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四人雙手合十,四隻細長手臂來回揮舞,觀摩著壁畫在演練佛門印法。
那壁畫斑駁不清,能模糊看出畫的是一座石廟,廟門口的石碑上有三個大字:蒼陀廟。
此畫中所繪石廟,比之當世的石廟,風格迥異。
石廟的廟門上,有兩幅骨骸,一眼如畫中畫,可再細看又似嵌於門上的骨骸。
這一老三中年,四名僧人如進入了忘我之境,心神全放在壁畫上的石廟上,緊盯那廟門上的兩具骨骸,模仿著骨骸擺出結印手勢。
四野無聲,從破廟外看去。
一人六精怪所見,便是破瓦荒草內,四人呆坐於一段斷壁下,一言不發,背部四條細長手臂亂舞,景象詭異。
直到七駕木車被拉入院內,四僧才收心,側目看向這邊。
“慧遠來得正好,徒兒們,且先煉出精血,待子時一到我們血祭此廟,入內修行。”
“是,師父。”
他們扭頭看來時,眼裡布滿血絲,也不知盯著壁畫看了多久。
慧遠也沒歇著,拖下車上的屍身,挨個掏心煉出精血。
至於車上沒了生息的慧忍師弟,也就是那金毛猿精,老僧對這精怪徒兒毫不留情,反而煉得更為細致,畢竟精怪之軀的精血比武夫要渾厚上不少。
一旁的六隻精怪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廟外,它們隻覺人要比它們妖還可怕。
斷壁下,五人煉取精血,直到夜色落下才收手。
三名中年僧人,也即慧遠的三名師兄,連手上的汙血也顧不得擦,立馬坐到了斷壁下,如先前一般死盯著壁畫。
慧遠看了眼三個魔怔師兄,轉向師父道:“師父,我等在此耽擱,為血祭入廟造了太多殺孽,卻是連第二麵佛牆都進不去,當真值得麼?”
原來,要進入壁畫上的蒼陀廟,需血祭,且還得是氣血渾厚的武夫或精怪精血。
如此進得石廟,其內又有佛牆等著他們,悟不出牆上骨骸演示的佛法,則無法見到石廟傳承。
“值,當然值。”法號善照的老僧紅著眼,沉聲開口。
他已在此地留了兩年,隻是這慧遠入門稍晚,不知他的苦心。
“那畫中石廟內所傳承的到底是何物,是功法還是佛寶?師父可見識過?”慧遠趁機接著問道。
善照老僧提起兩壇精血,幾步來到斷壁下,重新盤坐下來。
“為師不曾得見傳承,但見過一個後輩僧人出手過,他法號觀真。”
“兩年前,那觀真出蒼陀廟時堪堪生出二佛根,可他出廟後,照麵便殺了兩名二佛根中期佛修。”
“如不是為師逃得快,恐怕與那兩人下場一樣……”
兩年前,善照與兩名佛門師兄發現此處壁畫蹊蹺,本沒太放在心上。
古時留下的傳承,放到千年過後的當世,還能用得上的強大傳承極少,許多條件苛刻的功法甚至無法供當世之人修行。
但此處不同,他親眼見識過那觀真一身佛力霸烈,殺伐強悍,絕非他們所修的殘本《千手真經》可比。
此外,除了功法外,多半另有好處,因觀真入石廟時是一佛根後期,數日後現身就成了二佛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