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素來是說到做到,從未有過食言而肥的可能。
當日夜裡,蘇衍就帶著詭異又羞惱的心情,出現在丸子的臥房。
雖說紅梅蠱的效用尚且未全試出來,但解蠱於丸子來說不過隨手一曲的事兒。李佩才給大月送了三百個身強體壯的試蠱材料,丸子倒也不必揪著蘇衍一人試這新蠱。看著從頭到腳都置辦了一下的蘇衍,丸子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她開始是哼笑,瞥了一眼蘇衍越笑越好笑。漸漸的,她笑道渾身都在抖,倒在床榻之上猖狂地大笑。蘇衍一身紅衣站在門邊,臉色從淡然到崩潰,直至頭頂冒煙。
隻見此時,蘇衍一頭烏發用紅木簪束起。特地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李朝男子服飾,還是正紅色。丸子不知他打哪兒弄來的,但這一身穿來顯然是彆有用意。丸子盯著他一直笑,笑得肩膀都在抖,直到笑夠了才眼神示意他隨意擇一處坐下。
蘇衍頗為忍氣吞聲,並未為自己一身紅衣做任何辯解,隻冷著臉在丸子的腳邊撩袍坐下。
坐在丸子的右腳邊上,紅衣襯得他發色極烏發,膚色極白。此時仰頭無辜地看著丸子,廣袖與衣袍鋪在地上,他整個人沉靜而祥和。
姑且不論蘇衍的心性如何,單論相貌,他確實有自傲的資本。
燭光搖曳之下,他一雙眼睛仿佛汪了兩汪清泉,水色瀲灩。鼻梁極挺,唇如朱染,眉如墨畫,這一張臉上的每一處都恰到好處。身姿筆挺,氣度從容雍雅。丸子俯視地瞥他一眼,對他選擇這樣謙卑的坐姿感到滿意:“手伸出來。”
蘇衍眼睫微微一顫,撥開袖子,將手腕遞到丸子的麵前。
丸子的手從耳後摸了一把,指縫間瞬間夾刃,出其不意地在蘇衍的手腕上割了一刀。蘇衍眼眨都不眨一下,看著自己手腕鮮紅的血液冒出來。就見丸子解下腰間的銀盅,打開蓋子,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進去。
蘇衍眼神微閃:“以血引蠱?”
丸子根本就不怕他知曉,天底下聖女血的珍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藍唯唯打從娘胎裡出來便淬煉,經受各種蠱毒摧殘十六年養出來的聖女血豈是一般人想取便能
取的?誰人敢動丸子一根手指頭,大月族人能全族出動瘋狂報複。
將那銀盅抵在蘇衍手腕傷口下麵,丸子冷眼等結果。
蘇衍的蠱種在心口。丸子血液的味道在屋中散開,他的心口便如同一隻長蟲在攪動劇烈地疼痛起來。蘇衍本還想坐著靜待結果,然而漸漸的根本承受不住。他幾乎枕在丸子的腿邊,額頭青筋根根暴突,一張臉慘白得像鬼。
蠱蟲鑽入心口之時並未覺得有何異樣,此時蘇衍才清晰地感覺到蠱蟲在體內翻攪。他咬著牙沒發出痛苦的哼聲,但蠱蟲所到之處疼痛非常人能忍。
蘇衍揪著丸子的裙擺,指節用力到發白。他感覺到蠱蟲已經從心口在向傷口處轉移,那股蠱蟲橫衝直撞的感覺令人頭皮發麻。丸子將他的袖子擼高,不知過了多久,約莫一炷香。蘇衍眼睜睜看著手臂鼓出一個小包,快速地向手腕處移動而去。
丸子眼眨不眨的,手指又在蘇衍的肩膀上點了一下。那移動的蠱蟲移動速度更快,眨眼間就從傷口鑽出來,順著蘇衍的血滴入了銀盅。
滴落的瞬間,丸子蓋上銀盅,拿起蘇衍的手腕便眯著眼舔舐了起來。
蘇衍本還在驚奇丸子解蠱的速度和輕易,就感覺手腕劇烈一麻。那股專心的癢和躁動的感覺瞬間襲上他頭腦,蘇衍吃驚於自己的變化羞惱地欲蓋彌彰:“你,你作甚?”
丸子舔舐的動作一頓,眯著眼緩緩看向他:“你說作甚?”
鮮紅的嘴唇還沾著血跡,她猩紅的舌頭舔舐了一圈唇角,此時仿佛一個吸血的妖姬。蘇衍的心臟這一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似是無措,但卻硬要撐住世家公子的從容不迫。但那顫抖的眼睫將他內心的慌亂暴露無遺。
就在他嘴一張一翕,半天沒說出聲兒來,丸子低頭看了眼他的手腕。
蘇衍的眼睛也落到手腕上。剛才被丸子一刀刃劃出來的口子,此時已然愈合。鮮血被丸子舔舐乾淨之後,蘇衍的手腕上就隻剩下一點粉色的印記。蘇衍撩袍勉強遮住不莊重的身體,盯著傷口:“這,這是?”
“有什麼可吃驚的?”丸子丟開他的手,“你不是早就見識過?”
蘇衍見識過,但那是有著赫赫威名的聖女血。
蘇衍著實沒想過,丸子的口水也能治愈傷口。紅梅蠱解掉之後,蘇衍被紅梅蠱造成的虛弱不能瞬間恢複,但手腳也不算那般無力了。偌大的寢房,就隻剩下孤男寡女兩人。
憶起丸子今日下午說過的話,蘇衍的臉瞬間緋紅了:“藍,藍姑娘……啊!”
他話沒完,就被丸子拽著胳膊給車上了竹榻。雌蠱種在體內的壞處便是此了,中蠱者會控製不住自己對雄蠱的渴望。丸子扯人上榻便一手揮掉紗幔,以吻封緘,將蘇衍所有的廢話全部堵在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