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全點頭,悄聲退到後麵吩咐諸位隊長,分散行動,將寨子圍了。
他們做得極小心,但架不住對方有個感官靈敏的超人類。
一隻猴子突然抓住屋簷往上一跳,然後再抓住垂落下來的樹枝,幾下就竄到了樹上,然後對著西北方向齜牙咧嘴,還作出威脅的動作。
寨子裡的土匪馬上明白有人來了,立即拎起了武器。
劉子嶽見狀主動從躲藏處站了出來,隔著數十米遠望著刀疤男:“又碰麵了!”
刀疤男見到他,那雙向來自信滿滿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錯愕,緊接著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緊緊盯著劉子嶽:“你們已經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還想趕儘殺絕嗎?我勸你早點放棄,否則拚個你死我活,輸的未必是我們!”
這話雖然聽起來挺凶挺有氣勢的,但跟他第一次露麵的那種渾然天成的囂張霸氣相比,遜色了許多,更像是裝腔作勢。
劉子嶽目光落到他旁邊,有二三十人圍在他周遭,屋裡還陸續有人出來,雖不少但絕對沒有上回多。
等了一小會兒,他身旁的人也不過百,即便屋子裡還藏了人,加起來也頂多一兩百人,不足為懼。
估摸著包圍圈已經形成了,劉子嶽這才開了口:“死了那麼多東西,這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搜走了,屋子也毀壞得差不多了,你們還回來乾什麼?”
“這是我們的家,你們殺了我們的兄弟,毀了我們的家園,還問我們為什麼!”刀疤男仇視地瞪著劉子嶽。
劉子嶽輕輕搖頭:“你沒有真正恨過一個人吧,眼神不是這樣的。”
刀疤男皺眉,頗有些惱火,抓起大刀往地下一插,怒道:“你到底想乾什麼?現在滾,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就打吧,誰還怕了你們這些朝廷的走狗不成?”
“你今天話格外多。”劉子嶽在對方越來越不耐煩的眼神中平靜地說,“銀子還藏在寨子裡吧!”
刀疤男……
“胡說什麼?銀子明明被你們的人帶走了,還想賴到我們頭上!我看你們今天是想找死,我數到三,再不滾就彆怪老子不客氣了!”刀疤男惡狠狠地說,“三……”
劉子嶽直接說:“動手!”
埋伏在寨子四周的士兵、侍衛、鏢師們衝了出來。
看著驟然出現了這麼多人,刀疤男嘴裡的數字再也喊不出來了,他憤恨地瞪著劉子嶽:“都說了,我們沒見過什麼銀子,我們回來這裡就什麼都沒了,被你們搜刮走了。”
劉子嶽不接他的話:“足足有七萬多兩銀子,密林中車馬無法通行,僅靠人力搬運極為耗時費力,想將這麼多銀子運走絕非一日之功,而且這幾天我們還守在官道上。你們帶不走銀子,最好的辦法是就地藏起來,等風聲過後再慢慢將銀子弄走,若我沒猜測,你們現在應該就是回來取走銀子的!”
刀疤男抿唇沒回答。
但他這態度已經證實了劉子嶽的猜測。
鮑全驚呆了。
袁高也眼冒星星,子林哥說得沒錯,殿下確實好厲害,他比自己還小吧!
劉子嶽又說:“你等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站出來指認幕後主使,我保證留你們一條性命。你們若是冥頑不靈,地上這些血跡主人的結局便是你們的未來。我也數三聲,開始,三……”
神他娘的三二一!刀疤男麵容扭曲,完全沒有上次時的囂張和成竹在胸,反而像一隻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動手!”
劉子嶽又不按常理出牌,突然一聲暴喝,他身邊的尚四等人飛快地拔刀,不約而同地舉刀從刺向劉子嶽的頭頂上方。
啪的一聲,躲在樹上想偷襲劉子嶽的猴子被刺了個對心穿,重重摔在地上,渾身都是血,連胸腹處的皮毛都被血給浸透了,兩隻眼珠子望著刀疤男的方向,隻剩最後一口氣。
“飛飛……,你殺了它,你該死!”刀疤男目齜欲裂,若非旁邊的人拉著,他已經提刀砍向劉子嶽了。
劉子嶽對他的憤怒無動於衷:“潑猴助紂為虐,傷害了多少無辜,今天不過是血債血償。”
他若不動手,這會兒流血的就是他。
“你……好,很好……”刀疤男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殺了你!”
劉子嶽見他沒半點要投降的意思,也失了耐心。剛才與他多說這幾句也是想試試能不能兵不刃血地拿下靈猴寨。
但現在看來是沒什麼希望了,既然注定要動手就彆逼逼了,沒意思。
劉子嶽給了鮑全一個信號,鮑全立刻下令讓大家動手,先發製人。
士兵們舉起武器,衝了過去。
土匪們慌了,哪怕他們平日裡乾的是刀口舔血的勾當,也不意味著他們不怕死。今天麵對近十倍於他們的對手,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大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飛飛的仇以後再報,咱們先想辦法逃出去!”這些家夥一邊拔武器一邊勸刀疤男。
刀疤男狠狠磨了磨後槽牙,盯著劉子嶽:“殺過去!”
“大哥……”土匪們都懵了,大哥這是瘋了吧,現在去殺平王,他們還怎麼逃出去。
刀疤男卻一邊提刀砍人一邊說:“這麼多人,我們逃不了的,擒賊先擒王,隻有拿下平王才有一條生路!”
好像有道路。土匪們沒有多餘的時間猶豫:“大哥,我們聽你的。”
一群人改變了方向朝著劉子嶽的方向殺去。
但這邊徐振他們也察覺到了刀疤男的意圖,自然不可能讓他如意,連忙安排上更多人去圍殺他們。
哪怕土匪都是狠角色,可人數相差實在是太大了,刀疤男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越來越少,最後隻剩兩個人時,斜邊刺來一刀紮中他的腿,鮮血噴湧而出,刀疤男也因為吃痛摔在了地上,手裡的刀也跟著落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最近的士兵立即上前將刀橫在了刀疤男的脖子上,他一倒下,旁邊零散幾個還在負隅頑抗的家夥絕望了,丟下武器放棄掙紮。
一場惡鬥終於結束,地麵上都是鮮血和七零八落的屍體,還有濃濃的血腥味。
鮑全安排人打掃戰場,傷員抬進屋包紮治療,犧牲的同伴屍體收斂好,至於土匪的屍體一把火燒了。
處理完了善後工作,他們才開始找銀子。
刀疤男嘴巴很硬,受傷半死不活淪為了階下囚仍舊不肯開口。被俘的其他幾人都是他的死忠,也不肯開口。
劉子嶽他們隻能自己找。
好在他們來得巧,這些人就是偷偷折返回來拿銀子的,剛才聽到外麵的動靜,匆忙出來,留下了一些痕跡。
徐振帶著人仔細排查了一遍,就在廚房的灶台下發現了一個地道。
地道在灶台下麵,平時鍋放在上麵做掩護,誰也不會想到入口在這種地方。徐振之所以發現,是瞧見了新鮮鍋灰刮擦在灶台上,立即讓人抬起來鍋這才發現了地道。
彆看地道入口不大,但下麵卻彆有洞天,裡麵是一間三四十平米的石磚砌成的屋子,屋子裡還安置著一排排架子。
其中三排架子擺放著整整齊齊的銀子,另外兩排上麵是綢緞、卷布、茶葉、精美的瓷器等。顯然都是他們搶來的比較值錢的東西。
鮑全震驚得合不攏嘴:“這麼多,都是值錢的玩意兒,這些家夥到底搶劫了多少人?”
劉子嶽也有些震驚,沒想到不但找到了自己丟失的銀子,還有一筆意外的收獲。
他對鮑全說:“派幾個人清點一下數目,整理成冊,明日將東西運回去,能找到失主的就還給對方,找不到一半分給你們大家,另一半給連州官府充實庫房。”
鮑全連忙記下。
這裡交給了他們,劉子嶽帶著徐振上去,準備分開審問這些土匪,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挖出他們背後的人。
不過剛爬出來,略懂醫術的士兵就跑來向劉子嶽稟告:“殿下,靈猴寨的寨主,就是那個左邊眉毛有疤的,不肯好好配合治療,他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再下去就沒救了。”
劉子嶽微微蹙眉,沒有任何的猶豫:“不用再管他,讓他活活痛死吧!”
反正劉子嶽也沒想留刀疤男一命。
自己殺了他的寶貝猴子,結下了死仇,留著他就是給自己的未來埋雷。
劉子嶽可不乾這種蠢事。
房間裡正在裝腔作勢,故意不配合的刀疤男聽到這冷漠的話背脊一涼,靠,這個平王好狠,比他們這些土匪還心狠手辣。
不行,他不能死,他不能如了平王的意,他得想辦法逃出去。
這下沒人管他,他都自己撕下了布纏在傷口處的動脈,靜止不動,以期能止住血。
劉子嶽隔著門看到他的動作,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