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2 / 2)

麒麟兒 三春景 5151 字 4個月前

許盈看過東塘莊園的造紙技術,實在是太粗糙了,便吩咐他們改進。改進分兩個階段,一個是長期的。古法造紙就是這樣,有的原材料需要‘時間的沉澱’。比如說如果用稻草造紙,這個稻草和其他一些皮料就得經過自然環境處理,例如風乾日曬什麼的,這個時間可以是三年!其他也有類似的情況。

短期的話,也有一些可改進處...許盈日日都要用紙,顯然是等不了太久的。

之前他用的是外頭買來的皮紙,以這時的工藝來說很不錯,但許盈還是非常用不慣。

紙是如此,墨和筆就更如此了...東塘莊園沒有造筆的,也沒有專門製墨的——但有人,選擇聰明靈巧的,從頭做起就是了。這又不比雕刻之類的工藝,做出精品或許很難,但如果隻是做出許盈暫時可用的東西,卻沒有那樣難。

如今東西也改了幾回了,漸漸有了些樣子才給許盈送過來用。許盈覺得筆還可以,除了寫字的時候掉毛總讓人心情不愉快外,其他方麵都還不錯(改進空間還很大,但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

但是紙和墨,特彆是紙,真的是一言難儘!

工藝這種東西就是這樣,有的時候真的不是知道一個流程、清楚一個配方就萬事大吉的!且不說簡單的流程和配方中有很多沒有涉及到的細節,隻有真正操作的時候才會明白其中的棘手。就算是這些也事無巨細的列清楚了,也有一個問題必須要解決。

人的問題。

傳統手工業本來就是十分依賴工匠本身的熟練度、技藝的,讓一批工匠接受新技藝、做新東西,直接能做好就怪了!更何況東塘莊園做這些的工匠都不是什麼出色的,悟性這種東西不用去期待...這就更難了!

此時許盈口頭‘批評’其實也是沒用的,所以他也就隻是說一聲而已——好在他有耐心,並不覺得這些東西想要就立刻要,所以心態還不錯。

著這樣平和的心情,許盈去上課。

今次依舊是繼續上《論語》,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許盈駁了許仲容的關係,自那之後許仲容給他上課就是另一種感覺了。一方麵特彆沒乾勁,不願意多說,另一方麵又特彆在意自己說出口的話...大概是怕再次給許盈駁回去吧。

丟一次臉就夠了,再丟一次臉可不是什麼好事!

隻能說上次羊琮真是出現的太‘巧’了,如果當時許仲容責罰了許盈,許仲容的心態或許不會這麼崩——身為老師,用自己的權威壓倒學生,這事兒有什麼難的嗎?但因為羊琮的插手,當時的他沒能責罰許盈。

這種事就是這樣,第一次的時候沒做,第二次的時候也就很難做下去了。

不過,這次許仲容是白擔心了,許盈顯然已經沒有了再次反駁他的意思。當許盈意識到反駁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隻需要帶著耳朵聽許仲容說,至於要不要認可,選擇權在於他本人之後,他對許仲容的課心態就變了。

就當是了解此時普通讀書人應該了解的東西,就連那些不被許盈認可的東西,本身也是此時普通知識分子的一部分。

許盈就帶著耳朵聽許仲容講解《論語》,但課上到一半的時候,許仲容大概是講的有些興起了,授課內容發散開來,開始涉及到老莊的東西——其實這本是不應該的,在場隻有許盈一個正經學生,其他都隻能算是陪許盈讀書,而就算把他們算上,他們也就是一群十歲左右的孩子。

按照時下的普遍認知,這根本不是能懂老莊的年紀,更進一步說,也沒人會特意在這個年紀就教導小孩子老莊。

老莊的東西很玄妙,在這個年代非常流行,但也很容易移了性情。大家族就算教導孩子這個,也得是孩子經學學的不錯了,人已經建立了相對完善的世界觀後再去,這樣才不會隨隨便便就把家族子弟給忽悠瘸了。

大家都知道那些能夠談玄論道的名士非常有名,此時風氣之下名氣是可以變現為政治資本的。但如果本人也相信自己談的那些玄妙,那就會造成沒辦法任事的結果——大家族有的是機會實踐這一點,顯然很清楚這個結果。

就算家族出一兩個談玄論道的名士可以提高家族的清望,也要更多的子弟踏實些才好。

此時談玄論道的虛浮風氣已經刮的很盛了,但真正有著厚實底蘊的頂級高門卻還沒有徹底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