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華裳嘲笑諷刺的聲音,程鵬石已經感覺不到嘴裡牙掉的痛感了,隻覺得自己和這個女人今天必須死一個。
自己是男的,還要傳宗接代,這個女人是奶奶花了三百塊錢買給自己的,那麼就算自己殺了她也沒什麼,本來她就是自己的東西不是嗎?
程鵬石吃完地上的麵條,站起來時候神色已經冷靜了許多,“我去給你做飯。”
華裳看著程鵬石進廚房拿著菜刀開始砰砰砰切菜,“他想殺我誒。”
燭龍嗯了一聲:“他這種人下限本來就低,你惹了他,他當然第一時間想要徹底解決掉你。”
華裳還挺想看看這個人想怎麼殺自己,讓方鏡將夢境的速度調快到達晚上。
大概淩晨十二點,華裳躺在床上就聽見“吱呀”
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音,程鵬石手裡拿著一把菜刀,是下午給華裳做飯的那把刀。
慢慢走進華裳,然後毫不猶豫地重重砍了下來。
華裳睜開眼看了眼程鵬石抬手接住刀刃輕笑:“這是你先動手的,可就不怪我了。”
將程鵬石踹倒在地上,華裳抽出床單將程鵬石嘴巴堵住,捆起來綁在凳子上。
“我爹那時候發明了一種刑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叫磔(zhe)刑。”華裳找了一個凳子坐在程鵬石對麵說:“就是把犯人身體分裂成幾百塊。”
程鵬石被堵住嘴不停發出嗚嗚聲,眼神裡滿是驚恐,華裳安慰他:“你彆擔心,我不會那麼殘忍對你的,畢竟你平時做的都是畜生才能做出的事情,磔刑怎麼說也是對人的。”
雖然華裳是在罵自己,但是程鵬石還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聽見華裳說:“磔以前是有關祭祀活動的,那我就按照祭祀時候對畜生做的方式來對你了。”
按照曾經學過的內容,華裳拿起刀慢慢劃開程鵬石的胸膛。
《說文解字·磔》段玉裁注:凡言磔者開也,張也,刳其胸腹而張之,令其乾枯不收。
就是挖開動物的內臟,然後將動物的屍體風乾。
半個小時後華裳做完了事情,除了手上沾了一點血以外,身上其他地方乾乾淨淨。
程鵬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被這個惡毒的女人挖出來內臟以後依舊還有意識,他看著華裳將他的內臟裝在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裡,然後華裳出門借了一輛三輪車將自己以及那些內臟放在車上。
華裳騎著三輪車將程鵬石帶到一個人煙稀少的樹林裡,當著程鵬石的麵挖了一個坑,坑挖好以後華裳將程鵬石拖進坑裡。
然後拿著鐵鍬開始鏟土掩埋程鵬石的身體。
程鵬石的嘴巴被堵著,眼睛直勾勾盯著天上的月亮,鼻尖是泥土的味道,耳邊是鏟子鏟土的沙沙聲。
這一幕好像有點熟悉。
就像……像那個生自己的女人,當初好像也是這樣被掩埋的。
程鵬石努力將脖子向右邊扭了一下,他看見華裳正開心笑著將土埋在他身上。
恍惚間,程鵬石看到在華裳旁邊站著七八歲時候的自己也在笑。
笑容得充滿惡意。
華裳還沒有埋完土就被彈出了夢境,方鏡躺在廚房案板上:“他被自己嚇醒了。”
華裳輕嗤一聲罵道:“慫貨。”
怕程鵬石做了這個夢以後會想搬家,然後也不管現在是淩晨三四點,摸出手機打電話給高潔。
高潔嗓音有些嘶啞:“小祖宗,怎麼了?”
華裳:“有個殺人犯你能安排人去抓一下嗎?我怕他白天會跑掉。”
高潔被華裳一句話驚醒:“人在哪?”
華裳:“地址發你手機上了,還有受害人被埋屍的地點也發你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受害人沒有家人了,采集完證據以後,麻煩到時候你們幫忙送殯儀館安排一下,到時候錢我出就可以了。”
三百塊錢將骨血賣出去的人,在華裳看來已經是不能稱之為人了,那就更不可能是女孩的家人了。
高潔應了下來。
想到那個被拐進山村,被土掩埋,至死沒能再見父母一麵的女孩。
華裳在沙發上坐著等到天亮,然後聯係偵探所提供了女孩的名字委托他們進行調查。
她叫周清雪,小名叫囡囡,父母是大學教授,他們很愛她。
當天下午六七點,華裳收到了偵探發來的資料。
這一家的資料並不難找,周清雪被拐以後,她父母曾上電視和報紙找過她,即使到現在過了將近快三十年了,她父母也沒停止過找她。
華裳看著周清雪父母的家庭住址,帶著燭龍到了他們家附近。
下午七八點,周清雪的母親坐在輪椅上眼神溫柔,周清雪的父親推著輪椅慢慢在公園裡散步。
華裳走近聽見母親說:“我們家囡囡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呀?”
周清雪父親溫和道:“孩子工作忙,等過了這段時間就來看你了。”
華裳坐在長凳上看著兩位老人擦過她慢慢回家,
燭龍歎口氣:“老年癡呆也挺好的,最起碼忘了自己女兒已經失蹤三十年了。”
華裳突然開始覺得人類感情好複雜,目送兩個老人進入單元門以後,華裳發消息給陵墓那邊要了一盞人魚膏製成的燈。
當天晚上華裳讓方鏡入夢,以周清雪的語氣習慣說話,告知父親她已經離開了,不過還沒有投胎,因為想等爸爸媽媽一起。
然後將人魚膏製成的燈留給周父。
第二天周父醒來的時候一臉恍惚,床頭櫃旁邊是一盞燈,這是他女兒留下的,告訴他說,將這盞燈點燃,她就會一直陪著他和媽媽。
周父手微微顫抖,拿著打火機摁了好幾次才將火苗對準燈芯。
燭龍斜晲了華裳一眼幽幽道:“每一盞人魚膏燈的離開,就意味著陵墓有一片星河暗淡了。”
陵墓頂上灌滿了流動的水銀,人魚膏燈千年不熄,在人魚膏燈照耀和水銀的流動中,陵墓頂上像是有一片盛大燦爛的星河。
這也是燭龍最喜歡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