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1 / 2)

兩日後,劉子嶽一行人終於到達了興寧縣。

原本隻需要兩天的行程,因為靈猴寨這些土匪,硬是多用了十幾天。而且這些天都歇在野外,吃沒吃好,睡沒睡好,還要飽受蚊蟲之苦,大家都非常疲憊。

所以到了興寧縣後,隊伍隻得停了下來,休整兩天,讓大家好好休息的同時補充一些物資。也野外發那十幾天,物資已經快消耗殆儘了。

隻是所有人都沒想到興寧縣會這麼小。

整個縣城沒有城牆,隻有東西南北兩條主乾道,主乾道延伸出幾條小一些的街道就完了,跟劉子嶽上輩子見過的西部小鎮差不多。

縣城中的房子大多都是低矮的瓦房,縣城邊緣還有不少茅草屋,估計這個縣城總共也就隻有幾千人,而且多是本地人,自給自足。

這也就導致了另外一個問題,整個興寧縣城隻有兩家客棧,一南一北,隔了兩裡地不說,而且規模都非常小。兩層的木屋,一層十幾間客房,一個客棧也就三十來間客房,加起來也不過六七十間客房,他們可是有四百多人,幾十輛馬車,上百匹馬。

兩個客棧也容納不下他們這麼多人馬,但若打散分開向家中空房間比較多的當地居民借宿,那麼多銀子又怎麼安排?

客棧老板見鮑全一臉愁容,輕輕撥著算盤主子,滴溜溜的眼睛裡閃著精光:“客官打哪兒來?是做買賣還是準備移居啊?興許小老兒可以幫些忙。”

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人千裡迢迢移居到南越這種窮鄉僻壤。

可若說是做買賣吧,這支隊伍裡又還有不少老弱婦孺,真是讓人看不透。

不過這麼多人,若能將他們的生意做成了,必然是一個大買賣。

鮑全沒搭理掌櫃的打聽,敷衍了兩句,出了客棧將情況彙報給劉子嶽:“殿下……如今隻能打散分開住,或者在城外住帳篷。”

大家都被這個消息打擊得有點沮喪。

知道南越落後偏僻,可萬萬沒想到,一個縣城竟還不如京城周邊一個繁華些的小鎮。難怪京城人提起南越就色變呢。

經過商議,他們打消了在興寧縣休整的想法,隻是包下了兩間客棧,大家輪流洗了個澡,吃了一頓新鮮熱騰騰的飯菜,又買了一些路上必備的食物、藥品之類的,次日就啟程了,繼續前往連州。

一路往南,人煙越來越稀少,有時候走半天都看不到任何的炊煙,入目都是無儘的綠色,樹林、沼澤、湖泊密布,無邊無際。

劉子嶽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原始叢林中在野外求生。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想想後世這片土地上生活了上億的人,現在卻隻有兩百來萬,如此稀疏的人口密度,到處一片荒涼也是正常的。

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在目前南越生存條件比較惡劣的情況下,百姓很多應該是抱團而居,多在府縣附近,或是村落同族聚居,這就導致更廣大的區域是荒無人煙的。

接下來數日,他們的行程又拖慢了許多。因為路越來越難走,而且經常十裡都見不到一個人,想找個問路的都不容易。

從興寧縣到連州,總共兩百多裡的距離,他們硬是走了五天。

看到連州巍峨高大的城牆後,隊伍裡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自從進入封州境內後,這幾百裡真是險象環生,太難了。

連州城比封州城略小一些,不過在見識了興寧縣的規模後,大家對連州已經很滿意了。

包下了兩間大客棧,家眷、奴仆住小一點的客棧,其餘人馬和行禮安置在大一些的客棧,大家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剛用過早膳,劉子嶽就接到了通報,連州知府陳懷義到訪。

聽了冉文清的話,劉子嶽早就對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陳大人好奇了,連忙道:“請他進來,再安排一個人去請冉長史過來一趟。”

不一會兒陳懷義就到了。

陳懷義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襲天青色的長衫,身形瘦削修長,臉上沒什麼肉,顴骨都凸了出來,膚色很不好,暗沉無光看起來就不健康,隻有那雙矍鑠的眼睛炯炯有神。

劉子嶽在打量陳懷義的時候,陳懷義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劉子嶽。

他已經接到了於子林的信,信中對這位平王殿下多有讚譽。

今日一見,這位年輕的平王身姿挺拔,眼神清澈,既無上位者的傲慢,也沒有流放到南越的喪氣絕望,神情輕鬆平和,後一點尤為難得。

彆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人了,就是他們這些老家夥被發配到南越不也心情煩悶,鬱鬱不得誌嗎?

“臣連州知府陳懷義見過平王殿下!”陳懷義收回目光,行禮。

劉子嶽連忙雙手扶他:“陳大人免禮,大人請坐。”

雙方剛落座,冉文清就來了,行完禮後,激動地看著陳懷義,宛如迷弟看到了偶像。

劉子嶽笑著介紹:“陳大人,這位是王府的長史冉文清,冉長史非常推崇大人。”

冉文清連忙拱手向陳懷義致禮:“下官見過陳大人。”

陳懷義趕緊起身還禮:“使不得,使不得,我與大人同階,互稱名號即可……咳……”

說了沒兩句他就開始咳嗽起來,冉文清連忙上前扶他坐下:“那……我聽陳大人的,陳大人莫要激動,先喝點水!”

陳懷義坐下,喝了一口清茶壓下喉嚨裡的癢意,擺手道:“老毛病,沒什麼大礙,讓殿下和冉長史見笑了。”

劉子嶽道:“我們隊伍裡有從京城來的大夫,不若讓他給大人看看?”

陳懷義含笑婉拒:“多謝殿下的好意,我這都是老毛病,看過很多大夫了,沒什麼效,還是不要浪費那些藥材了。”

“好,若是大人改變了心意,可隨時派人來說一聲就是。”劉子嶽說完這個,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感激地道,“多謝大人派於大人等率兵前來支援。若沒有大人派的這八百人馬,這次我們要吃大虧了。”

劉子嶽是真心感謝陳懷義,若非連州出兵,哪怕知道事情是章晶明他們勾結土匪做的,他也奈何不了對方。至於上奏朝廷,等信送到京城,寇漠這些土匪早不知道逃到何處去了,沒有人證、物證,朝廷不可能僅憑他一句話就治章晶明的罪。

彆說銀子找不回來,恐怕還得看著章晶明受表彰升官發財,光想就惡心。

這件事也提醒了劉子嶽,哪怕他是親王,地位比較高,但在地方上也要與這些地方勢力打好關係,以後的日子才會過得更舒坦。

“殿下言重了,這本就是臣的職責,實不敢當。”陳懷義連忙推辭。

劉子嶽沒逮著這個事繼續說,而是問道:“於大人應該向陳大人說明了案子的經過,大人不去封州嗎?”

陳懷義咳了一聲輕輕搖頭:“我這身子骨不中用,什麼都沒做,此事是殿下和於大人的功勞,我已寫了信上奏朝廷。”

劉子嶽跟冉文清對視了一眼,果然,依陳懷義的性格是不可能奪手底下人的功勞的,哪怕是對方心甘情願主動送他的。

“陳大人和於大人高風亮節,實在令人佩服。”劉子嶽由衷地說。

名利前途這種擠破頭的東西,還彼此相讓,實屬難得。

陳懷義輕輕一笑說:“殿下有所不知,於……子林,他算是我的學生,延平十六年,我曾做過定州的主考官。”

原來還有這層淵源,難怪於子林會甘願將功勞都讓給陳懷義。

劉子嶽點頭,正欲說話,就見陶餘進來稟告:“殿下,袁大人來了,在外麵求見。”

“請他進來。”劉子嶽有些詫異,這個袁高不是應該在於子林身邊嗎?

不多時,袁高就跑了進來,給眾人見過禮後,他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恭敬地遞給了陳懷義。

陳懷義一見到信就臉色大變:“怎麼回事?這封信為何會在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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