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像是被扔了個混亂,大腦距離崩盤隻欠一步。但並沒有人體諒他被降維打擊的困苦,沒人有空回答他的問題,船上的雙方還在緊張地對峙。或者說緊張的隻有伏特加和對麵眼睜睜看著源輝月被挾持的人,而人質本人非但和這個詞半點沾不上邊,可能還是現場最淡定的一個。
她甚至還有心情和挾持自己的酒保聊天,“你是怎麼發現的?”
“……”酒保沉默數秒,在她耳邊輕輕歎了口氣,服氣了似的,語氣有些讓人讀不懂的複雜,“如果猩紅涅羅貓不是你的人,他們的行動不可能這麼順利地進行到現在。”
隔著千裡遠的距離,他的思路居然和十多分鐘前碼頭上的貝爾摩德不謀而合了。
源輝月若有所思地點頭,十分有禮貌地感謝,“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改正的。”
酒保、伏特加以及被騙的其他人:“……”
如果不是有點破壞氣氛且有礙立場,他們大概很想整齊對她說一句:你還是彆改正了,做個人吧。
在這片難言的寂靜中,一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人群外頭傳來,就顯得格外明顯了。
擋在前頭的人立刻讓開了道,伏特加抬頭看去,就見到他剛剛還打了個照麵的武士慢悠悠從船艙走了出來。他不知從哪兒找回了刀鞘,把那把滴著血的刀收回了鞘裡,但他整個人的危險性卻並沒有因此而削弱多少。
那個身影出現在視野裡的瞬間,伏特加身體一個激靈,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雙透不進一絲光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種感覺,滿船舉著槍的正對著他們的人加在一起,可能還沒有這個拎著把歸鞘的長刀的男人一個人危險。
他穿過讓開的道路走到了最前麵——可能是他們得到的唯一不虛假的信息,他的確是這夥人的頭領。男人的視線在現場掃了一圈,路過伏特加時,還未收斂的殺氣讓他應激似的抖了抖。
最終他的目光停在了源輝月身上,然後那種漫不經心盈滿了整艘船像是要把空氣都擠占出去的殺意平息下來。帶著武士麵具的青年拎著刀,無奈的抬手摸了摸脖頸,慢吞吞地說,“大小姐,不是說讓你悠著點玩嗎?”
被挾持的大小姐淡定地道歉,語氣毫無誠意,“抱歉啊,我忘了。”
武士歎了口氣,然後終於將視線轉向她身後的人。他凝視他幾秒,言簡意賅,“你們的條件?”
酒保:“你們應該早就準備了來接應的船吧,讓他們倆先上船。”
武士偏頭對百目鬼說,“讓那邊的把船開過來。”
百目鬼聽從命令地放下槍,從寬大的衣服下翻出對講機傳遞指令。
他們的確事先準備了一艘船,而且一直跟在幽靈號後頭。借著夜色的掩蓋,船隻並沒有和幽靈號相隔多遠,很快就靠了過來。
那是一艘小型的遊輪,大副走到船邊上放下了梯子,開船的人很快從梯子上爬上來,把船讓了出來。
酒保保持著平舉著槍的姿勢,繼續盯著對麵的人,隻稍稍朝琴酒和伏特加偏了偏頭示意,“你們先走。”
伏特加要是再看不出這是他們的人他就是傻子了。
即便如此,他剛剛世界觀顛覆得有點大,聽到他這樣說了居然有點不敢完全相信,下意識先看向了自家大哥。
然後他就看到琴酒的視線正冷冷盯在那位源氏的大小姐身上。
大概是看他們沒動靜,酒保皺了皺眉,語氣中多了一分催促,“琴酒!”
銀發男人冷哼了一聲,捂著傷口轉身,乾淨利落地下命令,“撤。”
伏特加連忙跟上。
兩人無驚無險地上了遊輪,引擎發動帶起的浪花聲很快從幽靈號腳下響起,隨即聲音飛快遠離。沒過多久,那艘小型遊輪就拖著一行長長的浪花消失在夜色裡。
目送遊輪遠去之後,眾人將注意力重新投到酒保身上。
“這艘船上有救生艇吧,再放兩條下去。”
武士幾乎是立刻猜到了他的意圖,果斷拒絕,“不可能。”
酒吧抬眸看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一起。
“我不可能讓你帶著大小姐離開我的視野。”
“你們沒有其他選擇,離開到恰當的距離我就會放她回來,”酒保輕輕笑了笑,放緩了語氣,“相信我,即便是我們組織,也並不想真的把源氏得罪死。”
“哦?類似的事情你們沒做過嗎?”
武士冷淡地挑了挑眉,然後把手裡的刀往旁邊的大天狗懷裡一扔,空著手往前走了兩步,“換一個人質,我跟你走。”
酒保笑容一淡,“琴酒剛剛就是傷在你手下吧,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你也可以讓我的同夥先朝我開兩槍廢掉我的行動力再交換人質。”武士平淡提議,語氣毫不猶豫,“到時候你單手就能製住我,不用擔心我反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