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第 398 章(2 / 2)

麒麟兒 三春景 7922 字 3個月前

一開始北方還活動著一些羊家的藩王宗室,他們占下了一些地盤,和胡人政權相持著。然而到如今,這些藩王宗室已經全完蛋了。

此時在北方大地上,除開一些山裡的匪賊(這一股力量不可小視,十萬大山裡藏個幾萬兵馬很常見的)、小的割據勢力,主要的力量也不過就是涼州崔家、東北鮮卑、占據冀州關中等地的趙國,以及地盤萎縮到隻有漢中及周圍一圈的漢趙。

說起來,當初將大周整的死去活來,間接促成如今幼帝羊靖這一支南下建立小朝廷的,正是漢趙呢——匈奴人的後代,內附之後改姓劉,姓了劉之後就真不知道天下是誰家天下了!建立一個政權,偏偏也要叫‘漢’,隻不過後來稱帝時改為了趙。為了與如今的趙國區分開,南邊都稱其為‘漢趙’。

但說實在的,可能再過幾年就不需要做這種區分了。

隻能說,風水輪流轉。當年俘虜了羊家皇帝,使其青衣牽馬,最後還是鴆殺的漢趙劉氏,繼承了漢末以來‘傳統’。君殺臣、臣淩君、父子反目、兄弟相殘,一通操作下本就大大不好,更何況還有外敵在虎視眈眈——如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地盤被蠶食到隨時可能被趙國吞並不說,皇帝也是和當初的羊家皇帝一樣,朝不保夕、毫無尊嚴了!

而虎視眈眈漢趙的,正是趙國...說起來,趙國的開國之君還是原來漢趙大將金察呢!當初功高蓋主,被漢趙皇室所疑。也不知是為了自保,還是早有心思,金察在周圍人的‘勸說’之下也就反了,在自己的駐兵之地自行其是起來。

至於之後的自立為王,反噬舊主,在鯨吞蠶食漢趙的土地與人口後成長起來,成為北方最強大的勢力,登基稱帝,似乎也不值得意外——也不能說‘稱帝’,他自己說的,‘皇帝’乃美德之位,他不好稱帝,便隻號‘天王’,人說‘金天王’。

其實也就是一個說法,趙國國內一應比照的都是正經朝廷,而不是一個藩國的構架。

許盈是下定決心要北伐的,所以此時比任何一個人都關注北方情況...此時南朝之人,或多或少都有關注北方,不關注不行啊!占據中原的胡族說是蠻夷,想要一統天下的想法卻是一樣的,如今南北朝邊界上還陳兵不知多少呢!

事實上,南北大戰,似乎隨時都會爆發,隻是這麼多年沒有真正爆發過大戰,又給人一種不會爆發的感覺。

而在鮮卑部使臣走後才半月,這個懸而未決的問題竟給人一種就要有結果的感覺了。不是因為彆的,就是因為在趙國大將石秋釁邊,在邊境上燒殺搶掠之後,許盈力主積極備戰、還以顏色!

許盈的說法也很直接:一再忍讓,隻是綏靖之策!一旦趙賊以為朝廷軟弱,反而更加肆意!若是迎頭痛擊,令賊人知曉朝廷不好惹,隨意挑釁、掃蕩是要付出代價的,邊境也能安生許多。

針對許盈的上書,外界可是議論紛紛。

“外麵傳說你這就打算北伐了?有這回事?”從外邊走來的陳琉忽然對許盈問道。

陳琉是許盈的舊友了,他如今也在朝廷領著閒職,但那真的就是閒職,不能指望他做事的。所以在許盈這裡,他依舊和當年的朋友差不多,兩人再見麵也沒有說過政事。相反,有的時候許盈和和延、韋瑾等人席間隨口提及政事相關,他還會不高興。

今次聽他主動說起這事,許盈怔了怔:“可了不得了,你今日也說這個了?”

“大將軍當我願意說?”陳琉袖著手,閒人做派,歎了口氣:“最近打聽這些的太多了!我也不過是要個準信兒,好回那些人罷了!”

隨朝廷南渡的那一批僑居勢族當家人還沒死了,這個時候說要北伐,說要會家鄉,大家都是很有動力的。但在江南安頓下來之後,除了開始幾年比較窘迫,後麵世家大族們又占有了足夠的土地與人口,恢複了奢靡享樂的生活...南方的日子比北方要安樂多了。

這個時候提北伐,雖沒有人直接站出來說不好,但心裡肯定也是有疑慮的。人就是這樣,對於脫離現有的生活,去向未知,天然就有一種畏懼。

許盈想了想,道:“我與不群你說實話,隻是你對外得換個說辭——我沒有借機北伐的意思,此時北伐的準備還差一些,且趙國正強盛,該待其氣勢弱一些再說。但此次對趙國大將石秋釁邊之事還以顏色,我是下定決心了。”

“也不是意氣之爭,而是打算借此試試新軍的成色...總不能新軍起來了,直接拉去北伐吧?而且這也是一種試探,全力準備又攻其不備,勝率是很大的。而一旦勝了一回趙國大將,朝中心氣也會不同吧?”

朝廷裡很多人是見識過趙國兵馬強盛的,有一種畏懼心,認為許盈北伐是以卵擊石的舉動,根本不讚同。這種情況下,直接北伐,彆說是這些人了,就是新軍本身說不定都會有疑慮。

在大仗之前打幾個小仗,把士氣打出來,這是許盈的想法。

不過這話沒法直說,再者,許盈直說隻是‘試探’,朝中會有很多人說這也不可那也不可。但要說北伐,然後又在眾人的‘勸說’下改北伐為試探,那就沒有人囉嗦了...開窗理論誠不我欺。

聽了許盈‘開窗理論’的說辭,陳琉笑得要死,他這個人也是促狹的,連聲答應幫許盈圓這話...他這個人雖然不做實事,但口風還是嚴的,這也是許盈和他說實話的原因。

事情也正如許盈料想的發展,等到馮遇春率領新軍出征回應釁邊之事時,朝廷內外都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不是北伐就好!真要是敗了,也不乾大局!

事實上,有些不喜歡許盈的人還暗搓搓希望戰敗呢!真要是那樣,許盈的威信就要受到影響了。雖然許盈這幾年做的事也不是白做的,這麼點兒事打不倒他,但一些想要搞事情的人總要有點兒盼頭麼。

然而,得到的結果卻總是不如人意,新軍抵達前線之後,隻半個月就定下了戰局。

不隻是打贏了,還是大勝!直到金察的侄子金敞帶著驤龍軍來援,新軍這邊避了過去,化整為零,改為打遊擊,這才情勢稍定——這也是沒辦法了,新軍是三萬,作為趙國兵馬精銳的驤龍軍卻是領來了五萬,關鍵是其中騎兵遠遠比新軍多,這是沒法直接對麵碰的。

但是這樣已經足夠振奮人心了!

不僅還以了顏色,威懾了北麵,還踏踏實實奪回了邊境上兩座重要的屯堡——其實還有一些城池和土地,但邊境上的城池時常易手,所以這反而不被當成是正經戰績。屯堡就不同了,那是軍事要塞,是釘在國境線上的釘子!

在那裡就是己方的支點,地方的威脅!而每次的奪還,也往往伴隨著大量的付出。

新軍的表現傳回建鄴和京口,很快大家就不再提趙國是不可戰勝的了,大家開始討論起論功行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