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2 / 2)

曹正卿將這事說了之後,大家看他的目光更不同了。

這個曹司馬才來賀州多久啊,又是跟連州知府交情不淺的,又跟水師扯上了關係。聽說他背後是晉王,看來此言不虛。

賀州的官員們都對曹正卿熱情了許多。

曹正卿是個會抓住機會的人,借機不經意間門透露自己跟晉王的關係,拉攏這些官員。

除了知府大人還有些模棱兩可外,很快府衙上下的官員都跟曹正卿打得火熱,讓賀州歸順晉王殿下,成為晉王的嫡係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過曹正卿並不滿足,因為賀州知府和通判都太普通了,更彆提低下層官員了,這些人毫無根基,也為晉王辦不了多少事。

他盯上的是公孫夏、於子林和黃思嚴這種,要麼在京城能說得上話的,要麼掌握了兵權的,這才能真正為殿下所用。

因此他準備找個機會去拜訪一下黃思嚴,當然,路過高州時也會停留幾天,去拜訪公孫夏。

若此行能將這二人拿下,他到南越的目的就全部達成了。

不過曹正卿才到賀州兩個多月,就突然要請假離開半月的,多有不妥。而且時值六月,南越進入了盛夏,氣候格外炎熱,天氣說變臉就變臉,時常前一刻還豔陽高照,下一刻就暴雨突襲,實在是不宜出遠門,尤其是曹正卿這種沒來過南方,年紀比較大身體又不大好的,光是適應賀州的氣候就很艱難了,這時候讓他出遠門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所以曹正卿隻能等著,先在賀州養身體,等炎熱的夏季過去了,天氣轉涼再去高州拿下公孫夏。

公孫夏總覺得脊背發涼,眼皮子直跳,對徐雲川說:“我這眼皮子怎麼總是一直跳個不停呢?”

徐雲川樂嗬嗬地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那你這陣子要小心點。”

公孫夏不以為意,擺了擺手問:“那個曹正卿沒往我這兒送信?”

徐雲川搖頭:“還沒有。”

公孫夏翕了翕鼻子,疑惑地說:“不應該啊。”

這個曹正卿一看就野心勃勃的,連於子林和黃思嚴都盯上了,沒道理會錯過他。以前在京中時,晉王也多次對他示好,試圖拉攏他。

徐雲川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不過他在賀州倒是混得風生水起。賀州官員都知道他背後有人,能量大著呢,能為南越水師要來糧餉,現在不少官員巴結他。估計賀州已經差不多落入了他的手中。”

這時候徐雲川就慶幸自己沒去賀州替殿下拉攏當地官員了。

公孫夏嗤笑一聲:“派人盯著賀州。”

徐雲川說:“這個不用咱們操心,殿下讓人盯著呢。”

公孫夏挑眉:“曹正卿挺好的,既然有殿下的人盯著,咱們就不用管了。”

他真是越看這人越順眼了,若是他能激起殿下的野心就更好了。

***

劉子嶽一早就派了人盯著曹正卿。

不止如此,賀州比較重要的官員都在安排了人監視。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輕敵是大忌。

好在,曹正卿除了拉攏賀州官員外,其他時候都還算安分。

時間門一晃到了金秋九月,天氣逐漸涼了下來,溫度沒那麼高了,下麵的人回來彙報,曹正卿離開了賀州,正往東而來。

劉子嶽拿出輿圖,查看了一下他的位置,再過來就是高州了,高州東北便是廣州。

池正業見劉子嶽似乎有些忌憚這人,提議道:“公子,不如安排人除了他,免得他到了廣州壞了咱們的事。”

劉子嶽說:“不急,到廣州勢必會經過高州,他應該會去高州一趟,給公孫夏大人寫封信吧。”

他對公孫夏還是有信心的,公孫夏若想投靠晉王,就不會心甘情願流放到南越這地方了,還好幾年都不回去。曹正卿段位再高,當初晉王在京城都沒做到的事,他一個屬下,如何說得動公孫夏?

這一趟,曹正卿注定铩羽而歸。

果不其然,曹正卿到了高州拜訪公孫夏。

公孫夏直接沒露麵,讓徐雲川接待的曹正卿。

徐雲川開口就說:“聽說曹大人原是晉王府的人?”

曹正卿一語被人道破了身份,拱手笑道:“下官不才,曾擔任晉王府主薄,與晉王殿下有幾分交情。”

徐雲川笑著說:“巧了,我正好也與晉王殿下有一麵之緣。”

曹正卿驚喜不已:“哦?不知徐大人何時與我家殿下見過?”

徐雲川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說:“曹大人應該不知,我曾是鬆州知府,當初為了鬆州百姓去求晉王殿下,晉王殿下答應替我勸阻楚王,隻是後來的事嘛,曹大人應該聽說了……”

曹正卿已經想起了他的身份。

這徐雲川不就當初進京狀告楚王的家夥嗎?

這人當初能為了一群平民跟楚王杠上,連前程都不要了,顯然不是一般人。他現在說這些,分明是還記恨當年晉王殿下的袖手旁觀。

曹正卿心一沉,知道今日是白來了,他揚起笑容說:“原來還有這事,我家殿下素來公正嚴明,一言九鼎,既已答應了徐大人,這裡麵興許有什麼誤會。待得他日見到殿下,下官一定替徐大人問清此事。”

這問不問還有什麼意思?

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屬,這個曹正卿畫餅的熟練姿勢跟晉王一模一樣。

徐雲川淡笑道:“不用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在公孫大人手底下做事,老同窗相聚,也算是幸事一件,說起來我還得謝謝晉王殿下呢。若非他幫忙,我如何能與公孫共事。”

一聽兩人關係就非常好。

曹正卿預感拉攏公孫夏的任務恐怕是要失敗了。

他猜得還真沒錯。

公孫夏可比於子林會拿喬多了。

他連續去了三天,公孫夏硬是沒見他,第一天還安排了徐雲川接待他,第二天第三天,根本無人理會他,直接將他晾在了那裡。

曹正卿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繼續登門,隻得暫時作罷,決定不在高州耽誤時間門,先去廣州見見黃思嚴。公孫夏是重要,但目前黃思嚴也很重要,他也不是非公孫夏不可。

他離開高州的當天,公孫夏就安排了人快馬加鞭去廣州通知劉子嶽。

劉子嶽接到信,笑了笑,又命人通知了黃思嚴。

黃思嚴肯定是要與曹正卿見一麵的,為了今天,一個多月前他們就開始做準備了,保證半分都不會泄露給曹正卿。

劉子嶽很放心地將此事交給了黃思嚴,繼續過他悠哉遊哉的生活。

不過因為曹正卿跟在晉王身邊曾見過他。雖說幾年過去了,他身量長高了不少,五官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但保不準曹正卿會認出他來。

以防萬一,劉子嶽最近都不去廣安樓、茶樓等人多繁華的地方了。

見狀,池正業提議:“公子許久沒回興泰了,不若回興泰一趟吧。這裡交給小人就行,若是曹正卿惦記上了劉記商行,小人出麵應付他。”

劉子嶽搖頭拒絕了:“不了,我留在廣州,看看到底要不要留曹正卿。”

結果第二日,劉子嶽就不得不回興泰了。

因為冉文清派人連夜送了一封信過來。

信其實是於子林寫的。

於子林在信中說,與連州相鄰的封州似乎發生了一些狀況,近日不斷有難民湧入連州,幸虧連州現在有兩千駐軍,於子林已經將這些人單獨安置在了一處,挨個排查詢問,問出了大概的信息。

封州似乎發生了戰亂,情況比較焦急,他已經寫了奏折,讓人快馬加鞭緊急送往京城,又寫了一封信通知冉文清和劉子嶽。

冉文清懷疑是紅蓮教作亂。

當初流民南下,必定會經過封州,肯定會有一部分人留在了相對沒那麼落後偏僻的封州。既然連州湧入的流民當中都有紅蓮教的人,封州怎麼可能沒有,當時沒爆發,隻是藏得更深,兼封州官府沒有詳細排查罷了。

這些人盤踞封州數年,估計現在已經發展了不少教眾,這次打著蕩平世間門不平的口號造反,聲勢勢必會比連州那次更大,而且一個不小心,戰亂就會波及連州。

冉文清也是意識到了這點,昨天已經派了兩千名鏢師前去連州城,協助於子林維持連州的治安,並迅速派人通知劉子嶽。

劉子嶽心情沉重地放下了信。

池正業見他臉色極為難看,有些擔憂:“公子,發生了何事?”

劉子嶽將信遞給了他:“你看吧。”

池正業看完後隻感覺渾身冰涼:“他們,他們怎麼又來了?現在,封州還能守得住嗎?”

劉子嶽不是很樂觀:“隻怕很困難,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百姓往南跑了。”

“那,咱們怎麼辦?若是戰火波及連州,興泰也不能幸免。”池正業驚恐地說。

劉子嶽沒有吭聲,提筆先給冉文清和於子林各寫了一封信,讓冉文清再派一千人去連州支援於子林,五千人短期內應該能守住連州。此外,他又讓於子林詳查這些人的背景來曆,嚴防裡麵混入了紅蓮教徒,若有發現,當場處決,不留活口。

亂世當用重典,現在這情況由不得他心軟。

送出了信後,劉子嶽將目光投降了軍營的方向。

這事肯定還得黃思嚴帶兵去駐守連州,擋住紅蓮教南下。

現在南越水師有兩萬多人,興泰也有四千左右的鏢師,加起來差不多三萬人。要守住一座連州城並不是難事,但光守住還不行,若封州淪陷,成為紅蓮教的大本營,紅蓮教肯定會想辦法往南擴張,因為南越兵力少,幅員遼闊,而且距朝廷遠,他們南下,朝廷很難分得出救兵來支援南越。

以後連州恐怕會淪為戰場,即便不三天兩頭打仗,那也是處於戰區的前沿,官府和百姓都要寢食難安,興泰也隨時都可能淪陷。

所以光是被動防守還不行,得主動出擊,將紅蓮教驅逐出封州。

隻是黃思嚴統領的南越水師,所轄範圍隻在南越這一片區域,封州不包括在內。沒有朝廷的命令,不可貿然出兵,否則即便平叛有功,上頭也可能削他們一頓。

而且封州不安全了,封州以北就安全嗎?肯定不是的,想要將封州作為連州的屏障和防線,那就勢必的讓自己人蹭到封州這個位置上,知府的任命權得由吏部任命,劉子嶽沒辦法。但司馬都監這個職務,完全可以爭取一下嘛,掌握了兵權,以後封州到底聽誰的還用說嗎?

思慮片刻,劉子嶽又寫了一封信,仿照於子林的筆跡寫的。

他跟於子林通過不少信,書房裡就還有於子林的信,能仿出個五六分像,要是糊弄跟於子林熟的人肯定不行,但糊弄一個曹正卿足夠了。

寫好信,裝進信封後,劉子嶽又吩咐池正業派人去悄悄給黃思嚴傳個話,讓黃思嚴一會兒配合演一出戲。

***

曹正卿到了水師軍營後,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黃思嚴雖然是個粗人,但豪爽熱情,對曹正卿特彆感激,見麵才兩個時辰,已經說了三聲謝謝,而且還讓人準備了豐盛的晚宴招待曹正卿,說是要感謝他。

這讓曹正卿在公孫夏那裡受挫的自信心得到了極大的恢複,也讓他對這趟拿下黃思嚴信心倍增。

隻是酒菜剛上桌,外頭就有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將一封信遞給了黃思嚴:“黃統領,不好了,不好了,封州大亂,於大人派人送了信過來請求支援。”

黃思嚴蹭地站了起來,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壺,他也無心理會,一把接過信,利落地翻開,快速看完後,氣得直拍桌子:“紅蓮教,又是這紅蓮教……”

曹正卿看他這反應,也是大驚:“黃統領,怎麼回事?南越不是將紅蓮教連根拔起了嗎?”

黃思嚴直接將信塞給他:“不是南越,是與連州相鄰的封州。若是讓他們奪下封州,再繼續南下拿下了連州,直抵廣州,那南越也將淪為紅蓮教的地盤。”

曹正卿看完信也是急得不行,給黃思嚴提建議:“黃統領,您快派兵去支援連州吧。”

黃思嚴叫了幾個士兵過來,下了命令,先將廣州這兩千人集合,再派人去高州、賀州等地調遣一部分士兵。

等忙和完了這個,他苦笑著對曹正卿說:“調遣兵員還需要時間門,而且這次沒有朝廷的詔令,我們南越的將士也不能進入封州,隻能駐守在連州。我這就給朝廷上奏吧,於大人已經上奏了,封州和附近州府的官府估計也已經上奏了,朝廷應該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封州不能失啊,這是南越通往江南、京城的咽喉,若是落入了紅蓮教手中,以後南越北上隻能走海路了,若遇到狂風大浪的糟糕天氣,又得耽擱,希望朝廷能夠儘快派援軍來收回封州。”

聽到這話曹正卿眼珠子一轉,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對啊,封州是北上的咽喉,位置很重要。

但太靠南邊了,朝廷現在分身乏術,恐怕沒辦法及時派兵過來平亂,這時候派南越水師的可能性更大。如今黃思嚴已經表達了投效之意,若能將封州也納入南越的軍事庇護下,那封州也會名正言順成為南越的一部分,也就相當於是晉王的勢力。

他當即說道:“黃統領憂國憂民之心,實在令人佩服。晉王殿下也在江南清剿紅蓮教,他必定會支持黃統領北上,我這就修書一封,懇請晉王殿下幫忙斡旋,促成此事。”

黃思嚴聞言激動得跪下給曹正卿行了個大禮:“晉王殿下和曹大人的大恩大德,我黃思嚴沒齒難忘,以後但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殿下和曹大人儘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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