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麒麟兒 三春景 5069 字 4個月前

羊琮在奇葩眾多的大周宗室中也算是個奇怪的人了。

其他的宗室就算奇怪,也能勉強是其他人眼中的‘見怪不怪’——這個時代是癲狂、妖冶,清醒的人找不到出路,糊塗的人難得糊塗的時代,特殊的背景之下,很多人其實是被異化了。

即使是大人物也可能朝不保夕,今天是萬人之上,明天就身首異處,這樣的事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太多了。臣殺君、子殺父屢見不鮮...即使是統治階級上層的一小撮,也極度的沒有安全感。

在這種環境中,很自然地就誕生了探尋內心、關心自身,強調放縱自我、追求一瞬間極樂的思潮。既然不知道明天將會走向何方,那就在末日到來前的最後一個夜晚放縱任性到極點!

這個世界的曆史雖然與許盈原本世界的曆史有一點兒微妙的不同,但這些大而化之的東西卻是和魏晉南北朝時重合了。

那個時候出了很多彆說是古代,就算是追求思想解放、獨立自由的現代也說得上是難以理解的奇葩。以史書記載最多的帝王為例,看這段時間的曆史總讓人一種極度的錯亂感,覺得這些皇帝是瘋了嗎?

他們做的事情哪一件算是正常人做的?

事實上,東晉十六國,然後南北朝並立,這一時期湧現出的大大小小政權,如果哪個政權能夠快速崛起,一時之間發展很好。很難說是當時的君主乾得漂亮,這其中並沒有湧現出雄才大略的一代明君,甚至連中等人才都不多見。

之所以能表現的比較好,純粹是同行襯托。

這種時候的皇帝,說真的,真是‘我上我也行’!

然而,如果能代入那個癲狂年代,這些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即使身為統治者,也多多少少對未來感到絕望。當信念都蕩然無存,才會明白信念、希望這些東西的存在有多重要!有的時候,支撐一個人的,其實就是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在這個時代,普通人陷入末日狂歡,最多也就是終日飲酒,任性曠達,搞行為藝術,了不得了磕五石散...磕五石散自然不是什麼好事,但在這個千裡白骨的時代裡,談論這是多麼

大的罪惡,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不合時宜’了。

然而統治者就不同了,因為他們掌握的權力、財富更多,所以一個念頭下來能夠影響到的人和事也就更多。如果是一個仁君,他的善意與仁愛就能讓無數人活命,反之亦然。

所以說,這些統治者,或者擴大一下範圍,這些有權力的人,他們其實並沒有比普通人更癲狂。隻不過他們所處的位置,會讓他們一切的行為被放大,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宗室裡的人常做的事情無非是侵占土地、占皇室便宜、欺壓良民、汰侈炫富...這些事被做到了誇張的地步,自然顯得宗室們奇葩多。但這種奇葩大家都適應了,不僅僅宗室如此,多的是貴族人家同樣如此呢!

這甚至成為了一些人印象中宗室的固有標簽。

但羊琮和自己的同族不同,對此裴慶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好友總是很嫌棄地說‘這也算是歹竹結好筍’——對於如今的大周皇室裴慶顯然稱不上多麼尊敬。

“話說你家當年沒有登上那個位子時瞧著還好,當初大家怎麼沒發現是這麼個玩意兒?”這樣的話裴慶就直接對羊琮這樣說了。

羊琮對於他的話並沒有說什麼,即使裴慶是在指著他罵祖宗——這在這個時代簡直不可思議,如果代入他的身份,這一點就更不可思議了。

隻能說,羊琮天生就太清醒了!即使和自己的兄弟接受一樣的皇室教育,見識到的世界也是一樣的,他想到的東西卻截然不同。

在羊氏的統治之下,這個天下糟透了!當他無法像其他宗室那般醉生夢死時,他難免不對這個感到失望。如果他隻是裴慶那樣的普通勢族子弟,那還好些,他可以儘情痛罵國君,這個國家不好自然是天子的鍋!

既然享受了天下至尊的位置,就有相應的責任。所謂‘萬方有罪,罪在朕躬’,事情就是如此了。

家族觀念、孝道教育讓羊琮無法自己去罵祖宗,但家國觀念之下他也很難說他對羊氏的表現滿意...可以說,他過去近三十年的人生裡,始終限於這種掙紮與糾結。

羊琮從小就聰明,敢於課上駁斥老師,一起學習的兄弟姐妹都不如他,正確的總是他——所以他比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