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歡聲音不大,且不過是隨口一句,卻正好戳到了那小個頭的痛處。
紮著馬尾辮的女童扭過小臉,齜牙瞪眼地看去。
這一看,頓叫她心頭怒火更甚,她認出了季歡。
“你膽敢罵本大人是狗?”女童揚手大片幽藍燈火,直接下手。
點點燈火靈動無比,穿空而過,仿若一隻隻螢火蟲,悉數衝向季歡。
以季歡的眼力,竟是無法看清燈火的軌跡,不由大驚,猜出了對方的修為。
“你也能脫胎二世!豈有此理。”
眼見燈火即將落在季歡身上,大有直接取其性命的架勢。
“哼。”
於天鬆一拍桌麵,身上根根蟲草延伸變長,交織出一張腥臭無比的草網。
可他這張草網才張開,與幽藍燈火接觸的刹那,便被破開好幾個空洞。
三點燈火穿過空洞,撲到了季歡身上。
隻聽到季歡口中怒吼,右肩、右臂、右胸,炸開三團血花,如被生生剮走了三大塊肉,傷勢可怖。
而這還是季歡身為一世圓滿蠱師,及時後移了一步,換做尋常一世蠱師,這一下恐怕直接就被剮去臟腑,丟了小命。
“呼……”黑風驟起。
出手之人是麵生魚鰓的裴玉堂,他單手隔空一撐,黑風裹挾無數細碎風刃,磨滅了幽藍燈火。
“敢跟本大人還手?”
女童大怒,小嘴一張,吹出朵朵花影,同時一手扯出腰間鑼槌,就要狠敲背後的大銅鑼。
這是她成為官府走狗後,所得到的第一套法器。
她受命做什麼“司晨”,居然是每日頭一個起早床,敲鑼喚醒司內之人。
當然,鑼槌和銅鑼作為司內成套的法器,並不僅僅是喚醒他人這般簡單。
“周司晨,毋躁。”走在前麵的八人紛紛驚呼。
他們一不留神,這位才進司內不久的周司晨,就與人打起來了。
八人之中,兩名道士袖中“咻咻”聲連響,六根繩索法器射出,將女童的雙手、雙腳、腦袋,腰肢,全給拴住了。
可他們拴住了周司晨,被她吹出去的花影並未停下。
十來朵似真似幻的花影飄舞,看似遲緩,實則一晃便出現在那酒桌六人的麵前。
裴玉堂一手揚起黑風,想要以風刃攪碎花影。
這些花影卻難以對付,細碎無比的風刃掃過,僅清理掉了小半。
這時,酒桌前的皇甫升身周驀地一黑,張開一層黑幕。
其整個人變得模模糊糊,如化開般,似融進了黑幕之中。
花影一接觸黑幕,朵朵潰散,轉瞬間消失不見。
“這位周大人,還是收斂些脾氣為好。”皇甫升神色平靜,語氣淡淡。
話音落下時,其周遭黑幕縮小不見。
“閣下也請約束好師弟,切勿叫他再胡言亂語得罪人。”八人之中,一中年麵孔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