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2)

第43章麻雀飛上高枝頭

聽得霍迎雲這麼說, 香嫵在那一瞬間頓時慌了。

她如今成了侯爺身邊伺候的,她一直待在那小院中,並不知道外麵的事, 她以為大家都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如今在侯爺身邊伺候了。

是以想著回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畢竟衣裙等可以不要,但是那珠花那金鐲子是怎麼也得拿回來的。

但是她一直見不到侯爺,也見不到白簡和朱衣,煎熬了這幾日,沒處問,這麼乾等著也不是辦法,也隻能出來打聽打聽。

不曾想的是,原來大家根本不知道, 那個被養在院子中的就是她。

霍迎雲哪裡管那些, 當即抬手, 命道:“一個逃奴,還敢回來, 先掌嘴!”

霍迎雲說完這話, 眼看就有一個小丫鬟過來, 看那樣子,是要打自己巴掌。

香嫵當然不想被打巴掌, 她當即忙道:“小姐要打奴婢,奴婢沒什麼話說, 但到底說清楚,奴婢可是做錯了什麼?不然奴婢心裡終究不服!”

她這一說,霍迎雲倒是意外,看了她半響, 之後一個冷笑。

“你一個小小的丫鬟,我想打就打,怎麼,我還要和你講理?”霍迎雲無法理解地微微挑眉,也是覺得奇怪,這才數日不見,這小丫鬟倒是長了膽子,竟然開始和自己講理了?

她盯著這小丫鬟,好笑地道:“你一個奴才,跑得不知所蹤,如今突然回來,你還有臉和我理論?你這不是私自潛逃,還能是什麼?”

說著間,她命道:“打!”

那小丫鬟抬著巴掌就要扇過來。

若是以前,香嫵自然是乖乖地站在那裡挨打,再沒有反抗的份兒,當人家丫鬟奴婢的,便是被打死,也說不出半點冤屈。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香嫵心裡清楚地明白,從自己伺候了侯爺的時候,自己身份就和以前不一樣。

以前自己想嫁二狗子,二狗子父母還未必願意娶自己,但是以後,二狗子對著侯爺的轎夫點頭哈腰,自己卻可以坐在轎夫抬著的轎子裡了。

她想嫁個尋常男人,嫁不成,如今跟了侯爺,雖隻是一個侍妾,但是她既然從了,就不用在這裡忍受委屈任人隨意□□打罵了。

所以她馬上後退一步,躲開了,之後道:“小姐,你要打奴婢,怎麼也得說出一理來,不然奴婢心裡終究不服,奴婢不服,就得去找侯爺評評理了。”

作為一個姑娘家,在小姐麵前,她還是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已經伺候了侯爺,隻好隱晦地這麼提起。

然而,一個小丫鬟竟然伺候了侯爺,這件事霍迎雲自然是想也沒想到。

她噗嗤一聲笑了,打量著香嫵:“找侯爺評理?你以為,你算是什麼東西?”

香嫵站在那兒,咬著唇,望定了小姐霍迎雲。

她知道,小姐打心眼裡看不起她們這些丫鬟。

其實這也沒什麼錯,她是小姐,自己隻是丫鬟,在小姐眼裡,自己不過是一隻螻蟻,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也是因為這個,香嫵並沒有怪過小姐。

哪怕上輩子,明明是小姐把自己塞給了姑爺讓自己籠絡姑爺的心,之後卻又挑撥離間暗害自己打發了自己,她也沒什麼好冤的,這條賤命,本來就應該是為小姐生為小姐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所以香嫵站起來,望著小姐那高傲而不屑的眼神,她平靜地說:“小姐,奴婢知道,奴婢在小姐身邊連個東西都不算,就是一條賤命,小姐怎麼打都行,奴婢沒什麼可說的,也沒有怨言,但是這次奴婢回來,是伺候在侯爺身邊的,打狗也得看主人,奴婢既然在侯爺身邊伺候,小姐若要打奴婢,總得看看侯爺的意思,顧顧侯爺的臉麵。”

香嫵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旁邊的小丫鬟還有月晴蘭若她們都驚到了。

她們是什麼身份,就是一個丫鬟而已。

丫鬟,府裡的奴婢,當初進府都是死契,在大昭國的律法裡,賣死契的丫鬟,命就是主子的,主子不高興讓你去死,你都說不得半句話。

她們進府將近十年,一直覺得這就是天經地義的,小姐皺一個眉頭,她們就得提心吊膽。

沒有人敢在小姐麵前多說一句什麼,更不要說和小姐理論了。

可現在香嫵,這個平時膽小懦弱又傻乎乎的香嫵,竟然站在小姐麵前,這麼和小姐說話。

月晴不敢相信地咬著唇,蘭若皺起了眉頭,旁邊的幾個小丫鬟嚇得麵如土色。

她們被驚嚇到,不光是因為香嫵說的那一番話,還因為香嫵昂著頭,就那麼平靜坦然地望著小姐,就好像她不是一個奴婢,就好像她一點不怕小姐。

霍迎雲也是意外。

她生來就是大小姐,早就習慣了周圍一群人奴顏婢膝,也習慣了在她的這院子裡,所有人在她麵前必須低下頭,必須遵從她一切吩咐。

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但是現在香嫵竟然這樣?她還扯出什麼她要去伺候自己父親?

她看著這平視著自己的小丫鬟,想著她竟然徐徐說出的那一番道理,也是好笑又好氣。

她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終於扯出一個嘲諷的笑:“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小小的一個丫鬟,竟然敢和我這麼說話?你是傻了嗎?”

當下她抬手:“打,狠狠地打,我就不信了,一個小丫鬟,敢這麼說話,這是要反了嗎?”

她這麼下令後,旁邊幾個小丫鬟終於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就要去打香嫵。

月晴和蘭若都沒動,但是也沒敢護著香嫵,隻是擔心地咬著唇。

香嫵眼看著幾個小丫鬟衝過來,她倒是沒掙紮,也沒反抗。

她就是那麼看著霍迎雲:“小姐,打狗看主人,香嫵就算是一條狗,現在也不是小姐身邊的狗了——”

說著這話的時候,兩個小丫鬟已經要揪上來了。

可就在兩個小丫鬟的手已經碰上了香嫵的肩膀時,一個聲音嗬道:“住手!”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身影闖了進來。

緊接著人影閃爍,等大家終於看清的時候,兩個小丫鬟已經被推到了一旁,而兩道身影也站在了香嫵麵前。

這兩個人赫然正是白簡和朱衣。

香嫵看到白簡,心裡微鬆了口氣。

她剛剛已經想好了,豁出去被打,被打了她就哭求侯爺去,她都已經說了她現在伺候侯爺,大小姐不信還要打她,那她就哭去。

所以那一刻她是真豁出去了。

不過現在也好,沒被打成,她不用哭求侯爺,也不用挨打了。

挨打到底疼,能不疼就不疼。

鬆了口氣的香嫵連忙站在白簡身後,還用手握住了白簡的袖子:“白簡姐姐,幸虧你來了,不然我就要挨打了。”

就知道白簡姐姐對自己好。

而香嫵這話一出,周圍幾個丫鬟都倒吸了口氣。

香嫵,香嫵好大膽,她竟然直接喊白簡叫白簡姐姐?

她到底知道白簡是什麼人嗎?那是殺人不眨眼的啊,那是一伸手能把一匹馬撕碎的啊!

看看白簡那一張冰霜臉,她怎麼敢……?

霍迎雲則是皺起了眉頭。

她突然覺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識。

上一次,她這裡打香嫵,白簡朱衣就出現了。

而這一次,白簡朱衣又出現了。

霍迎雲想起來剛才香嫵說的,香嫵說她現在在侯爺跟前伺候……想到這裡,她眼皮跳了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不過她到底是硬撐著道:“白簡朱衣兩位姑娘,你們怎麼過來了?”

白簡平淡到漠然的視線緩慢地落在霍迎雲臉上,之後以沒有任何起伏的聲調道:“小姐,我和朱衣過來,是請香嫵姑娘回去。”

霍迎雲聽到這話,笑了:“兩位姑娘,這是怎麼回事?香嫵是我這裡的丫頭,剛剛她犯了錯,我正說要教訓她一番。”

香嫵一聽到“教訓”兩個字,她越發攥緊了白簡的袖子,沒吭聲。

白簡自然是感覺到了,她眉眼間就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她望著那霍迎雲:“小姐,你怕是弄錯了,香嫵姑娘不是你跟前的丫頭,這是侯爺跟前伺候的。”

霍迎雲見白簡這麼說,心裡便狠狠地那麼一個頓挫。

她意識到,果然是真的,香嫵沒說謊,她竟然湊到了自己父親跟前,成為了自己父親跟前的人?

這……這怎麼可以?

霍迎雲臉色陡然變了。

如果說之前她隱隱意識到,心裡多少感覺不妙,但還存著一絲希望。

可是現在,她徹底意識到一件事,香嫵成了自己父親身邊伺候的人。

她的小丫鬟竟然偷偷地勾搭了自己的父親,現在竟然還拿著自己的父親來威壓自己?

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包天的奴婢?

自己之前隻提防著她彆去招惹那楚公子,就沒想過,她竟然還可以跑去自己父親跟前賣弄風騷!

霍迎雲倒吸一口涼氣,不過她到底強自鎮定下來。

她望向那白簡,故作輕鬆地笑了:“白簡姑娘,這是什麼意思,這分明是我跟前的丫鬟,怎麼就成了父親跟前伺候的,白簡姑娘不是弄錯了吧?”

想去她父親跟前興風作浪,怎麼也要先過她這一關。

她就是不放人怎麼了?

白簡卻淡漠地看著她,道:“小姐,這位姑娘雖然也叫香嫵,但她是八角庵裡帶發修行的姑娘,因這次幫著侯府裡繡太後祝壽圖,侯爺說她有功,便讓她留在身邊伺候。”

啊?

她這麼一說,彆說霍迎雲,就是周圍的人等,也都不能相信,帶發修行的姑娘?

這分明就是原來那個傻香嫵!

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然而白簡偏偏就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她竟然望向香嫵,平淡地道:“香嫵姑娘,不是說請你過來小姐這裡給那祝壽圖添上幾筆,也算是小姐對太後的一片孝心嗎?你可曾做了?”

香嫵聽得這個,雖然雲裡霧裡,不過白簡姐姐說的話一定是對的,反正白簡姐姐不會坑自己的,當下忙隨著白簡道:“自是繡了,我剛過來,幫著繡了半響,已經繡好了,如今這祝壽圖就在小姐這裡。”

白簡:“好,既如此,小姐,請你拿出香嫵姑娘繡的祝壽圖,我也好回去給侯爺複命。”

霍迎雲:“……”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三言兩語間,就成了她要交出來祝壽圖給她的丫鬟,而祝壽圖的功勞,怎麼就全歸她那小丫鬟了?

還有,什麼帶發修行?這是逗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