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我父親就變了。他認為是自己的犧牲守護了社會的治安,沉浸在了自己是個偉大的保護者的幻想裡,甚至一刻不願放鬆地要保護好我和母親。雖然他的確是出於好心,但是一個精神崩潰的人會使用的方法,你們可能無法想象。”
“母親?”審訊官眉心一跳,“你的母親不是跟彆人離開了嗎?”
中島倏然抬頭看他,半晌,嘴角緩緩勾了起來,扯開的弧度和眼窩處的陰影共同組成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沒有哦,”他幽幽地說,“母親怎麼可能離開呢,她一直都在家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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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踹開門,稻見握著槍謹慎走進了室田健太郎在荒村居住的房子。
屋內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回來了。
其他人跟在他後頭魚貫而入,迅速將整個房子搜查了一遍。
“按照鄰居的說法,室田健太郎死後,中島留在東京再也沒有回來過,但是為什麼他還在一直給這棟房子繳納電費?”一個同僚拿著一遝單據走到他身邊。
稻見視線在室內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靠牆的那個冰櫃上。
“……因為他要保證某些電器的供電。”
他收起槍走了過去,扣住邊緣的把手,一把掀開了冰櫃的門。
森然的寒意摻和著腐敗的氣息化作霧氣飄了出來。
透過白霧,冰櫃外的兩人對上了一張女性覆著白霜的驚恐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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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田當年精神崩潰後把他的妻子殺了,這些年一直藏在他們家的冰櫃裡,就放在客廳。”源輝月掛斷電話。
灰原哀下意識重複,“客廳?”
所以那對父子,這麼多年來生活甚至吃飯的時候就對著那個冰櫃,對著他們妻子和母親的屍體?
柯南:“中島桑也一直都知道這件事?”
源輝月淡淡“嗯”了一聲,看向電腦屏幕,屏幕上正是通過審訊室裡的攝像機轉接過來的畫麵。
“他們的精神早就不正常了。”
“你承認三起案件都是你所為,而且就在今天還試圖謀殺阪東警部?”
“對。”審訊桌前的中島百無聊賴地將雙手交錯搭上桌,“真可惜,就差一點。”
審訊官:“你為什麼要模仿三年前的那位連環殺手‘單挑’進行犯案?”
“好玩啊。”男人開始笑,“我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他們隻痛了幾小時,不過分吧?”
審訊官皺了一下眉,“你在現場留下的簽名,那隻鳥是什麼意思?”
“鳥?”
微微低頭,中島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手指,“以前父親發病說要保護我的時候,總喜歡把我關在箱子裡。我透過箱子和窗玻璃偶爾能看到村子裡飛過去的鳥,有點羨慕,殺人的時候想起來就畫了,有什麼問題?”
源輝月忽然抬了一下眼。
“你作案手法幾乎和‘單挑’一模一樣,從哪裡得知的細節……”
審訊官後麵的話基本都是常規問題,沒有更多信息含量了。這個攝像是邊播邊錄,源輝月正盯著畫麵裡的人若有所思,一隻手忽然從旁邊伸過來握住了桌上的鼠標。
她略略往旁邊傾過視線,看著安室透將視頻往前拉了一小段,專注地凝視向屏幕。
視頻開始回放幾分鐘前的那個問題。
【“你在現場留下的簽名,那隻鳥是什麼意思?”
“鳥?以前父親發病說……”】
他的視線直直落在了中島交握著搭在桌麵的手上,反複回拉了幾遍之後,他修長的手指在鼠標上輕輕一敲,暫停了畫麵。
安室透:“他在說謊。”
源輝月看向他,和回過頭的青年對視了幾秒,她懶散摸起桌上手機,給守在審訊室的西村發了條消息。
【讓審訊員幫我問個問題。】
幾分鐘後,正對著中島的審訊官收到了耳麥裡傳來的提示,愣了愣,看向對麵的人。
和大部分反社會人格的變態殺人犯一樣,即便被抓了,他也沒有任何畏懼,認罪也認得格外爽快,一副壓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無所謂表情。
“中島君,”審訊官終於開口問,“你說你小時候父親經常把你關進箱子裡,所以我有一個問題……你有幽閉恐懼症嗎?”
中島扒拉著自己腕上手銬的手指驀地一停。
“這個問題應該不難回答吧?而且即便你不回答,也很好驗證,我們隻要稍後帶你坐一趟電梯就知道了。”
“電梯?”
外頭的眾人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
“大澤光生警視就是被凶手追到電梯裡殺死的……不對啊,如果中島有幽閉恐懼症的話,那監控拍到的那個殺死大澤警視的凶手就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