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正事不著急走,明顯另有所圖,秦愛國戒備起來,眼神黑幽幽的,唐知綜笑他,“緊張乾啥啊,我隨便問兩句而已。”
“高價買來的計劃沒用他們不找你麻煩嗎?”他問唐知綜,“還有事?”
“難得進城,總得吃午飯再回去啊,秦局長,你不會摳門連頓飯都舍不得請我吧?”
秦愛國:“......”果然,他的感覺不會騙他,唐知綜就是他媽個...無賴。
吃了午飯唐知綜還想逛百貨商場,秦愛國趕緊找機會溜了,追風逐電的步伐看得唐知綜搖頭,又不要秦愛國掏錢,他跑那麼快乾啥,唐知綜撇撇嘴,去百貨商場買調料後就想找韓濤借自行車用,哪曉得半路碰到個略微富態的人影,嚇得他打消了念頭,自己徒步回了生產隊。
不是他自戀,魏彩鳳肯定喜歡他,暗送秋波不夠還給他寫信,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承認自己有幾分美貌,但暫時不想靠美貌掙錢,魏彩鳳繼續等著吧。
等她哪天快死了,急需外人繼承她的萬貫家產,他想都不想也會答應的。
而眼下,時機還不成熟。
倒是蘇姍姍那邊稍微用點心思。
回到生產隊正逢學校課間休息,唐知綜叫白浩文到教室外說了要在自己家住幾天的事,白浩文滿臉不信,嘴巴快咬出血了,說唐知綜騙人的,回到教室整個人悶悶不樂,狗蛋注意到他情緒不對,以為唐知綜收拾他了,不禁心生同情,“我說對了吧,唐校長看著斯斯文文的,凶起來很恐怖,他打你哪兒了?”
唐知綜最擅長的是扇耳光,他奶奶和四叔都被扇過。
狗蛋望著白浩文細嫩的臉頰,不紅不腫,不像挨過打的樣子。
白浩文心情夠不爽的了,被狗蛋探究的眼神看得更不爽,“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打我啊。”說完,嗖的起身走向了前排,白浩武坐在位置上聽其他同學講故事,白浩文念及狗蛋幸災樂禍的調調,故意大聲說唐知綜邀請他們去家裡住的事情。
全班頓時安靜,白浩武高興得歡呼,他還真想在村裡住幾天,他同桌是唐瑞,和他說了很多好玩的事,好多是他沒玩過的,他拍手,“好啊,正好是吃烤紅薯的時候,放學後我們去地裡找紅薯烤。”
村裡的孩子懂得找樂子,掏鳥蛋摸魚樣樣不在話下,烤麥穗,燒玉米,烤稻穗,烤紅薯,想吃什麼自己去地裡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完全不用大人操心,而且大人們知道了不會罵人,很好說話,不像他們,敢背著大人偷偷燒火烤東西吃,被發現後絕對是要挨打的。
相較而言,村裡人更疼孩子。
難得有擺脫大人的機會,白浩武高興得不行,最近地裡的紅薯挖完了,但有漏網之魚掉地裡會發芽,每天聽同學們說昨天刨了幾個紅薯就羨慕得他不要不要的,終於自己也能參與進去了,怎麼不激動,他問白浩文,“大哥,你去不去?”
“我不去。”他爸去市裡學習他是知道的,說了回來會給他們帶好吃的,以為他爸不來他爺爺會來接他們,誰知直接讓他們住唐知綜家,想想就彆扭。
上課鈴響了,白浩文回到位置坐下,糾結要不要去唐家,唐有錢低聲下氣地來求自己怎麼辦,同班同學,不給他麵子會被其他同學瞧不起,態度太囂張也不行,糾結來糾結去,好不容易挨到放學,出乎意料的是,唐有錢壓根沒等自己,鈴聲響起他提著籃子就走了,連個眼神都沒甩過來,太目中無人了。
白浩文氣得揉自己的本子,而滿心歡喜收拾好書本的白浩武和唐瑞說說笑笑的走到門口,想起白浩文,轉身再次叫他,“大哥,走啊,我們去唐瑞家寫作業,寫完作業就去找紅薯。”
白浩文雙手環胸,冷哼,“不去。”
外邊有人嚷嚷著從哪條路回家,找找那邊地的紅薯,白浩武急得不行,沒有多想,就說,“你不去我就和唐瑞走了啊。”說完,就催唐瑞走快點,他肚子餓了。
白浩文:“......”
教室裡很快就沒什麼人了,佟秋岩問他要不要走,白浩文委屈巴巴的不說話,鬱悶的掏出作業來寫,聽到走出教室的佟秋岩和其他老師說話。
“我們班的白浩文同學越來越刻苦了,留在教室裡寫作業舍不得走呢。”
白浩文氣得發脾氣,潦草的寫完作業,越想越不甘心,他爸給了夥食費的,又不是白吃白住,唐有錢的態度是啥意思啊,不想他們去就直說,把夥食費退回來,真以為自己很想去呢。
往天放學後他們都會留在教室裡寫作業等白楊來接,白浩文以為白浩兵在教室裡等著,哪曉得掃教室的人說白浩兵和唐有權走了,白浩文委屈得眼眶紅了,感覺像被人拋棄似的,回到座位,趴在桌上哇哇哇哭了起來。
哭聲悲慘,嚇得掃完教室出去倒垃圾的同學抖了抖裝垃圾的木桶,麵麵相覷,完全不明白發生了啥事,倒完垃圾回來看白浩文還在哭,回家路上幫忙喊白浩武,說白浩文在哭。
錢大放學急著回家是蹲茅廁的,儘管唐知綜說過他很多次,屎尿能在外邊解決就在外邊解決,臭味彆往家裡帶,可錢大養成習慣了,在外邊蹲茅廁就是蹲不出來,唐知綜說他事兒多,有兩次故意占著茅廁不讓,錢大急得在外邊團團轉,就是不在外邊解決。
看唐知綜進院壩後擱下籃子就夾著腿往茅廁跑,唐知綜說都懶得說了,教酒幺不能和錢大學,酒幺嘴裡嚼著糖,邊點頭邊過去提錢大的籃子,問唐知綜放學了雙胞胎為什麼沒來,不是說雙胞胎是大哥同學嗎,大哥回來了怎麼沒看到他們人?
“估計在村裡玩呢,等你石林哥煮好飯再喊他們。”
白浩兵跟著權二回家,兩人寫完作業就和酒幺玩,沒過多久,白浩武也背著書包來了,說白浩文在教室裡哭,嚷著要回家,問唐知綜怎麼辦。
回家的路他們是認識的,沒大人陪著有點害怕,白浩文哭得很厲害,白浩武怎麼哄都沒辦法,他不懂白浩文鬨什麼情緒,以前最喜歡的就是玩到很晚沒有大人喊,不用回家,好不容易有機會,他怎麼哭上了?
唐知綜收了夥食費就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左右都不退錢的,念著孩子和孩子好溝通,他喊錢大過去看看,秉著掙良心錢的原則,他讓錢大儘量勸白浩文來家裡,實在勸不動就找人送白浩文回公社,明早白家想辦法把人送來就成。
酒幺要跟著湊熱鬨,幾人都去了學校,修好的校門還沒落鎖,操場有人在玩鬥雞,戰況很是激烈,權二和白浩兵最愛這個遊戲,留在操場圍觀不走了,錢大牽著酒幺往教室走,所謂的哭聲已經聽不到了,耳邊縈繞的是鬥雞的呐喊尖叫以及罵人聲。
教室後邊兩排,白浩文趴在桌上,好像睡著了,腦袋動也不動,錢大喊了聲,白浩文沒應,白浩武過去推他,“大哥,大哥。”
希望的餘暉穿透窗戶射進一束束光,白浩文不適應的揉了揉眼,率先看到門口的錢大,臉瞬間垮了下去,“你們來乾什麼?”歪頭朝向另外邊,不想說話。
白浩武說道,“爸爸去市裡學習等幾天就回來了。”
哪怕是雙胞胎,白浩文為啥發脾氣白浩武真不知道,以為白浩文想爸爸了,他道,“唐瑞他們找紅薯去了,待會烤好了會給咱留點的,咱趕緊走啊,還有,唐有錢堂哥在煮飯了,有肉呢。”
白浩文:“......”
酒幺掙脫錢大的手,笑盈盈走向白浩文,“白楊叔叔給了夥食費,你不吃就浪費了,去我家吧,我堂哥把床給你們鋪好了。”
錢大他們讀書後,剩下酒幺自己待在家,時間長了會無聊,很希望家裡有客人,況且他爸說了,白浩文的爸爸有錢,從市裡回來會給他帶好吃的,他要對白浩文好點,想著,他去牽白浩文的手,“我堂哥炒的菜很好吃,比公社食堂的廚師還厲害,你去我們家嘗嘗他的廚藝啊。”
酒幺聲音軟綿綿的,模樣討人喜歡,白浩文不好意思衝他發火,態度慢慢軟了下來,然後眼神落在錢大身上就不是那麼友好了。
白浩武急忙給他背書包,整個學校,就他們3兄弟是背的書包,很是威風,他看書包裡的東西有點亂,重新整理,無意翻到作業,問白浩文,“大哥,你作業寫完了沒,唐有錢家有書桌,咋們比比誰寫得快啊。”
白浩文掃過表情冷淡的錢大,得意道,“寫完了。”
白浩武震驚,“你速度太快了吧,我們都還沒寫呢。”
“那是。”
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吃過唐瑞烤的紅薯後,白浩文已經沒彆的情緒了,隻想多烤幾個紅薯,待去到唐家,見紅薯堆在地上,像小山丘似的,他眼饞的舔了舔嘴唇,礙於心裡彆扭不想和唐有錢說話,湊到白浩武耳朵邊抱怨,“家裡有紅薯為啥要我們去地裡找?太摳門了。”
他爸是給了夥食費的。
白浩武在唐瑞家也看到有很多紅薯,解釋給白浩文聽,“家裡的糧食是全家人當飯吃管飽的,用來烤太浪費了,村裡的孩子想吃烤紅薯都是自個去地裡找的。”如果任由孩子們拿來烤,紅薯很快就吃完了,之後可能就沒吃的了。
道理白浩文不是不懂,他就是覺得唐知綜摳門,不高興罷了。
唐家的屋子不多,房間布置得很漂亮,地麵鋪了木板,光腳踩著涼涼的,房間乾淨整潔,而且寬敞,白浩武和白浩兵喜歡得不得了,尤其酒幺有很多玩具是他們沒玩過的,草編的蚱蜢青蛙,木頭拚的房屋,竹子做的車,每樣看在3兄弟眼裡都愛不釋手。
玩到後邊白浩文都沒任何意見了,吃得好,屋子舒服,床也暖和,被子香香的,沒法讓人不喜歡。
以致於白楊從市裡回來接他們回家,3兄弟不情不願的,還想在唐家住,這幾天和唐有錢他們相處時間長了,感覺唐有錢並不像看上去冷冰冰的,每天放學走得急是急著回家蹲茅廁而已,白浩文直接問白楊,“爸爸,我們不能住在村裡嗎?”
白浩武仰著頭,露出向往的表情,“是啊,農村挺好的,爸爸,要不咱們也在村裡修房子吧,地麵鋪成木板,要在床邊安張書桌,我要在桌上放草螞蚱......”
唐有錢他們的屋子很好看,白浩武喜歡的屋子就是那樣的。
白楊驚呆了,他回公社後就去找唐知綜,問雙胞胎有沒有給他添麻煩,唐知綜笑眯眯說沒有,白楊以為唐知綜安慰他的,眼下看他們表情,好像真的不反感。
他問白浩文,“你不是不喜歡唐家嗎,怎麼想住村裡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隻看到鄉下人拚命往城裡擠的,沒看到誰想搬到農村住的。
他不由得好奇這幾天發生了啥。
“住村裡讀書方便唄,天天走這麼遠的路太累人了,你接送我們也累,爸爸,要不我們就住在唐家?放假後再回家?”白浩文喜歡待在唐家,唐有錢他們兄弟不吵架不打架,沒事會去山裡撿柴,他也去了,掏到兩個鳥蛋呢,比在家裡好玩多了。
白楊搖頭,“不行,人家唐校長忙得很,哪有時間照顧你們。”孩子多了鬨騰不說,經常吵架打架,光是斷公道就夠了,唐知綜有正事忙,哪有功夫管他們?
“我們又不要他照顧,這幾天他也沒照顧我們啊,是唐有錢堂哥照顧我們的。”白浩文說,“唐校長要盯著施工隊的規劃線路走向,很早就出門了,是唐有錢堂哥給我們煮飯洗衣服,唐校長回來得很晚的。”
白浩文真不想回家住了,唐家屋子大,有很多好玩的,重要的是沒人罵自己,耳根子清靜,不像院裡的人嘀嘀咕咕的儘說人壞話。
“那也不行。”
“為什麼?”白浩文不高興。
“沒有為什麼,自己有家不住說出去像什麼話?”住五天的夥食費他就承受不住了,長久住下去還得了,無論如何白楊都不會要白浩文他們住唐知綜家,腰包的錢禁不住花。
白浩文又發脾氣了,氣衝衝的朝前邊走,白楊罵他,“年紀不大會甩臉色了,是不是幾天沒打你皮又癢了?”
搬到村裡是不可能的,想住在唐知綜家更不可能。
太貴了。
比市裡的賓館還貴。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防盜就遇到待高審,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