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鼻女都將眼神淩厲,與側目過來的柳風四目相對。
“你修的也是蒼陀廟傳承功法,此魔是自你身上誕生的魔頭,乃魔胎種魔之法所化,莫非你以為本將連這點見識都沒有?”
柳風淡然道:“是又如何!他要殺人,伱們殺我又有何用?”
“取了你陰神和真靈,自有法子追捕他。”
“孟都將休要多言,速速斬他。”
聽到上空總兵大人下令,孟姓女都將一雙眸子凝視柳風,背後武道虛影雙臂高舉如刀。
圍成一圈的其餘十一位都將各自運轉功法,背後武道虛影動作各異。
他們要全力以赴,可正中間的那人,壓根沒將他們視為對手。
柳風好整以暇地立身原地,複眼轉動,一半注意力放在了護城大陣上。
兩教教眾攻打陣心,此陣無法維持太久,陣勢一散,六品邪物之威將完全落下,他可不想白白遭罪。
而且上頭的交手,曹天石應付兩位陰玥皇朝的總兵,不能下殺手,無法撐太久。
畢竟,能成為陰玥皇朝的總兵,實力強出了尋常六境一籌。
“再來六位都將,十八將以戰陣對付他。”
“本將破‘雨禍’蠱術,馬都將你破禦雷蠱術,其餘人以法寶亂他神智。”
孟姓女都將口中急聲兩句,六道殘影掠至,十八都將背後武道虛影齊齊施展出武道小神通。
旁觀之人就見真罡顯化種種獸影,將兩名白發青年周身儘數覆蓋。
狂湧的罡氣中間,諸多武道小神通僅有兩種可見,一為女都將身前拉開的四道血色刀芒,一為馬姓都將的土黃色山影,其餘皆是無形無影。
四五裡之外,逃向城門的眾修大感驚詫。
十八名長期錘煉合擊之術的軍中五境出手,此等陣仗並不多見,如此密集的攻勢,便是五境圓滿過來,怕是也要被分屍。
“那人是何身份?要十八名都將聯手殺他!”
留仙宗和天陣宗的人尚且驚疑不定,追在他們後頭的二十來名幸存野修,更是敬畏不已。
一位五境都將就要叫他們膽寒,在他們眼中是絕對的大爺,野修哪個敢招惹!
說時遲,實則城門口的交手,僅僅隻在一兩個彈指之間。
旁人根本看之不清,隻覺視線中的城門口有了刹那的黑暗,是“常暗”蠱術。
黑幕一放一收,密集的轟鳴之聲落下。
再看去時,十八道皮肉焦黑的赤條身影倒在地上,身上甲兵儘碎,渾身毛發和衣衫在佛火下成了飛灰。
反觀兩道白發身影,本人無礙,連他身後那背生蝶翼的女蠱師也安然無恙。
十八名都將重傷,十七個莽夫隻覺難以置信,唯獨那孟姓女都將身子哆嗦,雖未取她性命,但此等屈辱叫她恨到雙目通紅。
其餘應對血怪的都將,以及一眾軍侯,一時間無人敢上。
正驚異於此人底細,長街上雷光連閃,那妖化的一人脫離出來。
他並沒有出城,而是折回了城內。
街道上留下六抹人高的雷光,殘影過處,成群血怪中間被生生開出一條通道。
陣盤上,天陣宗五位道士,眼睜睜看著雷光中的身影與他們交錯而過。
在此人路過的刹那,同在陣盤上的留仙宗六人,包括為首的五世身圓滿長老,同時身軀發寒,察覺到一閃而過的殺意。
他們不明白這人為何對他們心生殺意,好在是沒有動手。
後頭的二十餘幸存野修,能看到雷光中的身影之人,僅有四名修有瞳術的四境。
百足兵蠱之上,癩頭中年婦人驀地雙目瞪圓,身子連同兵蠱一起僵在原地。
身側一左一右,兩名侄兒不明白此等要命的時候,阿嬸何故止住兵蠱。
而三人身後的一人,牛芸體表生滿屍斑,視野模糊到已經看之不清,憑蠱師的感應發現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接近過來。
她還沒回憶起這股氣息,金色佛光一閃,佛罡震蕩之下,其周圍三十丈瞬間被清空。
在她身前,三位荼毒她數年的蠱師,和著兵蠱一起,全成了地上的血泥。
耳畔蟲鳴聲遠去,那是蠱師死後其蠱群在飛散。
牛芸跌坐在地,沒工夫細細感應來人氣息,嚇到滿頭小辮子亂甩,拚命搖頭。
“前、前輩饒命啊。”
身前雷光散去,柳風妖化身形站定,看向地上身子乾瘦的牛芸。
他為神觀佛子而來,先前並未在城內四處走動。
此刻被堵在城門口,沒能及時出城,因此才正好遇到此女。
“放心,是我。”柳風目光淡淡。
在過來這邊的大天地之前,隔著空間屏障,他就見過牛芸,隻是由於各處一片天地,他既看不透牛芸,也無法感應此女氣息。
當下麵對麵親眼看到,才知此女到底有多慘,要將這副被壓榨到損了根基的蠱師之軀,給養到四
世身,不會比栽培出一名五世身簡單多少。
身上血骨佛衣佛力流轉,柳風牽引著佛力打入牛芸體內。
五佛根圓滿的佛力流轉一遍後,牛芸好受了些,視野重新清晰下來。
看到眼前既眼熟又有些陌生的麵孔時,她先是一怔,緊接著如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般,強忍著渾身劇痛,連滾帶爬地要湊過去。
“柳師兄。”
嘴裡一聲慘嚎,牛芸乾巴巴的麵孔上,難得顯露出多年不見的笑容。
柳風沒有在此耽擱,以佛力卷起牛芸,將其扯向胸膛上的蒼陀廟畫麵。
“柳某受你爺爺臨終所托,會依照承諾助你脫胎四世身。”
在落入蒼陀廟空間的同時,柳風的話音落入耳中,頓叫這才展露笑顏的可憐女子如遭雷擊,麵如死灰。
雷光幾個閃動,數息之間柳風重新來到城門口。
掃過艱難起身的十八名都將,這些人實力放在五境武夫中都不算差,不過比起墨麒麟一族的備選聖子,著實是不堪。
連他一人都對付不了,何況是本體分身一起出手。
如非他不想剛到這邊就被朝廷走狗追殺,今日他不會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