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嫌燙,三兩口灌藥似的把咖啡囫圇喝完,往旁邊走了幾步將紙杯扔進垃圾桶,一邊單手撥通了大山玲的電話。
黑客少女那頭聽起來的確有點忙,鍵盤的敲擊聲急促的雨點似的,“噠噠噠”絡繹不絕。
“副隊?”
“很忙嗎,幫我查點事。”
大山玲邊敲鍵盤邊一心二用,“您說。”
“菊池桂子的那個直播……”
她認真地聽完了那頭的要求,忽地一怔,點在鍵盤上的指尖都下意識停了停。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那頭的人敏銳察覺到了她的遲疑。
“沒什麼,隻不過您說的那件事,昨天晚上的時候源小姐也跟我提過。我已經連夜比對出了結果,剛準備給她彙報……”
聽著裡頭的聲音,鬆田陣平微怔地回頭,隔著十多米遠的距離,源輝月依舊安靜坐在待客室裡聽著身旁的人說話,一張清麗的臉被室內的燈光蒙上了一層朦朧又疏離的輝光。在她旁邊,某個小偵探也安安靜靜地坐著,隻不過被沙發背擋了大半,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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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視廳的會客室裡,服部剛詢問完菊池的父母一輪問題。
“她失蹤前真的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嗎?什麼細節都可以。”
菊池的父親疲憊地搖了搖頭,雖然同樣的問題前麵的警官已經問過很多遍了,但還是努力耐下了心解釋,“我這次出差的那個地方信號很不好,她給我發消息也不一定收得到,還有時差。桂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基本不怎麼給我發郵件,隻等著我有時間聯係她。我上一次給她打電話還是一周前,那時候她表現得很正常,還說……”
他微微一頓,斂下眼睛,疲憊又迷茫地扯了扯嘴角,自嘲似的,“還說東京快下雪了,問我能不能在雪季之前回來,想讓我帶她去滑雪。”
“……”
聲音落在安靜的待客室裡,濺起一片沉默。待客室的窗子被外頭刮過的風呼扇了一下,有一絲寒風鑽過窗樞的縫隙,帶著外頭街道上汽車煙塵的氣息飄進來。
服部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向另一側的人,“菊……森田伯母呢?我之前讓菊池這段時間給家裡人每天發消息報平安,您收到她的郵件了嗎?”
菊池的生母依舊是那副慘白而沉默的神情,倒是她旁邊的森田先生苦笑著代為解釋,“老實說最近電視上嚇人的新聞的確很多,我知道桂子的父親出差後,其實主動跟她提出過讓她過來跟我們一起住一段時間,但是她拒絕了……”
菊池的父母雖然是因為感情破裂而離婚,但實際上分開後並沒有反目成仇,甚至能夠算是和平分手。之後結婚的這名繼父脾氣和心地都不錯,對妻子的孩子算得上照顧,隻不過菊池桂子本人獨立自主意識太強,再加上對母親再婚的丈夫天然的排斥情緒,自己刻意減少了來往。
這些事在菊池桂子失蹤的時候就被警方調查清楚了,服部平次自己也知道一二,得到答案後終於沉默下來。
“好的,我知道了,打擾了……”
東京昨天夜裡又經曆了一場寒流洗禮,清晨的時候溫度已經降至了零下,這天天空陰沉沉的,天氣預報可能會有雨。
警視廳裡雖然開了暖氣,但大概是中央空調還沒來得及調節,走廊上的溫度比待客室要冷很多。服部平次從裡頭走出來,被穿堂而過的風一吹,沉重的大腦當即清醒了幾分。
少年偵探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模糊嘟噥了幾句話。
源輝月拿著吱哇著來電提醒的手機,抬頭看過去一眼。
“姐姐你去接電話吧,”柯南說,“我跟服部去那邊等你。”
小偵探的神情平靜而沉穩,她低頭看過去,然後點了點頭。
方才在外頭的吉永和鬆田陣平大概是有什麼事情暫時離開了,待客室的門口正對著通風口,有點冷,柯南乾脆揪著服部往外走了走。
關西名偵探任由他拽著,還在認真沉思,“工藤,其實我覺得釀造廠還有個思路。”
“嗯?”
“現在正在經營中的釀造廠的確已經全都檢查過了,但如果是廢棄的呢?”服部抓了抓後腦勺,黑色的短發被抓亂得在頭頂翹起了一縷,“犯人總不會是無緣無故選擇將受害者關進木桶裡的吧?我覺得他應該是這些東西很熟悉,比如說曾經居住在釀造廠旁邊,小時候跑進去玩過捉迷藏之類的?”
柯南冷靜點了點頭,“有道理。”
“就是不知道時間還來不來得及……”
他們終於在某個正對著落地窗的走廊前停下,透過一人高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底下穿梭而過的車流和庸庸碌碌的紅塵。
服部平次的聲音忽然止住,半晌,他微微往身後的牆上一靠,沿著牆壁滑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
“工藤……”少年偵探終於扯了扯嘴角,一手捂住了眼睛,嗓音低啞地問,“你有感覺到無力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