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下,百餘蠱童來回忙活,多在用木車運送蟲藥和藥泥。
放眼整個蟲穀,大半蠱童神態萎靡,麵色不安。
近幾日下來,起初穀中隻有少數蠱童身體異樣,到了今日,八成蠱童遭殃,跟害了大病一樣。
越是接近山穀東麵,他們的身子越難受,再如何愚鈍之人,也猜到穀主所在的東麵要出事了。
距山穀東麵山壁尚有五十來丈時,推車而來的蠱童,就地卸下車上裝袋的藥材和藥泥。
“送到此處止步。”一雙臂生著青黑肉瘤的蠱仆,揚聲大喝,招呼後到不知情的蠱童。
在他身後二十幾名蠱仆穿行,將倒在爛泥地內的蠱童屍體拖走,看那些蠱童屍身,七竅冒著濃水,死相慘不忍睹。
眾蠱童毛骨悚然,走遠後才敢低聲談論此事。
“先前送藥材到東麵的蠱童,隻活下四人,其餘全沒了。”
“可能是穀主養蠱出了岔子,散出了蠱毒。”……
他們推車往回走時,一男一女徑直走向東麵山壁。
“見過大師兄。”
“見過小姐。”
柳風和陸瑤到來,所見眾蠱童皆是病弱模樣。
目光落向被蠱仆拖走的蠱童屍身,柳風知曉並非陸槐散出了蠱毒,而是有人盯上陸槐所在的山穀東麵。
他以通眼掃過一眼,視線中,七股發黑的道門真炁發於七處地麵。
七股黑炁衝天而起,組成一個小型陣勢,籠罩了山穀東麵。
“還真是道門中人出手,此陣在施展瘟病。”
“對人下藥,毒不倒蠱師,便請來散播瘟病的道士。”柳風收起通眼,不出所料的話,七處散發黑色真炁的土層下,正埋著他見過的骨骸法器。
當然,他自不會好心告知陸瑤,叫人去破了此陣。
“阿風,我們快些過去。”陸瑤雖不清楚具體,但此女何其機敏,心中已有了猜測。
兩人進入東麵山體五十丈範圍,往來送藥的皆為蠱仆。蠱仆的體魄較之蠱童更強一籌,可還是遭了瘟,口鼻中淌著膿血。
柳風和陸瑤登上山體,他們來到山腰的這須臾工夫,已覺心肺痛癢,此陣對一世蠱師也能如此之快的見效。
山洞往內,通道儘頭內,當柳風出現在此時,洞內景象一目了然。
蠱仆們送來的藥材,半點未動,悉數堆置於一旁。
而在石洞左側的某間石室外,三名二品藥奴,二十八名一品藥奴,三十一道身影巋立不動。
“阿爹無需這些藥物,叫他們白費力氣送來……是為了……”陸瑤喃喃自語。
“是為了算計來敵!”柳風心中接過了陸瑤未說完的話。
他眼神沉凝,目光越過三十一道藥奴身影,注視向他們身後守護的石室入口。
視線中,漆黑的石室內赫然有一方藥池,池內是一灰黑色的人形大繭,其中之人隻等破繭而出。
“陸老鬼連自己女兒也蒙騙,不是今日結繭脫胎,前一日,亦或是前兩日已成胎繭。”
“倘若那幫武夫趕上老鬼三世身,怕是得全葬送在此。”
柳風心中一沉,他和阿弟要脫離蟲穀,需得陸槐和陸豐兩個老東西出些意外,至少需他們二人脫不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