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下去,他必死無疑,想逃又來之不及。
“鐵浪幫有元羅衛撐腰,你若是殺我,元羅城再無你容身之地……”
話還未完,“嘭”一聲,一掌拍碎這位鐵浪幫幫主天靈蓋,血袍身影翻窗躍出。
他人在牆壁上下躍,眉心金光又卷入一道人形,他靈力再漲一截。
堂內,兩位幫主橫屍在地,老媽子慘死在門口。
一提著柴刀的婦人摸了上來,嘴裡嘖嘖有聲,感歎自家兒子心狠手辣,說完就湊到桌邊猛吃起來。
……
夜色下,外城漆黑無光的巷道內,先後響起兩聲慘嚎,兩名鐵浪幫頭目斃命。
不到三裡外,接連內城的官道上,四名青甲身影策馬而出,直奔鐵浪幫。
馬背上的四位元羅衛,三男一女,他們趕到半路時,巷內響起第四道慘嚎之聲,猜到歹人在追殺鐵浪幫之人。
“動靜是從那條巷子過來的,快追。”
領頭黑膚中年人招呼一聲,四人躍出馬背,眉心各鑽出一神人身影。
四人皆為煉神一道三境顯靈之境,長年累月觀想的神人可脫離肉身,看上去如煙霧般模糊不清。
不過饒是如此,顯化出的神人幻化種種兵器,也足以輕易擊暈煉神三境之下,乃至致人當場變成癡呆,淪為任人宰割的行屍走肉。
煙霧般的人形裹挾陰霧浮動,兩道繞到前方堵截,兩道在後循聲追趕。
四名元羅衛緊跟在後,沒多久就追上巷道內的一血袍身影,見到那人在打量四尊顯靈而出的神人。
“好邪門的袍子,應當就是此子,區區一境也敢壞我們好事!”
“死的是鐵浪幫頭目,他身上血腥氣太重,老巢那邊怕是被他給一鍋端了。”
黑膚中年人和孟姓女子怒目圓睜,毫不遲疑地催動神人幻化靈箭,圍射此人腦袋。
此人有件邪門袍子,不可掉以輕心,因而他們二人本體也沒閒著,靈力牽引法劍,就要先斬了此子。
奇怪的是,動手的隻有兩名元羅衛,餘下兩名男子正細看對麵之人身上血袍。
身披血袍的柳風身形不動,射向他腦袋的靈箭,儘數被金光化去。
柳風要動手與兩名元羅衛拚命時,同為元羅衛,稍落後幾步的兩名男子突然暴起發難。
六把法劍穿空,從背後狠狠打入前方二人體內,一黑膚中年,一孟姓女子,兩名元羅衛斃命當場。
堵截在前的兩尊模糊神人,也在無聲無息間消散。
柳風殺了鐵浪幫幫主,還惹來了背後撐腰的元羅衛,可一場劫難就這般迎刃而解。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血袍,這件血袍劇烈蠕動,正從他身上脫離下來,勢要飛向兩名下黑手的元羅衛。
而兩名身著青甲的男子,來自內城的元羅衛,竟是“噗通”跪倒在血袍麵前。
“你們這是?”柳風隻以為兩人中了邪。
兩名年輕男子還未開口解釋,血袍鼓動,化作一奇醜無比的男子,眼神渾噩如野獸,看向跪地的二人時,麵上卻是流露出和善之色。
見著血袍變人,近在身前,柳風後背發涼,趕緊摸向背後的包裹,取出血色壇子給擋在了麵前。
就見奇醜男子口中吐出兩枚血色果子,跪地的二人連連磕頭,口呼先祖,毫不猶豫地吞下血果。
送出血果的奇醜男子,不用柳風下手,自行鑽回血壇。
跪在地上的兩名元羅衛起身,見四周荒僻無人,急聲解釋。
“拜謝恩人帶來我族先祖。”
“我們兄弟二人是南門氏族人。”
柳風整個人一怔,腦海中多出些畫麵。
“先祖、南門氏,似有人托柳某尋覓南門氏!”
兩名元羅衛相視一眼,愈發篤定此事,壇子內的就是他們先祖。
在來路上,二人一走出內城,就察覺一股血脈相連之感,仿佛有股外力在將他們牽引過來。
從兩千六百年前,幸存下來的祖上逃進禁地大夢古城,老輩們就曾有言,他們先祖乃是成了仙的人物,遲早會回到大天地為他們報仇。
南門氏世世代代在此元羅城,早已融入此方世界,記憶被抹去了一次又一次,但也摸出了些門道,知曉以暗語在紙上記下些要事,先祖南門辰之事就是代代相傳的要事之一。
可惜可歎的是,他們苦苦等了兩千六百年,有部分族人徹底迷失,而先祖似乎早已隕落,來的隻是遺骸,且還是沒有骨身的皮肉。
不過即便如此,這也是仙人遺骸,定有諸多玄妙之處,可重新振興他們南門氏,也無需再在此禁地藏匿下去。
接下來,需聯絡散到各處的南門氏族人,找到禁地出路。
“我名為南門子傑,容我先告辭,你今夜在城中鬨出了些動靜,我去布置一二,將此事掩蓋過去。”
兄弟二人中,體型魁梧的南門子傑拱拱手,沒有逗留,提過兩具元羅衛屍身,轉眼消失無蹤。
一旁的南門子華帶起柳風,由柳風指路,向著柳風家趕去,那裡的痕跡也需他這位元羅衛稍做布置。
柳風被人提在手裡,神色變了又變,之前與老娘同時覺得哪裡不對勁,此刻他更覺自己記憶錯亂。
“我是來尋人的,人尋到了,而後我要如何?還有在林子內見到的那名女子,似乎她才是我熟人!”
南門子華瞥了眼柳風,對此習以為常。
他和其餘族人彼此喚醒,不知經曆了多少次記憶錯亂,許多族人都不知自己活了多少年。
時間倉促,他稍稍沉吟,挑關鍵之處解釋起來。
“此地是禁地大夢古城的內空間,進入此間的千萬生靈皆困在同一個夢中,眼中所見的元羅城多半是假的。”
“有一事你千萬要記住,元幽神樹吸食生靈靈性,每年都會化去我等部分記憶,要事需以暗語自行記下。”
“上次失憶是在四個月前,再有大半年,下一次失憶便會來臨,你身邊可能會莫名多出其他親人……”
一句句話落入柳風耳畔,他既覺驚駭,又有恍然大悟之感。
原來他在此處的家人和記憶都是假的,而他身上的種種機緣和古怪之處,那些原本就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