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石聽到她的話,心一驚,工廠裡的工人,不一定是他們的同誌,但要是車間主任的話,那基本上都是自己人。
那麼就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工廠裡出了叛徒,和那個漢奸勾結,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要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們的同誌不可能到現在都還安然無恙的。
要麼就是那個漢奸是臥底,就鄭石個人而言,他更願意相信這一種,要是真的的話,那麼,幸好今天小四阻止了他,但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同誌,下次接頭的時候要更加謹慎一點,小四能看到,就說明,彆人也有可能會看見。
車子開得很穩的鄭石,就這麼一會兒,心裡就想了許多。
等到天氣不那麼熱的時候,羅蘭又一次遇到了那一位叫著夏青的姑娘。
她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男子。
遠遠看著,那偷偷摸摸躲在柱子後麵,眼睛直直地盯著前麵酒店大門,手放在腰上,那樣子,看一眼就知道準備要乾什麼?
隻是。
羅蘭非常懷疑,就她那個樣子,真的能成功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群人從酒店裡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狗漢奸!”
夏青死死地盯著那名穿著中山裝,四十歲左右,笑得一臉和煦,看起來很有文化的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就是他,從她的嘴裡套到了消息,然後告訴給鬼子,讓他們前幾天的行動失敗不說,還搭進去了上海站三分之二的人。
這些人中,有的直接投降,也有好些寧死不屈,最後死在了原本是自己人的子彈之下。
都是她的錯。
要不是她,那些人都不會死,剩下的人也不會像耗子一樣,東躲西藏。
一想到這裡。
夏青的眼眶都紅了,眼裡冒著的是仇恨的火焰。
今天,她豁出去了,要和這漢奸同歸於儘。
說乾就乾。
夏青直接就衝了出去,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看見她。
那人一愣,隨即身邊有人想狗看見了肉包子一般,眼睛一亮,動作十分迅速地掏槍,一顆子彈,直接搭在了夏青拿武器的手腕上。
夏青的手一痛,手裡的槍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蠢貨!”
羅蘭在心裡說。
遠處,劉為民直接一拳砸在了牆上,現在的他,捶死夏大小姐的心都有了,有沒有腦子啊,這純碎就是去送死好不好?
現在好了?
原本他們今天就可以完成上峰的命令,除掉這些漢奸。
現如今,不但行動得推後,還得想辦法救人,他發誓,哪怕是冒著得罪上峰的危險,都會竭力向站長建議,將這位大小姐送回去,不然,他們彆說做事了,說不準哪天就被她牽連,丟了性命。
“隊長,現在怎麼辦?”
劉為民的手下也氣啊。
羅蘭的心情也不太好,她身後的鄭石,臉直接就黑了。
說實話,他們是真的非常想要直接轉身就走,裝作沒有看見。
“鄭叔,我感覺我們不能走。”
走個屁啊。
沒遇上也就算了,遇上了,要是見死不救的話,他們都能夠想象,這麼一個漂亮的姑娘,被抓進去,會遭遇到什麼事情。
那時候,死可能還是最好的結局。
“這姑娘真煩人。”
鄭石都有些煩躁,正因為他心裡讚同小四的話,才會這麼說,“小四,怎麼做?”
光天化日開槍的話。
全部滅口的可能性非常小。
再有。
他和小四腳下的滑板也十分醒目。
“不能動武,那就隻能動嘴了。”
說完話,腳下一蹬,滑板滑了出去,在夏青被包圍之前,兩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你們是什麼人?”
謝誌章的目光停留在了鄭石身上。
羅蘭笑眯眯地問道,“先生,你們買花嗎?”
“不買,滾一邊去!”
謝誌章身邊的男人不耐煩地說道,夏青可是一條大魚,有了她在手,不怕那些人不猴急跳牆,到時候一網打儘,他們才算得上真正的安全。
羅蘭笑容滿麵地看了一眼鄭石。
對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快速的掏槍,然後,一個子彈搭在了對方的腳邊,“該滾的人是你,什麼玩意,敢這麼和我們家小姐說話。”
聽到鄭石的話。
羅蘭很滿意,偏偏她還裝模作樣地對鄭石說道:“鄭叔,好好說話,不要動刀動槍的,這樣不好,太暴躁了。”
“是,小姐。”
鄭石很聽話地收起槍。
“先生,冒犯了。”
羅蘭手裡拎著花籃,微微曲腿,低頭表示歉意,隨後,站直身體,抬起頭,笑著說道:“不過,這位小姐姐我認識,她現在受傷了,我要帶她去醫院。”
謝誌章看著羅蘭。
“鄭叔,去開車。”
“是,小姐。”
鄭石離開。
“小姑娘,你在找死!”有人的槍口對準了她。
羅蘭收起笑容,“人我帶走了,若是有什麼問題,讓宮崎隆輝來找我。”
宮崎隆輝。
這些人誰沒有聽過他的大名,鬼子在上海的最高指揮官。
聽到這四個字,謝誌章在衡量,對方到底是有大來曆,還是在嚇唬他們。
“還能走不?”
夏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謝誌章,那模樣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真的很不想管。
好在鄭石開車過來了。
“打暈,帶走。”
這次。
夏青倒是聽見了,剛想說“你們敢,”結果,話還沒有出口,後頸一疼,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羅蘭上車。
直接走人。
“主任,我們不管?”
“先去打電話問問。”
漢奸並不好當,哪怕那些鬼子表麵上誠意十足,但事實上,要是他們做的事情不能令鬼子滿意,或者是做錯了事情,他可以肯定,那些鬼子是不會講半點情麵的。
“隊長?”
另一邊,有人看向劉為民,“現在該怎麼辦?”
“行動繼續。”
劉為民想了想,開口說道。
於是。
在羅蘭他們的車子剛剛轉彎,就聽見了劇烈的爆炸聲傳來,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槍聲。
羅蘭帶著人到租界醫院沒多久。
宮崎隆輝就到了。
看著動作利落,跳下床,準備衝過去,想著用身體撞死宮崎隆輝的夏青,鄭石又是一個刀手劈下去,夏青整個人再一次倒在了床上。
“秦桑。”
宮崎隆輝非常有禮。
根本就沒有將夏青仇恨的表情放在眼裡。
事實上,羅蘭見過大多數的鬼子,都披著一層禮貌的外衣。
“宮崎先生。”
打過招呼了。
宮崎隆輝直接開口說出了他的目的,“秦桑,我要帶走這人,希望秦桑能夠給我這個麵子。”
“宮崎先生,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羅蘭笑著說道,“我若是猜得不錯,今日在酒店門口遇見的那些人,都是歸你管的,那麼,我希望你能管理再嚴格一些,他們的槍聲,嚇走了我的客人,宮崎先生,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可憐的賣花女,要靠著賣花來維持生活。”
宮崎隆輝的笑容不變,好脾氣地說道:“我會賠償秦桑的。”
“謝謝。”
羅蘭點頭。
“那麼,秦桑,能讓我將人帶走了嗎?”
羅蘭再一次搖頭,“宮崎先生,明人不說暗話,說出你的條件吧。”
於是。
兩人開始你來我往的扯,最終談攏了價碼。
宮崎隆輝滿意地離開。
等在外麵手臂已經包紮好的謝誌章,看著他效力的上官的上官的上官,並沒有將人帶回來,並且心情還十分不錯,而其他的上官同樣沒有不滿之色,謝誌章心裡疑惑。
直到送走一層又一層領導後。
他才問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藥品。”
很快,謝誌章就明白了,那小姑娘是什麼人了?
研發了止血藥和比歪果仁更好抗生素的人物。
心裡暗暗慶幸,剛才沒有衝動,否則,他可能會被推出來背鍋。
晚上。
羅蘭和鄭石就將夏青送到了劉為民他們所住的地方,看見他們,後者除了謝謝,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鄭石直接將被綁著,嘟著嘴的夏青扔在沙發上,然後,扯開她嘴裡的布。
“漢奸!賣國賊!”
夏青直接大罵道。
“閉嘴,夏青,你害得我們還不夠慘嗎?那麼多的兄弟屍骨未寒,今天我們的計劃有差一點被你破壞了。”雖然謝誌章逃過一劫,但他身邊的人卻死了不少,這也算是對上麵有交代了,隻是,看著夏青,脾氣再好的劉為民,也忍不住火冒三丈,說完話一腳就踢翻了她麵前的茶幾。
聽到這話,夏青的臉色白得厲害。
計劃?
什麼計劃?
她怎麼不知道?
也是,都是因為之前她的嘴不嚴,才發生了前些天的事情,所以,他們不告訴她,她也能理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你真希望你是故意的,那樣,我就可以一槍斃了你。”
劉為民看著她,眼裡真的是一點溫度都沒有。
“劉大哥。”
“行了。”
羅蘭出聲打斷,“你們不會想讓我白救她一次吧。”
“你們將藥品賣給鬼子,你們不要臉。”
夏青大聲地說道。
羅蘭不想跟她說那些,要是沒有賣藥品的錢,她就不能繼續加大投資,將一車又一車的物資通過秘密通道運到後方。
因為哪怕是說了。
這個蠢貨也不一定能明白。
劉為民直接沒有理會夏青,看著羅蘭,“你說。”
“鬼子那邊的藥品這個月多買了一成,所以,你們的軍隊這個月就少一成。”兩個工廠生產出來的藥品按理來說,數量已經不少了,但在戰場上,這東西好像永遠處在稀缺狀態,一場仗打下來,消耗的藥品,就跟流水一般,嘩啦啦的。
劉為民的臉一白。
要真的是這樣,軍隊裡的那些大佬估計會剝了他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