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緋色的金魚(二十五)(1 / 2)

在認識的所有人當中,要論對犯罪者心理的了解,他源姐姐要說自己是第二,其他人可能都排不上榜。

服部平次少年雖然並不怕她甚至還挺喜歡這個姐姐,但是跟她認識以來也的確沒少背後發涼。

並且由衷地覺得她沒有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實在是太好了,就衝著這一點,全國人民都該給源長官磕一個。

乾咳一聲,他打斷寂靜的氛圍,乾脆地在遊戲後麵畫了個叉。

“目前我們最重要的任務是想辦法找到被藏起來大崎桑,既然源姐姐這麼說,那麼遊戲這條線暫時就可以不用考慮了,隻能我們自己想辦法。武藏野警署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神倉所長緊跟著回過神,連忙回答,“毛利警官他們已經把高瀨不動產負責管理的所有房產全都搜遍了,還是沒有找到那位大崎桑。目前他們似乎是派人去了青森縣並且和青森縣警聯係展開了聯合搜查。”

“青森?”

“說是高瀨文人母親高瀨雅子的老家就在青森,特搜室那兩位警官懷疑他有可能會將被害人藏到那裡去。”

連環殺人犯的產生都有各自的動機,或者說那就是他們犯罪的原點。高瀨文人的“原點”毫無疑問就是他的母親,特搜室在高瀨名下的房產中找不到人轉而將目光投向高瀨雅子不得不說也是一個方向。

但不可能有這麼簡單。

視線落在旁邊那塊白板正中央的字母表上,源輝月目光變淡了一點。公安那頭將那個遊戲進行了反複研究後,又彙報過來了六七個死因,全被填進了表格裡,那張字母表此時零零散散被填滿了大半。高瀨文人用紅筆將整個格子圈滿了,於是服部寫死因的時候隻好往紅圈裡頭填,遠遠看去,整張表像是陸陸續續睜開了一隻又一隻的眼睛,眼眶血紅地看向她。

她安靜地和她們對視了片刻,耳邊是其他人繼續的討論。

“三澄姐姐你們那邊可以確認了嗎,高瀨是自殺還是他殺?”

“我和中堂醫生都認為,他大概率的確是自殺。痕跡科沒有在他的家中找到其他人的指紋和dna,而高瀨的屍體上也沒有約束傷或威逼傷,特彆是他的脖頸部位,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掐痕,所以安眠藥的確是他自己喝下去的。他血液中的安眠藥成分也遠超正常人失眠會服用的藥物劑量,就算是對藥物不了解的人,除非有特殊目的否則絕對不會一次性服用那麼多。”

“但如果是自殺,除了連環殺人犯不太可能在被逼到絕境前主動結束生命的問題以外,還有一個疑惑點。我跟柯南查看了高瀨的家裡,他家的床單都鋪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也就是說他本人是個追求完美的強迫症,按理來說就算他要自殺應該也會等到完全確認大崎桑死亡,將字母表上的紅圈畫滿之後?他為什麼不等結果出來,為什麼要這麼急?”

源輝月輕飄飄開口,“如果他故意把那個圈留給警方來畫呢?”

其他人一怔。

“挑釁警方?”服部微怔,隨即恍然點頭,“也對,如果高瀨文人是自殺,當天晚上他家中沒有其他人,那個遊戲就是他自己載入電腦故意留給警察找到的,他本人的確可能對警察存在敵意和挑釁。而且……”

他微微一頓,“而且”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也不用說完,源輝月知道他隱去的話是什麼。

而且,如果高瀨文人真的和johnwalker有關係,甚至乾脆就是他的學生之一,那位這張圖和那個遊戲可能的確就是留給她的。

讓他們在竭儘全力之後,依舊沒能挽救回最後一個受害者的性命,最後不得不給這完美的作品親手畫上句號。將畫作的最後一筆留給自己的敵人,在心理上徹底地打擊和征服他,非常符合johnwalker一係的作風。

johnwalker的信息依舊處在封鎖中,udi其他人還並不知曉,但見著少年偵探臨時收回下文也識趣地沒有多問。

東海林醫生忽然反應過來,“等等,為什麼忽然開始討論高瀨文人的死因了?不是說目前最緊要的是找到大崎桑嗎?”

柯南冷靜地說,“因為這涉及到一個問題,那位大崎桑到底是被誰藏起來的。”

“什麼意思?”

“這個案件在網絡上的熱度一開始就不正常,”服部闔上手裡的筆,轉頭解釋,“背後很顯然有人推波助瀾,包括後麵忽然把那個直播的地址傳到網上,都是在故意給警方施壓。他們的目的就是在逼迫警視廳去營救大崎桑,並且希望看到警方最終失敗,而做這件事的也就是故意把大崎桑藏起來的不一定是高瀨,還有可能是他的那位同夥。”

“我們手上所有的線索都沒辦法準確找到大崎桑所在的位置,所以隻能從對方的心理來進行揣測和推理。”

這就好像做一道應用題,現有信息都沒辦法得出答案,隻能試圖揣摩出題人心理來獲得思路。所以最重要的是,哪一個才是出題人?

“這種連環殺人案,凶手在一個以上的情況,一般都存在主導者和協作者的位置區分。主導者策劃一切,所有的犯罪都是出自他的意誌,他就是最終的出題人。如果高瀨死於他殺,那麼他毫無疑問就是協作者,隻是彆人手裡的一把刀。但如果他是自殺,情況就複雜了。”

煩躁地抓亂了頭發,服部長長吐出一口氣,低聲嘟噥,“我就知道,一定不會有這麼簡單的選項留給我們。”

“一切行動背後都有原因?”三澄美琴遲疑地跟上思路,“所以要先確認到底是誰的‘原因’?”

“差不多就是這樣。”

辦公室裡重歸安靜,大部分人陷入沉思——之所以是大部分,是因為現場有人因為案情太過複雜被嚴重打擊了智商已經放棄了思考,比如東海林醫生和神倉所長。

神倉所長默默站起身,“我去給大家泡一壺茶?”

東海林醫生迅速跟上,“等等,我們一起。”

兩人溜得飛快,大概是害怕多待幾秒,大腦要被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塞爆炸。這個點研究所的其他人已經下班了,兩人的腳步聲襯得外頭格外安靜。斑斕的燈火鋪在大廳側麵的落地窗上,對麵的寫字樓還亮著燈,顯然隔壁公司還有倒黴的社畜被迫陪著他們加班到了現在。

塵世熱熱鬨鬨,每個人活著辛苦,死了也辛苦。

服部平次深沉地望著望著對麵大樓的燈光,幾乎要生出一點對人生的哲思的時候,忽然發現他源姐姐半天沒說話了。

他回頭看去,就見到她正注視著那張字母表似乎若有所思。

“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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