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霖被她逗笑:“現在可以告訴我,又在為什麼難過了?”
沈蘭若張了張嘴,想說自然是昨夜……但一想,讓去謝霖圓房的話還是她昨夜自己親口勸他的,剛鬆開的心口又堵住了。
她扭過身,捏著帕子也不說話。
彆彆扭扭的,謝霖歎了口氣:“蘭若,我心裡隻有你一人,你從來都清楚。娶葉家的那個女人,與她圓房,隻是為了儘早生出長房的子嗣好迎娶你進門。”
他忍了忍,手放到了沈蘭若的肩上。
平常很是忌諱的沈蘭若這回沒拒絕,謝霖知她慣來守禮矜持,自然不會做出唐突她的舉動。他隻是克製地拍了拍,複又輕言細語道:“你於我來說,是任何女子都代替不了的。這段時日確實煎熬,也確實苦了你。但無論如何,你該明白,誰也搶不走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葉秋月是長房的人,隻有你才是我的妻。”
沈蘭若眼圈又紅了,她自然知曉表哥心意,可她就是小氣。
表兄妹倆說了會兒話,一旁紅玉欲言又止地想插嘴。沈蘭若又打開盒子看,這精巧的蘭花越看越合心意。謝霖看她愛不釋手,忍不住又笑。說是要親手給她戴上。沈蘭若紅著臉讓他戴。被他誇了幾句美,頓時破涕為笑。
終於哄好了人,謝霖沒有久坐,吩咐下人好好照顧沈蘭若才起身告辭。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紅玉到底覺得不甘心,趁機就跟上去。
凝香院在謝家的西園,離汀蘭苑很有些距離。兼之沈蘭若身份尷尬,脾氣還清高,這院子尋常沒什麼人造訪。紅玉要說什麼也不怕人聽見,添油加醋地就將丸子在花園扇沈蘭若巴掌的事情說給謝霖聽了。
謝霖十分震驚,“你說什麼?!”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紅玉跺腳道:“表公子您又不是不知姑娘,她最是軟和不過的人。在謝家這麼些年,何曾與人有過齟齬?更彆提口角了!”
想起丸子恭順的模樣謝霖有些不信,但一想,也不一定。
心頭火起,他眉頭擰得老高,就要進屋去親口問一問沈蘭若。紅玉卻趕緊攔住:“我們姑娘那性子,被大奶奶打了也不吭聲。昨日回來,可是趴屋裡哭了好久。奴婢想去找您求個公道,可姑娘說若是奴婢去找您便讓奴婢走!往後都不必伺候她了!”
謝霖的眉頭擰緊了,冷冷地看著紅玉。
紅玉哀求地看著他。
謝霖沒說什麼,隻是拂袖而去。
丸子才用罷早膳去後院散步,一大早離去的謝霖這時候怒氣衝衝地回的汀蘭苑。
下人匆匆趕來說,丸子還挑了挑眉。
“姑娘,您快去瞧瞧吧。”來稟告的是葉家的丫鬟,“姑爺回來時臉黑得跟墨汁兒似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竟這麼大火氣……”
“他從什麼方向來?”
從什麼方向來這誰說得清。昨日姑娘跟姑爺圓房,他們一大早喜氣洋洋的,哪裡還注意謝霖從什麼方向來。丸子看她支支吾吾說不清,便也沒多問,轉身回正屋。
人進了正屋,謝霖渾身冷氣地坐在主座上,一雙狹長的鳳眸冷冽地注視著丸子。丸子看了看噤若寒蟬的汀蘭苑下人,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先下去。
楊嬤嬤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頭。
丸子沒管她,牽起裙擺小碎步走到謝霖跟前:“相公?”
謝霖:“你昨日在花園,遇著蘭若了?”
丸子眨了眨眼睛,表情很是無辜地點了頭承認:“嗯,遇見她了。”
謝霖眉頭一下子擰緊:“你動手打了她?”
“啊?動手?”丸子歪了歪腦袋,很詫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打表妹?表妹又沒有做出故意針對妾身之事,妾身為何要打她?”
謝霖一噎,想說新婚那夜之事。丸子卻搶在他前頭開口:“若是為了新婚之夜她掐時掐點地叫人闖進汀蘭苑叫走夫君隻為給她請大夫之事,這個夫君不是已經與妾身說過。妾身以為夫妻一體,早已表示理解了。為何還會打她?”
“這是聽誰造謠?”丸子似乎想到什麼,臉上閃過幾分驚怒,“難道是表妹?”
她頓時一臉受傷:“妾身自問雖做不到母親那般知書達理,卻也勉強能算溫和恭順。嫁入謝家這幾日,處處小心,處處注意。雖豔羨表妹得夫君關心,卻也盼著未來能和睦相處。可這才第二日,表妹竟造謠妾身是那等爭風吃醋隨時動手的粗俗婦人?!”
她有些傷心地看了一眼謝霖,“表妹就這般看不慣妾身?還是所在記恨相公昨夜與妾身圓房麼?”
謝霖被她一通搶白,有些噎住:“……不是。”
“那為何?”
“不是蘭若。”謝霖被她說的臉有些青,看了一眼丸子,“蘭若不是那等嘴碎小性之人。”
“那是誰!何人如此大膽,說出這樣的話來挑撥妾身與夫君的關係?”丸子怒道,“她敢在新婚次日這般造謠,不過是欺妾身初來乍到不得相公信任。這般欺辱,簡直是其心可誅!”
謝霖喉嚨一下子哽住了。
須臾,他緩和了口氣:“你不必如此震怒,我不過問一問。”
確實是他衝動了。長房這位妻雖不是他心中之人,但既然已進門,謝霖自然盼著她能跟沈蘭若和睦共處。平日沉穩的人今日因心愛女子被欺負莽撞了。謝霖這會兒轉過彎,知曉自己做錯了。謝霖想到紅玉,臉色變了變:“無事了,是我想差了。”
丸子卻還不信,好似還懷疑是沈蘭若挑撥離間。
他於是又好言寬慰了丸子幾句,直把丸子哄得露出了笑臉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