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六隻惡毒女配(1 / 2)

多羅本以為藍蝶影所中蛇毒輕易就能解除。畢竟瘴氣林中蛇蟲鼠蟻眾多,即便不是巫蠱師普通族民都會一兩手解毒的手段。結果多羅嘗試了無數方法,都不能拿藍蝶影身上的蛇毒如何。這看似不致命的蛇毒仿佛夾纏不清,根本祛除不掉。

藍蝶影在確定多羅對她沒有惡意以後,整個人頹喪下來:“不必麻煩了。姐姐下的毒不是誰都能輕易解除的,你彆白費力氣了。”

她仰躺在床榻之上,眼淚無聲地往下流,滿腦子全是蘇衍垂首凝視窗外瘴氣林的樣子。那麼遙不可及偏又令人心馳神往。蘇衍算是她十六年來人生的頭一回也是最美的美夢,從他們相遇到養傷期間的相處,每一幀畫麵讓她為之魂牽夢縈。可現如今這美夢一夕之間便零落成泥變作藍唯唯腳下踩踏的碎片,還有什麼比這更叫人絕望?

“雖說蛇毒不易解,卻克製地不傷你性命。”多羅雖說不喜藍唯唯的狠辣手段,卻不會一味詆毀。他一手抱著罐子一手緩慢地攪動,罐子裡草藥發出淡淡的草腥氣,“狠辣無情的藍唯唯對你至少還是疼愛的?”

“疼愛?”藍蝶影仿佛被猜到尾巴的貓,一雙哭腫的眼睛瞪得老大,“她踢我打我給我下毒搶走我心愛的男子,這就是所謂的疼愛?!”

多羅眨了眨眼睛,眉頭蹙起來:“心愛的男子?”

他好似才想起剛見藍蝶影時她嘀咕的那些話。多羅忽然意識到其中問題:“你口中所說男子是何人?望月樓禁止除聖女以外任何人踏入,為何會有來曆不明的男子?”

藍蝶影一滯,眼睫飛快地眨動,支吾地說不上話。

多羅放下罐子走過來。

藍蝶影察覺到身後慢慢靠近的腳步,僵硬著翻身企圖躲避掉探視的目光。不過她本就不是善於掩藏,這般行徑隻會顯得欲蓋彌彰。多羅長老的目光一瞬間銳利起來,他坐到床沿邊上冷冷地俯視麵朝著牆壁眼睫顫得飛快的藍蝶影:“這裡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藍蝶影敢對丸子撒潑,卻承受不了除丸子以外任何人的憤怒。幾乎覺察到多羅長老的怒氣的瞬間,她腦子就是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耿耿於

懷的蘇衍,僵硬地蜷縮在床榻之上,一動不敢動。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派,不需要質問就表明了一切。多羅長老心中噌地一下冒出火來,本想著將藍蝶影抓起來質問。可才虛眼一瞥,瞥見了藍蝶影驚恐之下淚水止不住下落又頓時一滯。喉嚨裡哽了半天,他那冒出頭的火氣瞬間被淚水撲滅,甚至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你,你……”

藍蝶影敏銳地注意到他遲疑,於是哭得更慘更可憐了。

本就是貌美之人,大月族第一美人的皮相。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如何不叫人男子動心?何況比起藍唯唯盛氣淩人,藍蝶影的眉眼之中還有三分藍顏心的氣韻在。藍顏心是多羅心中不可褻瀆的白月光,他的終身信仰和午夜夢回藏著掖著的美夢。藍蝶影這一哭,他再說不出質問的話。

不過他也並非能言善辯之人,隻能憑著本能磕磕巴巴地寬慰。

然而越是寬慰,藍蝶影哭得越婉轉。最後人都撲到他懷中,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等回過神來,多羅長老不僅沒質問反而幫著藍蝶影合理化起這件事來:“既然那位蘇公子已成了藍唯唯的禁.臠,便不足為懼。他如今的一條命係在藍唯唯身上,藍唯唯捏死他跟捏死蠱蟲一樣簡單……”

丸子尚不知藍蝶影被人救走,交代完族中事務便又去了後山。

後山是大月族的寶藏,每一件洞窟中隱藏的東西都是當世人懼怕又渴望的秘寶。丸子雖說學習速度非常之快,卻也並非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就將大月族將近六百年的智慧成果全都吃透。隨時學習,溫故而知新是必不可少的。丸子一頭紮進巫蠱術之中,又是沒日沒夜。

等再次從後山出來,三天之後,丸子一身疲憊地回到樓中。剛洗漱完,丸子才披上新衣便有一啞仆悄無聲息落在丸子麵前。啞仆雖口不能言,卻與其主之間有專門交流的手段。

無聲無息之間,啞仆便將多羅怒闖聖女宗祠帶走藍蝶影的事情告知了丸子。

丸子眉頭皺起來:“將人帶去了哪裡?”

啞仆比劃一番,丸子眉頭漸漸擰出一個結:“盯緊了。”

這個多羅長老,是十二長老中教導藍唯唯讀書識字的師傅。雖是師傅,卻從她繼位

聖女起便對藍唯唯處處看不上。時常會斥責藍唯唯心性不夠寬仁,行事偏激且不擅采納他人意見。剛愎,又不通中庸之道。藍唯唯嘴上不曾反駁於他,心中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大月一族統共才多少人?生在這彈丸之地,四周豺狼虎豹環繞,學什麼禮儀之邦講什麼中庸之道?若有那份慈心,不如學佛祖割肉喂鷹。

正是因為秉持的理念一開始就衝突,哪怕多羅長老教導藍唯唯十多年,兩人之間也全無師生情誼。

不過丸子對此毫不在乎。她不需要多羅長老的認可,甚至他有任何不利族人之舉,丸子都能乾脆利落地拿起屠刀結束他荒謬的仁慈和寬容。

啞仆應聲退下出去,丸子和衣躺下。

黑甜一覺醒來,丸子一腳踢到了一個軟中帶硬的東西。她倏地睜開眼,還沒睜開眼就一腳將那東西給踢了下去。隻聽‘哎喲’一聲低吟,丸子愣住:“蘇衍?”

蘇衍坐起身來,一隻長腿支著仰頭看著床榻之上睡眼惺忪的人:“嗯。”

“你來作甚?”丸子白皙的長腿從鮮紅的紗衣裡露出來,欲色撩人。低沉的嗓音因為久睡而沙啞,她揉著滿頭烏發。墨緞似的長發從指縫中漏出來,越發顯得她手指白皙如玉:“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突然摸上我的床榻。否則,誰也不能保證你還有沒有小命在!”

“不會的。”蘇衍拍了拍衣裳,起身上榻,“我的小命與聖女大人息息相關,聖女大人如何會這般烏龍的隨我一起死去?”

丸子嫌棄地白他一眼,倒也沒再將他踹下去。

蘇衍半靠在她肩上,撩起她肩側的一縷墨發放置鼻尖輕輕嗅著。一雙幽沉的鳳眸低垂著,看不清神思隻看得清明明滅滅的光色。不知在想什麼,他忽地一口咬在丸子露在外頭的肩膀上。

丸子吃痛剛想揍他,但他掐在點上舔一下便迅速鬆嘴,叫人來不及出手:“有事說事,無事就滾。”

“真是無情,”蘇衍哼了一聲,微微抬起眼簾一寸一寸地凝視著丸子。目光從眉眼移至鼻子再到紅唇,最後落到她耳垂上閉合的藍色鳶尾上,“這朵花多久會閉合一次?”

丸子揉著肩膀起身:“怎麼?你想我了?”

蘇衍被她這話

給羞得臉紅了一瞬。李朝的世家公子最是含蓄文雅,哪怕是男子,也無法像丸子這般將話說的那麼露骨。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這點羞惱與丸子對視。

丸子挑了下眉,對他這點世家公子的矜持頗感覺好玩。於是試探地捏起他的下巴唇湊上去,眼睜睜看著蘇衍濃密的眼睫劇烈地抖動起來。在靠近他嘴角隻有一個指節的瞬間扭頭垂床大笑。蘇衍本做好了她親上來的準備,結果被溜了一圈兒忽地惱羞成怒:“怎麼?聖女大人不敢了麼?!”

“如何就不敢?”

蘇衍在這方麵顯然十分計較:“那為何突然退縮?”

丸子是那種會隨便中人激將法的人?她毫不在意地鬆開,踢了踢長腿直接翻身下榻。蘇衍見狀,眼眸又暗了些。仰躺在丸子的床榻上,他抿著嘴:“你還未回答我。這朵花多久閉合一次?”

“半個月。”丸子堂而皇之地當著他的麵換衣裳,全然不顧他麵紅耳赤。

“那若是超過半個月不,不行那等事。”蘇衍磕巴了一下,繼而流暢地問道,“會怎麼樣?”

丸子束上腰帶:“不怎麼樣。”

束好腰帶轉頭看了一眼,笑得極其惡劣:“我頂多略顯暴躁或者稍微見點血,但你就不同了。雄蠱的你,得手軟腳軟躺在榻上起不來。不過你也可以放心,死不掉的。”

蘇衍一噎,表情變得奇異:“這麼說,我還離不得你?”

“不然蘇大學士以為為何要稱之為‘禁.臠’?”丸子腳踝上的鈴鐺叮鈴叮鈴的響,她一撩耳畔的長發,好整以暇地看著蘇衍,“除我之外,誰也救不了你。”

蘇衍不說話了。

丸子當然知道他想走。蘇衍不可能永遠呆在大月。一旦南詔內亂平息,他就務必得回李朝京城。這在中下相思蠱之前,丸子樂見其成。中蠱之後,丟開就會有點麻煩。想起這事兒丸子分出心思來仔細打量起了蘇衍,意識到這家夥可真是個麻煩。

“蘇衍,彆妄想逃跑。”丸子忽地閃到蘇衍身邊,居高臨下道,“相信我,你熬不住的。”

蘇衍眼神閃爍了一瞬,未置一詞。

丸子冷眼看著他不以為然並未說太多警告,左右隻有等蘇衍自己吃夠了教訓方知她並無恐嚇之

意。淡淡丟下一句‘離開我的臥房’,丸子便轉身先行離開了。

族中事務一直是族長與十二長老一同處理。十二長老分彆負責不同的事務,最近因瘴氣林外諸多異動。負責守衛瘴氣林的多隆長老便頗有些緊張。丸子剛過來,便被她給攔住。多隆長老臉色凝重。顯然,這段時間監視外頭那批人,讓她發現了不少東西。

“怎麼回事?”丸子擺擺手示意身邊人退下,隨多隆進了議事樓。

多隆長老組織了下語言,言簡意賅地將事情說於丸子聽。在林外晃悠的那批人已經發現了入瘴氣林的甬道,並且近期正在召集人馬,似乎有夜闖瘴氣林的意向。多隆長老的意思是一次性將這些人殺光,但考慮到不清楚背後勢力可能會給大月招來不必要的仇怨,便安耐住了。

丸子沉吟片刻,道:“想辦法找到主事人。若是他們願意說明緣由,姑且聽上一聽。”

多隆長老還是偏向於快刀斬亂麻,畢竟殺光了最省事兒。但她也知自己素來不善於權謀,衝動之下可能會做出不智的決定。通常遇到這些事都會稟過丸子才真正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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