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耀領著舒雅琴氣衝衝地回家。
舒二爺早就等在門口了,看到他回來,連忙伸長了脖子往後頭望去,看到隻有去時的兩輛馬車,不禁失望地垮下了嘴角,嘟囔道:“大哥,銀子沒要到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
舒耀在劉子嶽那受了一肚子的氣正沒出發,舒二爺算是撞在槍口上了。
舒耀冷冰冰地盯著他:“二弟年紀不小了,天天遊手好閒也不是個辦法,該找個正經事做了。”
無端被訓了一頓,舒二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焉噠噠的,垂著頭站在一旁,討好地說:“大哥,我知道了,你看……”
舒耀看他這副沒用的樣子就來氣,正欲發作,裡麵傳來一道關切的聲音。
“侯爺和雅琴回來了,都杵在門口乾什麼呢?外麵冷,咱們進屋說話。”舒夫人語氣溫柔,話裡卻在提醒舒耀大門口訓人傳出去不好聽。
舒耀是個要麵子的,深吸一口氣,忽視了旁邊的舒二爺,大步往裡走去。
等進了屋都隻剩下自己人了,舒夫人代舒二爺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侯爺,可是不大順利?”
提起這個舒耀就火大:“豈止是不順利,我跟雅琴還被那小……他給羞辱了一頓!”
提起這事,舒雅琴剛止住的眼淚又湧了出來,站在一旁無聲的默默垂淚。
舒夫人看到她哭紅了眼,有些心疼,抓住她的手說:“雅琴坐,你受委屈了。”
“伯母都是我的錯,沒能幫上大伯,還連累大伯被平王羞辱。”舒雅琴輕輕搖頭,眼角的淚水就沒停過。
舒夫人一邊拿帕子給舒雅琴擦眼淚一邊問丈夫:“平王到底什麼意思?我們兩家可是要結親的。”
舒耀猛拍了一把桌子,將劉子嶽最後那幾句話轉述了一遍:“……你聽聽,像話嗎?他把咱們舒家當什麼了?”
舒夫人聽到劉子嶽說她的女兒也不值五萬兩銀子時,心裡很不舒服,皺眉道:“這沒娘教的就是不行。以往有娘娘看護,還瞧不出來,可如今平王才出宮一年,就這麼沒規矩,哪有晚輩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這話可算是說到舒家兩兄弟的心坎裡去了,畢竟他們在劉子嶽麵前擺了十年的長輩譜,哪受得了這樣巨大的落差。
舒耀氣哼哼地說:“不能這麼算了,咱們管不了,娘娘這個養母總可以吧?你準備一下,進宮將此事告訴娘娘,請娘娘定奪。”
舒夫人讚同:“是該如此。”
現在平王就不受控製,不將他們舒家當回事了,若娘娘再不管,以後平王眼裡還能有他們舒家嗎?
為了更具有說服力,舒夫人還拉上了舒雅琴:“雅琴,你也回房洗把臉,換身衣服,跟我一同進宮覲見娘娘。”
舒雅琴吸了吸鼻子,應了一聲,乖巧地站了起來。
隻是兩人還沒走出屋便看到管家滿臉急色地從外麵進來,開口就說:“侯爺、夫人、二爺,不好了,平王府來人了,就在門口。”
瞧管家的臉色就不是什麼好事,舒耀沒好氣地問:“可是平王來了?他想做什麼?”
管家苦笑,硬著頭皮說:“不是,來的是幾個粗魯的壯漢和婆子,奴才不認識他們。他們……他們抬了一個箱子過來,說是,說是來退還定親信物的!”
“什麼意思?他平王打算退婚不成?”舒耀勃然大怒。他剛才隻是在氣頭上說了一句“高攀不起”,但凡有腦子的都知道這種話做不得數,平王什麼意思,他莫不是打算借題發揮。
舒夫人也一臉凝重。平王如今瞧著可比以前受寵多了,進宮陛下皇後都給了不菲的賞賜。
雖說他要被發配去南越,可知情的都清楚,是平王自個兒嚷著要去南越的。而且發配流放又不是不能回來,不說前朝,就大景百年間,也多少大臣流放南邊又啟用再流放的。更何況平王是陛下的親兒子,說不定哪天陛下想他了,一紙聖旨就將他召回了京。
所以這門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婚事可不能解除了。
“侯爺莫急,興許這裡麵有什麼誤會,妾身先出去看看。”舒夫人溫聲道。
舒耀也冷靜了下來,點頭道:“有勞夫人了!”
說是舒夫人去看看,舒耀和舒二爺也不放心,兩人後腳也跟去了大門口,留下舒雅琴一個人站在屋裡又開始默默垂淚,埋怨自己命苦,婚姻一波三折。
***
征遠侯大門口已經聚集了一群看熱鬨的人,而且還有不少路人見到這個陣勢被吸引了過來,越聚越多。
守門的看到一個個黑乎乎的腦袋,心底發麻,總感覺大事不妙,請這些人進來不是,將他們關在外麵也不是,如今隻能祈禱管家快點過來。
為首的婆子膀大腰圓穿著一身豔俗的紅衣,頭上還戴著一朵大紅色的絹花。
她嗓門極大,聲音洪亮,一張嘴能傳到老遠:“大家幫忙做個見證,這箱子裡的是征遠侯府的五姑娘當初和我家殿下訂婚時交換的禮物,今日物歸原主,解除婚約,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舒夫人緊趕慢趕,走到門口就聽到這話,暗暗叫苦,連忙給幾個丫鬟和家丁使了一記顏色,然後大大方方地笑道:“誤會,都是誤會。兩位嬤嬤外麵冷,進屋喝口熱茶暖暖身。”
丫鬟和家丁也趕緊上前抓壯漢和婆子,試圖將他們往府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