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震驚和懵逼持續了半晌。
當然,震驚的主要是遠山和葉,服部平次已經提前猜到,而源輝月更是從頭到尾一臉平靜。
益戶麗觀察著她的表情,“果然,源小姐在休息室的時候已經發現了吧?”
源輝月淡定點頭。
益戶麗垂眸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遲疑地說,“雖然這樣問有些失禮,但是……源小姐你也受過類似的傷嗎?”
遠山和葉:“誒?”
她剛要張口,旁邊的服部立刻眼疾手快按住了她。
源輝月抬眸看了一眼,了然問,“其實這才是你想見我的真正原因吧?”
“很卑劣吧?”益戶麗坦然承認,按著自己手腕的指尖微微收緊,“自己做不到,卻希望能夠從其他人身上得到鼓勵……我……”
她的聲音開始低低顫抖,連搭在桌上右手手指也不受控製般抽動了一下,隨即她放在腕上的另一隻手迅速上移,掩蓋一般將指尖掐入了掌心裡。
這個畫麵格外熟悉,源輝月垂眸凝視了一秒,輕輕移開視線。
益戶麗的真正性格其實和她在婚禮那天給人的第一印象完全相反,但仔細想想似乎也並不讓人意外,她如果不是性情堅韌獨立的人,也不會將家裡的公司放到一邊,堅持要走上藝術這條路。
然而越是這樣的人,越發無法容忍自己的傷口和狼狽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從其他人身上得到的勇氣也是勇氣。”源輝月平靜地說,“你如果想要的是這個的話,沒關係。”
益戶麗驟然抬頭怔怔地看著她,半晌,眼眶似乎再次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這一次她的淚水中終於帶上了一點釋然的笑,“謝謝您。”
.
這個下午茶喝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快結束的時候,源輝月注意到時間正準備給弟弟發條消息,小偵探已經心有靈犀地找了過來。
甚至不用她說明,他一眼掃過去就了解了情況,在源輝月身邊坐下時低聲問,“益戶桑想通了?”
這句話似乎被關西名偵探敏銳的雷達捕捉到,原本正在看著自家青梅和學姐告彆的服部飛快掃過來一眼。
源輝月淡定點了點頭,捏著蛋糕叉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扔回了盤子裡。
她一塊蛋糕半個下午也沒吃完,奶油都快放化了,更加沒有了胃口。
柯南:“太膩了?”
源輝月點頭,然後納悶問,“安室的咖啡廳裡的蛋糕到底是怎麼做的?他一個犯罪組織的成員,廚藝這麼好,這正常嗎?”
柯南:“……”
怎麼做的,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啊……
柯南找來的時候,眾人已經進入告彆環節。益戶麗的臉色依舊,但精神卻似乎好了很多。她本來想邀請幾人去她家中做客以作感謝,但是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要趕回大阪,他們隻請了半天假,明天還要去學校,源輝月和柯南則還有其他事,益戶麗隻好遺憾作罷,但是離開前反複表示希望給她一個報答的機會。
在咖啡廳門口分開時,遠山和葉還在感慨,“原來麗姐姐是因為受傷了才被迫放棄畫畫的啊,我就說她為什麼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柯南沒聽到這個部分,微微一怔,朝她看過去。然而腦袋剛抬起來,就被人按住往旁邊一扒拉,一把圈住了肩。
“工藤,”服部平次鬼鬼祟祟地低聲問,“你剛剛在咖啡廳問的那句話……你是不是早就發現麗學姐手受傷了?”
柯南瞥了他一眼,點頭,“對啊。”
“怎麼發現的?為什麼我沒發現?”服部頓時覺得自己關西名偵探的地位受到了關東的挑釁。
柯南有點無奈,“因為她有些小習慣和輝月姐姐很像啊,比如那個下意識摩挲手腕的動作。”
他微微一頓,“不過隻是猜測,真正確定是因為遠山提到的,輝月姐在休息室對益戶桑說的那句話。”
“原來是這樣。”
服部平次一手環著他的肩,另一隻手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這一波輸在了對源姐姐的熟悉上,非戰之罪。
畢竟他觀察力再敏銳,怎麼可能有跟她住一起的工藤了解她的習慣。
他邊想邊肯定地頷首,然後剛一抬頭就看到他真正熟悉的另外一個人正走在源輝月身邊,想起了什麼般正要開口。
“對了源桑……”
遠山和葉剛開了個頭,服部忽然“騰”地從地上彈起來,看著手表驚慌,“完蛋,要誤點了!”
遠山:“誒?”
“誒什麼誒,我定的票啊,車要開了!”
他毫不猶豫地拉著少女就跑,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回頭揮手告彆,“抱歉啦,我們先走了,下次請你們去大阪玩啊……”
“玩”字還沒落地,這對說風就是雨的小情侶已經一溜煙跑遠了。
源輝月沉默地看著這兩人趕著去投胎似的背影,“……服部怎麼了?”
“不知道啊。”柯南若無其事的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開始算賬,“目暮警部給我發消息了,說中午本來想留你在警視廳吃飯,結果你拒絕了。所以姐姐你的午飯就是那塊蛋糕嗎?你還隻吃了一口。”
源輝月:“……目暮警部怎麼什麼都跟你說?他是不是搞錯了,誰才是監護人?”
小偵探抬頭看向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對上他湛藍如清澈湖水的眼瞳,源輝月凝視了幾秒後,忽然歎了口氣,“其實遠山剛剛是想問我手傷的事情吧,然後被服部特意打斷了。”
小偵探一臉沒明白的表情,“嗯?”
然而源輝月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裝傻,她輕輕垂眸笑了一下。
“不用這麼小心的,其實我也沒有特彆在意提起這件事。”
益戶麗的性格其實有某些部分和她有點像,大概這也是她試圖在她身上尋求重新站起來的勇氣的原因。
她們都不是喜歡將自己的心事攤開在人前的人,寧願隨意他人怎麼誤會。
但這會兒望著弟弟清澈的眼睛,她忽然覺得有些話說出來也沒什麼。
“是工藤君跟你說過吧,玉龍寺的時候發生的事嗎?我那個時候把他嚇到了?”
回握住掌心幼嫩的手,源輝月慢悠悠地牽著他往咖啡廳附近的停車場方向走。
小孩子下意識跟著她,似乎難得地有點不知所措,“是……不過新一哥哥沒有隨便把你的事告訴彆人……”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