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2 / 2)

符橫雲擔心,等再回來時迎接他們的是兩個混世?魔王。

乾脆把大寶小寶帶上,見一見名?義上的姥姥姥爺。

因為有兩個活潑好動的孩子,符橫雲直接花了四張床位的價錢,買了一個包廂。

火車開了三?天三夜,終於到了。

一家四口下了火車直奔招待所,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薑糖來到原主記錄的位置,挖了一米多深後,果然找到了一個油紙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木箱子,裡麵有二十根小黃魚,五根大黃魚,還有一對京口天寶的老銀鐲子,正麵是大大的雙喜字樣。

不貴重,但似乎意義非凡。

薑糖猜,這是原身奶奶伺候過的那位地主小姐特意替她打的一對嫁妝,所以她珍之重之。

薑糖將銀鐲子重新用紅綢包著,放到木盒裡,看著金燦燦的一箱:“怎麼處理??到銀行兌換?”

現在金價並不高,至少在手握六位數存款的薑糖眼裡,這箱小黃魚已經不夠看了。

符橫雲支著下顎,隨手擺弄著金子,聲音一如既往地淡定:“家裡不缺錢花,留著當個念想吧。”老太太藏了一輩子的東西,沒舍得留給兒子兒媳,倒是給了日子最?難捱的小孫女。

說不定,直到去世?她都在為孫女的處境擔憂,可惜啊,本來的薑糖還是沒了。

薑糖沒有意見,將小木箱放在他們帶來的藤箱裡藏好。

第二天一大清早,夫妻倆抱著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哥倆,手裡拎著麥乳精、幾件衣服、還有一個小收音機,往上西口北橋河的薑家走去。

四年多了。

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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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薑糖依稀記得當日她如何膽戰心驚躲開了付紅,憑著一腔孤勇爬上了下鄉知青的車。

這幾年裡她很少回憶那一日的情形,事後想起仍是覺得不寒而栗,差一點,若是稍微出點差錯,憑著王明華當時的勢力,她就被困在屬於“薑糖”的人生裡了。

沒想到,這輩子她還會重回故地。

走到院外,薑糖聽到房子後的嘩嘩流水聲,她有些失神。

“走吧。”

“嗯。”

時間尚早,薑家人還沒出門上班。

小院廚房炊煙嫋嫋,隱約有人說話,薑糖定了定神,先接下符橫雲手裡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又把懷裡睡得正熟的小寶交給符橫雲,自己上前敲門。

“誰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付紅披上外套,罵罵咧咧出來開門,見屋外站著一男一女,她定睛一看,驚了一跳:“哎,三?丫,三?丫是你嗎?”

長高了,長肉了,從前那瘦猴子模樣變成了飽滿好看的鵝蛋臉。

但付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跟嫁人後的大姑子有幾分像。

“大嫂,好久不見。”

她聲音冷淡,但處於興奮之下的付紅顯然沒聽出來:“這是妹夫和咱們家兩個外甥吧,誒喲喲,可算見著了。”

“回來就回來,咋還帶那麼多東西呢?多破費。”話是這麼?說,付紅嘴巴都咧到耳後根了,趕緊把東西拎起來。

赫,還挺重。

“快快進來,我去叫你大哥。”付紅邊拎著東西往堂屋走,邊朝廚房喊:“媽,三?丫和她男人回來了,早飯多做點啊。”

廚房裡的李鐘秀一聽,愣了愣,手裡水瓢“哐當”一聲摔地上了。

顧不得看灶裡的柴火,朝薑糖在的位置跑過來,又哭又嚎:“三?丫啊,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一走幾年都不給家裡來點信,媽為你眼睛都快哭瞎了,死女子哦……”

李鐘秀說話跟機關木倉似的,突突不停,嚷嚷得周圍鄰居都出來瞧熱鬨。

有人端著碗就跑出來了。

“李嫂子,你家下鄉的閨女回來了?”

“……誒唷,真是薑糖那丫頭啊,長漂亮了咧。啥時候結婚的啊?這兩孩子都是你的呀。”說罷,那名嫂子仿佛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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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李家嫂子,你們家閨女都隨了你啊,你生寶珍和建華這對雙胞胎兄妹,你家寶珍和薑糖也生了雙胞胎。”

那羨慕的語氣唷~~

“我那兒媳婦肚子如果這麼?爭氣,我就是睡著了也能笑醒。”三?姑六婆們嘰嘰喳喳,看符橫雲氣度不凡,身姿筆挺,好奇問他:“小夥子你是哪裡人啊,你們兩口子這是回城了還是探親啊?”

薑家除了付紅不是正式工,兩個老人加薑建華這個兒子都是工人。小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夫妻倆抱著孩子回來,不會是盯上了老薑和李鐘秀的工位吧,要?真這樣,付紅那個潑辣貨還不得鬨翻天啊?

這可有好戲瞧了。

這樣揣測的人不少。

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打臉了,李鐘秀叉腰得意道:“回啥城啊,我家祖宗保佑,祖墳冒青煙了哦。三?丫考上京市的大學了,女婿家就在京市,以後肯定是吃公家飯的,才不會到咱這小地方找工作呢。”

這話一出,有人信了,有人還在懷疑:“真的啊?”

李忠義仰起頭,哼了一聲:“可不是。”

“誒,那你女婿是做什麼?的?”

哎喲,一看就儀表堂堂啊,渾身上下都沒瞧見一個補丁,老薑家運氣真好。

大女兒嫁得好,人死了這麼?多年,女婿還對他們孝順得很?,逢年過節帶著外孫過來探望他們,小閨女呢,自個兒找的男人也不錯,看起來就靠譜。

不少人心裡酸溜溜的,怪不是滋味。

符橫雲倒是想說話,可李鐘秀戰鬥力太強,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不到兩分鐘,上西口半條街都知道老薑家小女婿是部隊裡的軍官,小女兒是大學生的事了。

薑糖、符橫雲:……

都從對方眼底看到如出一轍的無奈。

早上是青菜粥和鹹菜,薑父比幾年前蒼老了不少,但依然沉默寡言。

隻是多喝了幾盅酒,瞧得出來他很?高興。

飯桌上,幾乎是薑建華和付紅的聲音,說來說去都是陳詞濫調。可薑家的境況著實沒到那個地步,薑糖懶得搭理,專心喂孩子喝粥。

其餘的事全交給符橫雲去應付。

不知是不是有同齡人的關係,大寶小寶隻吃了小半碗,就鬨著出去玩。

老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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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的孫子,叫薑有才,取一字雙音之意,既有才,又有財。比雙胞胎大半歲左右,年前滿了三?歲,是個結實的小胖墩。

薑建華跟符橫雲接觸了半小時,始終摸不清這個妹夫的性格。

不論說什麼?,對方都會認真傾聽,偶爾也會提上幾句建議,不像王明華,動不動就斜眼看人,一副“你們得仰我鼻息”的輕狂樣兒,但卻讓人探不到他的底。

看著平易近人,但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勢讓人心生忌憚。

短短一頓飯的時間,薑建華想了很?多,他知道,媳婦和娘的盤算要?落空了。

也是,能當軍官的人哪是那麼好糊弄的。

薑建華不動聲色看了眼薑糖,指望她敲敲邊鼓,沒想到薑糖平靜地回視他,而後挪開了視線。

“小妹,這幾年你在外頭過得還好嗎?”薑建華勾唇,溫聲同薑糖說話。

一家姊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小妹不搭理他們,無外乎還在怪當年家裡逼著她嫁給王明華的事,可哪家姑娘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誰也沒她氣性大,一走就是好幾年,回來了也是橫挑眉毛豎挑眼。

這樣的脾氣,萬一哪天跟婆家鬨翻,他們如果離太遠,可怎麼給她撐腰呢?

他是兄長,該包容她的倔脾氣。

薑建華表情柔和,更加用心地拉近彼此的關係:“一開始知道你下鄉的地方,爸擔心吃苦,讓你嫂子給你寄了不少東西。後來想再寄,就聽你堂兄說,你不在鄉下了,這才斷了聯係。”

說到這事兒,薑糖就不痛快,冷冷嗤了一聲:“咱們彆來那套虛的,當年你們到蘇省找我想做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們這次回來,隻是想說一件事。”

薑建華笑容僵在臉上:“小妹,你誤會咱們了,一定是你堂兄自作主張。你是咱媽親生的,是我親妹妹,我坑誰也不可能坑你,對不對?”

他說話時,時刻注意著薑糖和符橫雲的表情,眼底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難受,以及被曲解的憤怒。

薑糖垂下眼皮,根本不想配合他的表演,繼續說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薑家的一切都是你和嫂子的,二老攢了半輩子的家底我一分不要?,等他們退休了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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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動活了,該付的養老費我也不會推辭。”

“若是生病住院,費用咱們兄妹平攤。”

“大哥,你覺得如何?”

薑建華愣住,薑父抽著水煙,沒說話。

李鐘秀看看悶不吭聲的父子倆,再看看一臉歡喜的兒媳婦,她咬了咬牙,開口問道:“三?丫,你的意思是的,不認我們這一家子了?”

薑糖嘴角上揚,笑意不達眼底:“什麼?叫不認呢?你和爸的養老費我沒推辭,不是嗎?”

像是怕李鐘秀不夠生氣,薑糖輕描淡寫道:“鎮上彆的女孩嫁人了,可沒有給娘家父母養老呢。”

“那是彆人家,你是我家的閨女——”

薑糖攤手,一臉無奈:“媽,你們以前不老是說,彆人家對女娃還不如咱們家呢,我心裡感?念你們,所以才說給二位養老。”

“就算大哥大嫂不孝順,你們也不用擔心老了沒人管,對不?”

不是愛拿彆人家如何對待孩子,來論證薑家對她仁至義儘嗎?那她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李鐘秀臉色倏變,勃然大怒:“三?丫你翅膀硬了是吧,說什麼?渾話呢,就算你大嫂不孝順,你大哥也會孝順我和你爸。”

付紅翻了個白眼,暗道老不死的,說就說還得踩她一腳。

薑糖無意跟她爭執,點頭說道:“那挺好。”

李鐘秀臉色稍好,也不想跟這個沒良心的女兒繞彎子,直言不諱:“我知道你心裡頭恨我。但咱們老薑家就你哥哥一個獨苗苗,你嫂子生了有才後一直沒開懷,你就這麼?一個侄兒,作為姑姑,你是不是得替他的前程想一想?”

“你孝順我也好,不孝順也罷,我隻有一個要求,帶著你大侄子回京市吧。”

女婿家世不凡,隻要大孫子住他們家,以後肯定有出息。

到時候,他們一家人也能到京市生活。

這話一出,薑糖還沒說話,愛子心切的付紅已經炸了。

“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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