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州,青淩府,玉瀘縣。
冬日的豔陽下,這座名為白象山的山地間,七駕木車緩緩移來,拉車的不是馬匹,而是一頭頭精怪。
豺狼、黑豹、黑熊……,正好七頭,都是山中常見的獸類成精,體型要太過尋常走獸許多。
除了它們七頭獸類精怪外,車前還有一金毛猿精,穿著僧衣,脖子上掛著念珠,手裡正抓著一條豬腿往嘴裡送。
“半個時辰內趕到俺師父那兒去,否則拿你們血祭,一幫畜生拉車都不中用。”
金毛猿精口吐人言,說著一口唾沫噴在那黑熊精油光水滑的皮毛上。
“你辱我?”黑熊精頭腦不大靈光,卻是明白金毛猿在羞辱它。
一聲暴怒的咆哮,熊精扭轉過身來,掀起一股惡風直接撲了過去。
“討死。”金毛猿精極為不屑。
沒等黑熊精撲到身上,它一道佛印拍出,“嘭”的一聲悶響,熊精當場被這一掌拍碎顱骨,倒在了爛泥裡。
其餘六隻拉車的精怪獸毛倒豎,張了張嘴,毛臉上流露出畏懼之色。
“慧忍師弟,你打死了它,豈不是要我來拉車!”木車上傳出一聲輕歎,出聲的是一年輕僧人。
說罷他起身下車,將黑熊精的屍體給抱到了車上。
單是這一駕車上就放了八具武夫屍身,現在加上一頭黑熊,要拉著在爛泥地裡趕路,確是不易。
再看其餘六駕木車上,同樣堆放著武夫屍身。
他們下山一趟宰了四十餘名武夫,依師父的吩咐行善除惡,死的全是禍害一方的幫派武夫。
“何須勞慧遠師兄費力,俺來拉車,師父要精血祭那石廟,這熊瞎子正好給祭了。”金毛猿精丟掉手裡的豬腿,轉身抓過車把手。
法號慧遠的僧人稍一沉吟,神態認真地點頭道:“此言有理,師弟也請上車。”
在其餘六頭精怪驚恐的目光下,那慧遠的僧衣裂開,倏地伸展出四條細長的畸形胳膊。
“噗呲”四聲落下,金毛猿精身上多出四個血洞。
“我佛慈悲。”慧遠道了聲佛號,隨手將屍身丟到了木車上。
這年輕僧人六臂抓住車把,周身佛光隱現,拉車行走間絲毫不現疲態。
他身後的六駕木車,所載的屍身要少上不少,六頭精怪拉起車來反而要比這僧人慢上不少。
大半個時辰後,一人六精怪,來到山中的一座破廟門前。
破廟周遭荒草遍地,看不到路徑。
廟內破磚殘瓦,僅餘兩間瓦屋還未倒塌,而那原本供著佛像的佛堂,就留下一麵斷壁還挺立著。
“師父,師兄。”法號慧遠的僧人揚聲招呼。
佛堂的斷壁前,四名僧人盤膝坐於枯草之間,對慧遠的歸來視若無睹。
四僧為首的是一老僧,其餘三人是中年麵孔,四人著了魔一樣,四雙眼死死盯著牆壁上的壁畫。
他們如慧遠一樣,雙臂之外,另有四條細長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