急。”醫生安撫道,“柳靜靜小姐是懷孕初期不穩定,再加上情緒激動,所以才會一下子暈過去。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明天就能醒過來。”
宋欣鬆了一口氣,捂住臉低低的哭了起來。
柳森走到了醫生的麵前,覺得丟人,悶聲說道:“靜靜肚子裡的孩子是是誰的?”
醫生為難道:“這個......是病人**,我們不能透露......”
柳森情緒突然間變得激動,眼底通紅,像是被困住的野獸一般低低的嘶吼道:“我投資的醫院,我的女兒,你告訴我不能透露我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柳森攥緊醫生的領子,恨聲說道:“我女兒才十六歲!!現在就去做基因監測,你們不是號稱京市大多數豪門都在你家醫院做檢查嗎?用我女兒肚子裡孩子的基因匹配你們的基因庫,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蛋玩意敢碰我女兒!”
宋欣聽到“基因檢測”,表情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一把抱住了柳森的手臂,哭喊著:“不...阿森,不要......等靜靜醒了直接問她就好,不要做基因檢測......”
柳森眯起眼睛:“為什麼不能做基因檢測?”
宋欣支支吾吾:“我們、我們應該尊重靜靜的意見......等她醒過來直接問她。”
柳森甩開了宋欣的手臂,對醫生冷聲說道:“現在就查!”
“好的柳先生。”醫生知道話語權在誰手裡,沒有理會宋欣,對柳森說道,“您稍等,四五個小時可以出簡易結果,完整報告需要10天左右。”
宋欣還想挽救一下:“十天太久了,我們等靜靜明天醒了就好。”
柳森一錘定音:“先出個簡易結果,十天後把完整報告送來柳宅。”
四五個小時......宋欣雙腿一軟,癱坐在了長椅上,將憔悴的臉埋在雙手當中,身體輕輕發抖。
時間很快過去,當醫生的腳步聲再次在走廊儘頭響起的時候,柳森和宋欣猛然彈了起來。
柳森焦灼的問道:“醫生,出結果了嗎?”
醫生點頭。
宋欣微微發抖,低下頭不敢看兩人。
柳森從牙縫裡問出一句話:“到底是誰的孩子?!”
醫生的表情似乎有些糾結:“柳先生......孩子的父親的基因我們的庫裡麵暫時缺乏,無法對比出誰是孩子的父親。”
柳森頹然的坐到了長凳上。
“但是,”醫生瞟了宋欣一眼,戰戰兢兢的說道,“根據您留存在我們醫院數據庫中的樣本,在對比剛剛檢測器的簡易檢測結果出來,您......您不是孩子的親屬。”
宋欣猛然閉上了眼睛。
柳森一瞬間有些茫然。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腦子已經被諸多突發事件刺激的有點木。他怔忡的看著醫生,語氣茫然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設麼叫做我不是孩子的親屬?”
他呆呆的說道:“靜靜肚子裡的孩子,為什麼不是我的親屬?”
“對比結果顯示,”醫生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目光微不可見的輕抬掃過柳森的頭頂,仿佛在看某種顏色的帽子,“柳靜靜小姐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所以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您的孫子。”
**********
柳聲聲還不知道柳家發生的重大新聞,在盛夏舞會結束的下一周,她就繼續到《明月為家》劇組繼續拍攝。
柳聲聲飾演的孫亦瑤也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和她年紀相仿,妝容都不用做太大的變化。而孫亦瑤和她不同的地方在於孫亦瑤是個叛逆少女,還是個學渣,而柳聲聲是人稱“柳後雄”的前任高考狀元。
柳聲聲這個假期上了一個多月的表演課,她人聰明又勤奮好學,領悟力和學習能力都遠超旁人,此時混在一群老戲骨了,演技不說多出挑,但是也不會扯後腿。
《明月為家》的導演原本還擔心柳聲聲年紀小經驗少,會接不住老戲骨的戲,卻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的表現大大超乎他的預期,讓導演十分滿意。
下一場戲在三個小時後,柳聲聲有一段短暫的休息時間,她一個人坐在休息室裡,身上穿著《明月為家》劇組中淺紫色的校服,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劇本。
腳步聲臨近,一道清雋挺拔的身影坐在了柳聲聲旁邊的椅子上。陸離修長的手指抽出柳聲聲手中的劇本,將劇本卷成一卷,輕輕敲了一下小姑娘的頭。
柳聲聲抬眼,驚訝道:“陸離?”
“嗯,”陸離笑道,“想我沒?”
自從和陸離在盛夏舞會分開後,陸離說是要開始追她了,但是實際上他也很忙,第二天就繼續進《理智瘋子》劇組,一邊當男主演一邊當副導演,連軸轉了快一周。
“......才沒有。”
再見到陸離,想到陸離說的那句“我可以追你嗎?”,柳聲聲覺得一陣熱意漫漫爬上臉頰。她小聲說道:“你怎麼了來了?”
這是來...開始追她了?
陸離沉吟:“嗯......老板來看看我的小藝人有沒有好好乾活。”
柳聲聲:“......”
柳聲聲彆過頭去,不想理他。
陸離湊近:“或者爸爸來看看我的女兒有沒有乖乖的?”
柳聲聲這次連整個身體都背過去了。
陸離一笑,輕輕將柳聲聲的身體轉了過來,認真的說道:“當然是來追我的小姑娘了。”
柳聲聲這才抿嘴笑了出來,白皙的臉頰旁邊露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
許鳴一貫周到,考慮到陸離這種咖位的明星去劇組探班都會準備禮品,提前聯係了冰飲店給劇組的演藝人員和工作人員都準備了下午茶。
陸離挑了一杯去冰五分糖的奶茶遞給柳聲聲,自己拿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冰美式,陪著小姑娘在劇組晃晃悠悠的走著。
夏日午後陽光穿過樹葉懶洋洋的撒到了地麵,歡快地在柳聲聲長而翹的睫毛上跳躍。柳聲聲咬著吸管,帶她家老板逛劇組。
“柳歌!”在劇裡飾演她母親的老戲骨梅玉英招呼小姑娘,“你買的奶茶嗎?”
柳聲聲和陸離並肩走到梅玉英旁邊,笑道;“陸離買的。”
梅玉英顯然也看到了不久之前柳聲聲和藝星傳媒在網上鬨出了新聞,知道她的經紀約現在掛在陸離的工作室下麵,也跟著開玩笑道:“怎麼,陸老板來監督員工有沒有好好工作?”
柳聲聲笑嘻嘻的說道:“是呀,我家老板說了,不好好工作就要扣工資,還不給我買奶茶。”
梅玉英愛憐的捏了一把柳聲聲白嫩的臉頰,轉頭對陸離說道:“那我可要給我們柳歌說說好話了。她很少ng,經常一次過,導演都誇她”
陸離搖頭笑道:“我哪裡有本事扣她的工資,她扣我的還差不多。”
梅玉英滿意的點頭:“你沒虧待我們小柳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