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1 / 2)

“殿下,冉長史,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劉子嶽和冉文清剛坐下,茶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聽到了鮑全的大嗓門。緊接著,門口出現了鮑全的身影,他穿著鐵灰色的鎧甲,渾身灰撲撲的,額頭上還掛著汗珠,應該是帶人在做任務或是訓練。

陶餘見了,連忙讓人打了清水,拿了布巾過來,遞給鮑全:“鮑大人先擦擦臉。”

“謝謝陶管家。”鮑全拿起濕布擦了幾下臉,又洗了洗手,這才進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聽聞殿下召見臣,臣未沐浴更衣就來了,請殿下見諒。”

劉子嶽擺了擺手:“無妨,鮑大人辛苦了,咱們坐下說,今日將你叫來是有一樁事想與你商量。鮑大人還沒用膳吧,陶管家,讓人備一桌酒席,我今天要與二位大人暢飲幾杯。”

“殿下,已經準備好了。”陶餘得到消息就讓府裡的人開始準備晚膳了。

劉子嶽笑了,起身道:“那正好,咱們移步膳廳吧!”

三人去了廳堂,桌上仆人已經擺好了酒菜碗筷。

落座後,先吃了點東西,喝了幾杯酒墊了墊肚子,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劉子嶽問:“鮑大人,如今你手底下還有多少侍衛?”

提起這個,鮑全就要叫苦:“殿下,如今臣手底下隻有一百六十三人了。”

至於為什麼這麼少,是因為還有三十多名侍衛被選去了做船員或是提拔當管事,比如黃思嚴就是侍衛出身。

實際上,他手裡現在能動用的侍衛數量比這還要少。因為還有幾十個人一直跟著劉子嶽,保護他,大多時候都留在廣州。王府,還有興泰這邊重要地方,比如糧倉,庫房之類的,也需要派侍衛輪流看守,所以人手非常緊張。

聽他說完後,劉子嶽問:“那你怎麼不早點說?”

鮑全摸了摸鼻子:“這,臣不是看殿下太忙了嗎?”

冉文清在旁邊笑而不語,若是鮑全去廣州看看公子的生活就知道了。忙的時候是真忙,閒的時候也是真閒,尤其是今年,比以往閒多了。

鮑典軍還是沒懂一個道理啊,會鬨的孩子有糖吃。

他這話說得劉子嶽有點不好意思了。

輕咳一聲,劉子嶽道:“侍衛確實太少了點,但沒有父皇的旨意,我不能隨意擴充侍衛,否則若是被人告到官府或朝廷,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因此我與冉長史商量後,有了個想法。”

聞言,鮑全眼睛瞪得溜圓,興奮地望著兩人。

冉文清笑道:“咱們不能擴充侍衛隊伍,但可以建一個鏢局,將一些護衛工作交給他們。比如糧倉以後便可交給鏢師們來輪班看守,還有來往的貨物運輸,也不用侍衛護送了,交給鏢局即可。”

“這……”鮑全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有些明白眼前這二人的想法了,“這麼重要的任務都交給他們,那必須得信得過的人才成。”

像糧倉,那可是關係著鎮上不少人的口糧問題,絕不能有失。還有運送的貨物,價格可都不便宜,也得信得過的才行。

冉文清讚許地看著他:“沒錯,殿下與我都是這個意思,咱們必須挑選一些品行佳、背景清白、忠於殿下的人才行。進鏢局的要求,首先便是身體健康,出身人品忠誠都沒有任何問題才行,否則便是武藝再好都不能要。”

鮑全也讚同,他說:“那還得叫郭大人來,興泰的戶冊都掌握在他手裡,他對這些人的底細也比較清楚。”

於是又讓人將郭誠請了過來。

郭誠聽完這事後,問道:“殿下準備選拔多少人,年齡什麼的有要求嗎?”

劉子嶽說:“暫定一千人,就命名為山嶽鏢局吧,至於年齡,從十六歲到四十歲都可,隻要身體

健康,不怕吃苦,能撐得住訓練就行。你先初步篩選出一千五百人,然後交給冉長史,冉長史和鮑大人再來篩選。”

郭誠點頭:“好,臣明白了,一會兒回去就拿來名冊,儘快確定人選。”

“不著急,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成的。”劉子嶽重新拿起了筷子,“來,吃飯吧。”

四人重新吃飯,邊吃邊聊,不可避免地又談到了公事,大多是郭誠和鮑全向劉子嶽彙報興泰的情況。

飯快吃完的時候,陶餘進來,低聲道:“殿下,外麵來了個自稱叫池正業的人,想見您。”

鮑全和郭誠不認識,有些茫然。

冉文清倒是明白,笑了:“殿下,估計這位池三爺現在有滿肚子的疑問,需要臣出去打發他嗎?”

劉子嶽輕輕搖頭:“不用,既然要用他,我勢必得跟他談一談。他自己上門了,倒省得我派人去請他,你們慢慢用膳,有什麼需要跟伺候的人說一聲就是,我去會會他。”

說完起身又給陶餘交代了幾句,這才去了書房。

***

池三爺被人領進了花廳。

花廳的布置簡單,懸著班竹簾,牆上掛著一副山水畫,端莊大氣。

領路的仆人奉上了茶水道:“這位客人請在這稍等,我家殿下一會兒就到。”

“好,有勞了。”池三爺客客氣氣地說。

王府的仆人微笑著退出了花廳,留了池三爺一人。

池三爺抬頭瞥了一眼牆上的畫,估計應該是哪位名家留下的佳作,但他這會兒實在是沒心思欣賞,無奈地歎了口氣,身後卻傳來了一道帶笑的聲音。

“池三爺為何歎氣,可是下麵的人招待不周?”

池三爺回頭見劉子嶽像往常那樣過來,連忙跪下見禮:“罪民見過殿下,罪民池正業,殿下喚罪民名字即可。”

三爺他是萬萬不敢當了。

劉子嶽將他扶了起來,請他坐下,然後自己坐到上首的位置,笑道:“我這裡沒有什麼罪名不罪名的,都是自己人。今晚的食宿可安排好了?”

池正業連忙恭敬地表示:“已經安排妥當,有勞殿下記掛。”

劉子嶽看出他的局促,也理解,身份變了,態度肯定也會變。若池正業還是像以前那樣,跟他談笑風生,平等相待,那才奇怪呢。

所以他也沒說廢話,直接切入正題:“你今日來找我可是有許多疑惑?”

池正業點頭:“對,但罪民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他心裡有很多疑問,也有很多不安,還有對權貴的恐懼,這些複雜的想法,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劉子嶽往椅子上一靠,慢悠悠地笑道:“我大概知道你奇怪哪幾個問題,我來說吧。我是今上第七子,名子嶽,生母是玉芙宮的宮女,兩年前卷入了一個案子中,觸怒了聖上,被發配到了這裡。我這人胸無大誌,也無天縱之資,唯一的運氣都用在了投胎這事上,如今發配到了南越,我也隻想種種地,做點小買賣,賺些銀子做個悠閒自在的富家翁。”

這都還是小買賣?他都快不認識小買賣三個字了。

劉子嶽這調侃輕鬆的語氣,讓池正業沒那麼緊張了。而且他畢竟是經曆過事的,還曾做了皇子們鬥爭中的犧牲品,自然知道皇室鬥爭的殘酷。

劉子嶽說得輕描淡寫,但他一個堂堂的王爺卻被發配到南越這種地方,想也知道這裡麵有不少故事。

想到太子的冷血,楚王的狠毒,奇異的,池正業這一刻竟然生出了點同病相憐的感覺,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荒唐的想法,殿下不管發配到哪兒,那也是皇族,到哪都是人上人。

“殿下真是個通透人,若罪民當初聽殿下的勸,也不至於會害了全家。”池正業

感慨了一句,很快就主動挑起了另外一個話題,“殿下手底下人才雲集,不知罪民能為殿下做點什麼?”

這才是他來的真正目的。

殿下怎麼被流放到這裡的,為何會經商,重要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他們一家的前程。一個王爺手底下的管事,跟一個普通商人,大地主的傻兒子手底下的管事能一樣嗎?

所以他連新房子都沒看就先來找劉子嶽了,就是想表達自己願意效勞的決心。

劉子嶽看他這麼快就進入了角色,很高興:“冉管事本是王府的長史,因為缺人才被拉了去廣州操持庶務,如今興泰這邊有很多事需要他統籌處理,所以他會留在興泰。而廣州那邊的生意,咱們就按先前說的,由你負責,有問題嗎?”

“沒有,罪民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池正業連忙起身行禮表忠心。

劉子嶽趕緊將他叫了起來:“彆跪了,我這裡沒這麼多規矩,你以後是池管事了,也彆一口一個罪民的,好好做事,幫我打理好生意,我不會虧待你。”

正事談完了,池正業很識趣,站起身:“是,家裡還沒安頓好,小的就先告退了。”

劉子嶽擺手。

***

池家人看到池正業回來,一個個都望了過來。

“彆看,殿下你們路上沒見過嗎?有什麼好問的,趕了一天的路,一個個還不嫌累嗎?”池老爺子用拐杖重重地敲著地麵。

池家人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屋子裡隻剩了池家父子,老爺子抬了抬下巴,問:“見過殿下了?”

父子倆很有默契,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池正業點頭:“嗯,爹,我決定過幾日就帶清泉與我一道去廣州,其他人都留在興泰,找點事做或是學門手藝。雖說有殿下給咱們兜著,但咱們畢竟身份還是特殊,不宜一大家子都在廣州大搖大擺地出沒,隻是要委屈您留在興泰了。”

池老爺子白了他一眼:“我委屈什麼?我在這裡有房子住,有飯吃,還有兒孫伺候,我去廣州乾什麼?你儘管去,好好跟著殿下做事,這裡有我看著他們。”

“是兒子不孝。”池正業愧疚地說。

池老爺子想得開:“禍兮福兮,誰說得好?咱們全家都好好的在一起,有吃有住,這日子也不差。更何況,若不有這一遭,這輩子我還能再見你妹妹一回嗎?行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你也彆想太多。”

池正業點頭:“嗯,父親教訓得是。”

***

翌日,因為郭誠負責初篩的事,劉子嶽便讓冉文清去安排來的這幾家。

因為有過不少這樣的經驗,這個很好辦,關、付、顏這些有各自手藝的就安排在以後的紙坊、瓷窯、印刷局就可。他們三家聽說能夠從事老本行,每家還有一千兩銀子,作為購買相關技術的費用,都很高興,忙不迭的答應了。

接下來便是他們列舉建造紙坊、瓷窯等所需要的材料,然後冉文清這邊,根據興泰的規劃,在工作坊區給他們各自劃了一塊地,建房造屋。

至於池家,沒什麼手藝,家中子弟便根據各自的特長和喜好在興泰找個活兒做或是學門手藝,隻能肯乾,在興泰總是能找到活兒乾的。

將他們安排好後,郭誠那邊的工作也進入了尾聲。

挑人是個精細活,尤其是挑的可是興泰以後的武裝力量,馬虎不得。

郭誠先讓下麵的文書將符合年齡,身體健康的挑了出來,然後自己再來甄彆這些人來興泰時填寫的資料,再劃去一批人,然後挨家挨戶造訪名冊上剩下的這些人。

花了足足五天,他才確定了最終這一千五百人,將卷宗交給了冉文清和鮑全。

鮑全將名冊上的一千五百人分為十五組,一百

人為一人,讓人通知他們明日分批到王府門前的小廣場集合。

他與冉文清親自再從這一千五百人選出一千人。

又用了兩天時間,才確定最後的人選。

選出的這一千人,都是身體強壯,家世清白,沒有什麼惡跡,對平王對興泰心存感激的人。

選好人後,鮑全便將人拉了出去先練了一通,然後再給這些人分隊,指定大隊長,小隊長,二十人為一小隊,一百人為一大隊。

每日除了武藝體能訓練,劉子嶽還特意讓他們留出一個時辰做思想訓練,給這些人灌輸要忠於他,忠於平王府,忠於興泰的觀念。

這種事顯然是嘴皮子比較利索的文官更合適,因此交給了冉文清。

時間一晃就進入了十一月,今年新加工的白糖已經堆了大半個倉庫。

今年興泰的甘蔗種植麵積較之去了擴大了一倍多,生產的白糖也必然更多,還有棉布也加工出了好幾萬匹放在倉庫裡,就等著出貨。

池正業很快進入了角色,將下麵人報上來的數字呈到劉子嶽麵前:“殿下,郭大人那邊在催了,這些得快點出貨,不然再過陣子新生產的白糖沒地方放了。殿下可有了合適的合作對象?若是沒有,小人以前做買賣也認識一些比較厚道的商戶,可將這些白糖和棉布直接運過去賣給他們,價格比在廣州更合適。”

劉子嶽點頭:“不著急,你的人脈現在還用不著,先留著。這批白糖和棉布我準備讓黃思嚴帶人運到南洋去賣,你負責安排人手將貨運到廣州,咱們也一道回廣州。”

“是。”池正業沒有多問。

回到廣州後,劉子嶽又派人請了苗掌櫃吃飯,先介紹了池正業跟他認識,然後說起了今日邀請苗掌櫃的目的:“不知苗掌櫃的船什麼時候去南洋?近期,我準備讓黃思嚴帶隊南下試試水,但到底是第一次單獨去南洋,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我有些不放心,咱們雙方的時間若能湊一起的,不如一塊兒啟程,這樣路上也有個照應。”

苗掌櫃很爽快,直言道:“冬季海麵相對比較平靜,適宜南下,我確實有這個打算,隻是貨備得不是很足。不知道七公子這邊可有多餘的白糖、棉布賣給我?”

劉子嶽早做了準備:“白糖四萬斤,棉布兩萬匹,苗掌櫃看夠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