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臉做得出,本宮為何不能提?”李玉婉是真氣狠了,多少年宮裡起起伏伏都沒這麼動過怒。可回回李玉梨都能用她的混賬事給她狠狠一巴掌,“還有你那義女又是怎麼回事?”
果然,李玉婉提及了林瑟瑟,李玉梨心中一凜,臉上肌肉都開始發顫:“就是救了秦王的那個丫頭啊。”
“還在給本宮打馬虎眼!”李玉婉抓起手邊一個玉盞就砸下去。玉器落地細碎,碎玉崩到李玉梨的腳邊嚇得她大叫。李玉婉看了一眼丸子,臉色鬱鬱道,“琳琅,你也下去。”
丸子緩緩地福了福身子,不顧李玉梨警告的眼神,目不斜視地離開。
李玉梨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在門邊消失,剛要說話,轉過頭就一個巴掌甩到了臉上。李玉婉下手又重又狠,那一巴掌打下來直接將她的臉打偏。李玉梨捂著臉
頰看向李玉婉,眼淚瞬間就冒出來。若是往常,李玉婉指不定還能愧疚,但今日她隻覺得一巴掌不夠,又給了李玉梨一巴掌。
“哭?你還有臉哭!”李玉婉那隻手都在抖,恨不得吃了她,“早就告誡過你,養了哪個就專注養哪個。你偏不聽本宮的話,自作聰明地給那孩子留玉佩。現在好了,好好的一個養了十五年的女兒,出嫁之前跟你跟李家離了心。你說你到底是真蠢還是生來就給本宮討債的?”
“姐姐怎知琳琅因此跟李家離了心?”
李玉梨不服氣,振振有詞道:“李琳琅自小就這幅冷心腸,姐姐你又不是不知!況且就算她不是我親生,我總養了她十五年吧?她若是有外心,那是她本身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李玉婉被她這沒腦子的話氣得眼發黑:“琳琅冷心冷肺?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沒儘到母親的責任?”
“本宮早就跟你說過,琳琅是個極聰慧的孩子。眼明心透,你做什麼她都看在眼裡。”李玉婉現如今懷疑,真正不是她李家人的是李玉梨。她就不明白了,同樣一母同胞,她怎麼就有個這麼拎不清的妹妹,“你若是聽本宮的勸告真心待她,她自會將你的好記在心中。還不是你蠢笨,成日裡弄些上不了台麵的小手段膈應人才叫她跟你不親近!”
“我對她還不好嗎?我什麼都給她最好的!”李玉梨覺得冤枉,並且憤怒,“她是李府獨一無二的少主子。連我的曦兒都敬著她讓著她,她還有什麼不滿?”
李玉婉無語凝噎地看著她,竟然不知該如何講道理。
姐妹倆僵持了許久,李玉婉冷笑了一聲,走上前又狠狠給了李玉梨一巴掌:“人都是有情義在的。哪怕存了算計,也要講道義情理。你就算養條狗,十五年也該有感情了吧?當女兒養十五年,還養成這樣,你現如今卻來跟本宮抱怨琳琅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本宮看是你無情無義吧!”
李玉梨從丸子離開已經挨了三巴掌,簡直不敢相信:“姐姐,你難道真把李琳琅當自家孩子了?”
“那就是我李家的孩子!”
李玉梨覺得她才瘋了,親疏不分。血濃於水的親人不要,偏疼一個外頭抱養來的。心中的
怨憤集聚到了胸口,她突然就爆發:“李琳琅再得你喜歡又有何用,她如今都成京城有名的病秧子,還不如瑟瑟呢。瑟瑟好歹幾個月後要抬進六皇子府。瑟瑟也是個聰慧的,指不定比李琳琅更出息!”
李玉婉被她氣了一個仰倒,手指指著不識好歹的李玉梨,哆嗦得快抽筋。
她素來知曉李玉梨不懂事兒,但想著活了三十多歲就算不懂事兒也該懂吃一塹長一智。不指望她反省,隻要記住這次教訓下次彆在犯渾,卻沒想到她反而對此洋洋自得?
這一口氣壓不下去,李玉婉是當真惱了李玉梨。
“來人!來人!”李玉梨不吃教訓,她也不願跟她多費口舌了。兜了她幾十年,就是再深厚的姐妹情誼,這會兒也隻剩下埋怨,“將虢國夫人的玉牌收上來!人給本宮送出宮去!”
李玉梨一愣,就看到殿外進來四五個宮婢,摘下李玉梨腰間的玉牌就轉頭呈給了李玉婉。然後不顧李玉梨驚慌,夾著李玉梨就送出了鐘粹宮。
李玉梨人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還沒反應過來,李玉婉這是何意。
宮中隻留下丸子一人,端坐在盛怒的李玉婉麵前等她消氣。丸子的名聲在及笄禮這日被壞之事是著實觸到李玉婉的逆鱗。原本按李玉婉的打算,今年是剛好每三年一次的選秀。幾個龍子鳳孫有尚未娶妻的,正好丸子的年紀匹配。屆時她隻需在聖上跟前使點兒勁,丸子是一個正妃跑不了的。結果鬨成如今的局麵,不啻於一盆冷水澆在李玉婉的腦袋上,叫她心中懊惱得吐血。
不過李玉婉素來不是個甘願認命的性子。若是認命,她不可能有如今寵冠後宮的風光。
外頭如何盛傳丸子身子骨兒差,惡心歸惡心,卻礙不著大事兒。琳琅是注定要嫁入宮廷的,外麵流言蜚語阻礙不了什麼。李玉婉冷笑,她當然知道‘病秧子’的名頭是有人在背地裡搞鬼,故意按在琳琅的頭上。但隻需皇帝親口承認了琳琅的好,就能扭轉現狀。
“琳琅,至選秀開始之前你便在鐘粹宮中小住,彆回去了。”李玉婉得將情緒平複下去,“姨母也許久沒見你了。你且在宮中陪陪姨母,外頭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就彆放心上了。”
丸子早料到了李玉婉會留她,想想,還是向她提了林瑟瑟。
李玉婉聽完並不在意,態度十分隨意地道:“若是個好孩子,往後有機會再宣她進宮來見見。她的親事已經定了,再怎麼變也變不了現狀。琳琅,你且記住了。在姨母這,就隻認你一個外甥女。旁的什麼瑟瑟,什麼曦兒,姨母是一概不認的。你也莫要為自己並非親生與姨母生分,姨母會傷心的。”
丸子聞言笑了一聲,乖乖地應諾。
當日,丸子便在鐘粹宮住下。幼年時她便經常入宮小住,鐘粹宮裡不僅單獨設了供她歇息的屋子,也有自幼伺候她的宮婢。丸子住下不必特地準備行禮,宮裡住著也不會不習慣。
與此同時,李玉梨回到府上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李玉婉是真的惱了她,收了她進宮的玉牌,往後她遇著事兒再想進宮求李玉婉救命怕是難了。另外,她知李玉婉的性子。若當真惱了她,不會隻收她玉牌這麼輕易放過,定然還有彆的懲戒。
不知會有什麼懲戒,李玉梨突然後悔不迭,不該跟李玉婉頂嘴鬨脾氣。她心事重重地回了玉錦園,再看到屋裡養著的這些漂亮的少年,終於有些心虛了。但是叫她送走,她還是舍不得。
李玉梨再一次關起院子一句話沒給錦繡園,林瑟瑟等到天黑沒等來丸子,心中很是梗了一口惡氣。她從未指望李玉梨對她能有多上心,但也無法接受她能忽略至此。一個人跟她一道兒進宮沒回來,自己還在等著人回來。李玉梨就這樣關起院門,都能一句話不給她捎過來,林瑟瑟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自己這個親生女兒在李玉梨心中的分量——那就是,屁都不是!
鬱鬱地等到天黑,確定丸子不會回來,林瑟瑟才木著一張臉去洗漱歇息。
再有兩個月,六皇子分府出宮。她要在建府一個月後作為侍妾抬進六皇子府邸,細算下來,她還剩下三個月做姑娘的日子。李玉梨是不可能教導她什麼的,唯一能教導她的姐姐進了宮似乎被貴妃給留下來。
日子越來越近,林瑟瑟心中漸漸有些惶恐又有些激動。她不斷地告誡自己,等她爬上了高位,她要讓所有辜負她的人付出代價!
抱著這樣
的狠心,她日複一日地泡在丸子的書房讀書練習茶藝。這樣平靜的日子,終於在三月底被打破。在謝家丟了的那枚玉牌,被人送回來了。
林瑟瑟木著臉坐在謝雲氏的麵前,不懂這謝家的主母為何要見她。
“這玉牌是你的?”沉靜許久,謝雲氏打量林瑟瑟的目光幽沉又古怪。顯然,謝雲氏先前沒仔細看過林瑟瑟便不曾發覺,這個姑娘竟然與宮中李貴妃八成相似。
林瑟瑟憶起蕭程頤說丸子脖子上的玉牌有咒文,拿到了自幼戴到大的玉牌便也沒敢太拿在手上。她一手捧著茶水,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不知,這上頭刻的生辰八字是誰的?”
林瑟瑟一愣,心生警惕:“是,自然是刻的我的生辰八字。謝夫人是有何指教?”
謝雲氏一聽生辰八字是林瑟瑟的,頓時眼睛稍稍放光。她嘴角的笑意肉眼可見的親切起來,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杯盞,溫和地握住了林瑟瑟放在桌麵上的手:“這可是個再好不過的生辰八字,旁人幾輩子修不來的大福分。對了,林姑娘再過一個多月可是也要進六皇子府邸的?”
林瑟瑟越來越緊張,隻覺得握著自己手的那隻手軟得她頭皮發麻:“是。”
“那正好,”謝雲氏笑得爽朗,“我的三女珊兒再過不久怕是也會進六皇子府。屆時你與我家珊兒相扶相助,也算是一種緣分。”
林瑟瑟雞皮疙瘩起一身,臉都青了。
之後,謝雲氏又問了些古裡古怪的問題,叫人覺得奇怪偏又不清楚哪裡奇怪。雞同鴨講的說了一下午的話,林瑟瑟才懵懂地被放回了李家。她握著手中的那塊玉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這玉牌上的生辰八字怕是有大貓膩,叫謝雲氏那等世家貴族的宗婦放下身段來與她一個孤女寒暄。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這個玉牌叫謝雲氏相信,她林瑟瑟的未來對他們來說是有利可圖的。
手指摩挲著白皙的玉牌,原本覺得是身份信物的東西,如今越看越覺得詭異。林瑟瑟細看了上麵的符文,似乎確實有些攝人。她想起先前在及笄禮上不小心偷聽到有人提及的相國寺明心大師。說是明心大師乃當朝為數不多的活著的通命理方外人。指不定明心大師就能解開玉牌符咒的秘密。
林瑟瑟最終做了一個決定——她要親自去城外找明心大師,搞清楚兩塊玉牌的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在碼字中。這個世界應該快了吧……感謝在2020-06-2201:30:04~2020-06-23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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