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你一人上來!下麵發生了何事?”
陶廣慶沒有理會陶詩雨,衝著陶學義急聲道:“下麵有個修屍道的老梆子,陶銳叔父被他給吸乾了,陣盤也被搶了去,是那老梆子在破陣……”
他嘴裡的話還未說完,殺陣邊緣,一處處埋置有陣石的位置炸開,陣勢隨之出現多處缺口。
陶詩雨定睛看去,就見一老道撞塌一座山頭,狂衝向遠處的山林,對上麵交手的雙方置之不理。
在那丈半屍身掌中,一中年婦人嘶聲慘嚎。
似是嫌手中血食聒噪,道人打扮的屍魅隨手將婦人塞進嘴裡一通亂嚼,吸乾精血,隨即駕起屍雲飛入山林深處。
這下子,不隻是陶銳送了命,陶月也被屍魅給害了。
“叔伯,就、就是那老……”陶廣慶手指屍雲,臉色煞白,好在是他先行駕馭水雲舟逃出來了。
陶學義儒雅麵孔陰沉下來,冷冷斜瞥一眼陶廣慶,哪裡不清楚自己這個侄兒的稟性。
“給我閉嘴!柳風何在?”
陶廣慶額頭見汗,心虛道:“沒、沒見到,許是已不在陣內。”
“廢物!”
一聲怒斥,陶學義強忍下捏死這個侄兒的衝動,兩手同時一招。
鎮魔鼎脫離陣心,橫掃向身前圍攻的五名渡魔宮長老,水雲舟也被扯到身前。
“夏兄,這裡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那屍道人去往的方位,極可能就是柳風遁走的方位。”陶學義說著落到水雲舟內,順帶將陶詩雨帶到了舟身上。
夏家四人沒有多話,夏雪手中煌火扇連扇,人體七星陣勢內彙攏的星力抽出三成,借著寶扇展開漫天數百丈烈焰。
“蓬蓬……”
趁烈焰擋下渡魔宮之人,夏家四人落到水雲舟內。
一行七人駕馭法寶才飛出兩裡不到,下方山林深處便傳出老者的大罵聲。
“以大陣封困貧道,這筆賬都沒算清,還想搶貧道的獵物!仗著法寶飛的快?這就毀你法寶。”
“老畜生,殺我陶家兩人,還敢糾纏?”
兩抹幽影一上一下,於半空中碰撞在一起,一武道,一屍道,皆是入六境尚來不及穩固修為。
空中多出一頭以地煞罡氣聚起的猛虎,與一丈半玄屍之身廝殺在一起。
以陶家功法之精妙,卻沒能拿下這頭屍魅。
屍道四境之後可禦使五行,老道一手陰邪術法熟稔至極,不難看出其過去道門境界絕對不低。
殺陣這邊,少了壓陣的鎮魔鼎,陣勢徹底破開。
穆浩初等人和五位魔宮長老站到一處,見禮過後,齊齊將目光轉向一邊廝殺,一邊飛向南方的兩方人。
五位長老轉念一想,就抓到了事情的關鍵,這陶家和夏家的人,此行目的就是那陶學義口中所說的柳風。
方才,陶學義言語間對兩個五境族人的死不如何在意,反倒是在意一個外人。
如此看來,名為柳風的外人,價值遠勝兩名陶家五境修士。
一旁,穆浩初取出一條蛇尾魔物,魔物扭動著往前竄動,所指的方位也是南邊。
“原來如此,他們不是奔著陣石和壓陣法寶來此,是為柳風那小子。”
“那小子身上有秘密,不能被陶家的人搶了去,他還破了我留在他體內的禁製,所幸還能追蹤魔胎。”
“焦寒,玉瓊子,你們去追回柳風,陶家和夏家的人,我們來拖住他們。”
穆浩初一手將蛇尾魔物丟給焦寒,轉向下方的封騰統帥。
“為免路上意外,勞煩封兄也帶些人去圍堵那柳風。”
上空焦寒和玉瓊子繞過前方的爭鬥,飛空呼嘯而去。
下方地麵連帶地下洞窟,殘軍不過四萬人,這不過大半刻的時間,就折損了近三萬人,不可謂不損失慘重。
封騰殺氣騰騰,厲聲道:“這場劫難既是那柳風惹來的,封某便絕不會容他脫身。”
“你等在此重整人手,四境以上種魔修士,都隨本帥走。”
有了此番經曆,加之陰玥皇朝的大家族都要擒拿柳風,這位統帥算是醒悟了過來,是他小看了柳風。
此刻回想起來,兄弟和侄兒死在樹妖手下一事太過湊巧,未必不是遭了他人算計。
先前隻是有一絲懷疑,眼下他是很懷疑,就是柳風坑死了封衛和封承兩人。
……
野地上荒草萋萋,陰氣肆掠。
一條血色浮動的河流延伸向南,而此時河流下的土層深處。
三十丈下,一頭四品蠻蠱遁地而行。
蠻蠱內空間之中,隻有蒙蒙熒光照亮,餘芊芊手捧一截犄角,正神色焦急的算著什麼。
“不用浪費精血算了。”柳風突然打斷道。
這頭血脈不明的雜種妖物,還有此卜算的能耐,倒是令他有些驚奇。
不過到了這時候,也無需餘芊芊再算,因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死劫。
此行凶險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結果會是死,還是令他意外,宿眼所見畫麵中,他是死在了那封統帥手裡。
其餘人許是想生擒他,但此人必定想要他的命。
“嘭、嘭嘭……”身前佛鐘震動不斷,魔道身還在瘋狂咆哮。
柳風冷眼看著佛鐘內的另一個自己,他本是想著將這家夥完全封印了,待五境再煉為分身。
但眼下這死劫,似乎就是因魔道身而來,沒有魔道身在,封騰和渡魔宮的人不大可能追蹤到他。
“是殺了你,還是拿你當誘餌?”
時間倉促,柳風稍一遲疑,斷了就此滅掉魔道身的想法。
他一手抬起,掌中一滴白色精血如活物般掙紮,正是自佛鐘內逼出的屍道人精血。
另一手鎮壓佛鐘,掌中精血打入神智不清的魔道身體內。
緊接著佛鐘威勢一收,蠻蠱口器大張,魔道身狂吼著逃遁而去。
“你們要抓要殺,都去找他吧!”
柳風搖搖頭,趕緊控製蠻蠱,調換一個方位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