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天(2 / 2)

她心說,怎麼了這是,在她這裡團建嗎!

不會是賀停雲吧?

直到高大的人影在燭光下被無限拉長,寧晚晚順著燭光看過去,看見他臉上猙獰的傷疤後,鬆了口氣:“是你啊,路師弟。”

路人乙低低叫了她一聲:“師姐。”

寧晚晚聽到自己心臟咯噔響了聲。

她如今對這個師弟的感覺很是微妙。

原本以為他也是裡寫的白月光舔狗之一,於是放心大膽地利用他。然而後來卻發現,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幻蝶設下的幻境陷阱,他並沒有中。

非但沒有,還及時趕來營救自己。

雖說寧晚晚並不覺得那時自己需要營救,可……到底是路人乙的一番好心。

寧晚晚忍不住道:“師弟,之前多謝你了。”

路人乙搖了搖頭:“我什麼也沒做,若論功勞,還要多虧了師姐您,若不是師姐以身犯險,想必我們還不能如此順利地找到那妖獸巢穴。”

寧晚晚心說,也是。

她又問:“幻蝶死了,那你知道後來那女鬼去了哪裡嗎?”

路人乙說:“消失了。”

寧晚晚:“消失了?”哪種消失?

是不見了,亦或是……灰飛煙滅。

似乎很明白寧晚晚的內心活動,路人乙回答道:“不見蹤影,後來師尊又派弟子前去圍剿,沒有找到她。”

寧晚晚鬆了口氣,道:“那還真是可惜。”

然而心中卻想:太好了,女鬼當是帶著那些新娘跑遠了。

她們最好是跑的越遠越好。

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寧晚晚還真想再去那柳中仙裡做客一回。

路人乙看著她漂亮的杏眼眸光璀璨,沒有說話。

但寧晚晚回過神來,正對上路人乙那堪稱深沉的眼神,卻越發迷惑了。

這人來乾啥的?

就……純聊天?聯絡聯絡師門感情?

下一刻,路人乙終於開口:“他們都說,師尊要替師姐開靈火重塑靈根。”

寧晚晚沒有否認:“嗯,你也知道了。”

路人乙垂了垂眸,說:“整個仙府都知道了。”

畢竟那可是靈火,這世上僅存三簇的火焰。

就算青鶴貴為劍尊,開靈火也不是他說開就開,需得仙府其餘三位劍尊同意,又由府主做主才行。

太一仙府四位劍尊,明麵上和平共處,實際上誰也不服誰是全府皆知的事實。

青鶴想要其他劍尊同意,這其間的複雜,困難,可想而知。

不僅如此,路人乙又聽說了,寧晚晚重塑靈根這件事,還遠不止開火那麼簡單。

重塑靈根所需要的藥材,每一樣都極為珍稀。

如今青鶴劍尊正為湊齊這些藥材苦惱,連子車皓淵都連夜回了大晟……青鶴劍尊門下的弟子們,近幾日都在商討這件事。

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師門前所未有的團結。

而路人乙……

路人乙算了算自己進入內門以來所分得的全部靈石,隻有區區一百枚而已。

很少,比起一擲千金的謝子陽和子車皓淵,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但那已經是路人乙所擁有的全部。

他沒怎麼猶豫,很快把裝著靈石的袋子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拿了出來,遞給寧晚晚:“師姐,給你。”

一百枚上品靈石的重量沉甸甸的。

寧晚晚很是驚訝。

為什麼?

為什麼他也要給她呢?

明明他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明明那時候在柳中仙外,她還出手砸暈了他。可他事後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依然對她這麼好。

可對她這麼好,她又有什麼可以回報他的呢?

靈石?靈藥?

不,他不缺這些。

雖然並不了解路人乙,但寧晚晚莫名就是知道。

寧晚晚於是再一次看向路人乙。

這一次她看得極為仔細,似乎是想要將他的眉眼,他的傷疤都牢記在腦海中一般。

半晌,她回過神來,想起一個幾乎已經被自己遺忘的細節。

那是在吳水鎮的時候,路人乙非要和她搶著當新娘。

後來被方雲雲拒絕了,路人乙看上去很失落,既然如此,那不如……寧晚晚若有所思。

而另一邊,路人乙手伸了半天,結果寧晚晚就是不接。

是覺得太少麼?

路人乙暗自揣測著。

誰知下一刻,隻見寧晚晚一伸手,便將自己頭上戴的一個發簪卸了下來,烏黑濃密的長發霎時鋪散開來,帶著淡雅的檀香氣息。

路人乙傻傻怔住,這一幕叫他臉頰莫名紅了紅。

師姐……難道說?

“這個送你。”

寧晚晚嗓音清脆,打破了路人乙的胡思亂想。

然後路人乙便見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個簪子,正是不久前戴在寧晚晚頭上的那一□□簪子瑩潤的白玉質地觸感極佳,尾端是可愛的兔子形狀,很是精巧漂亮。

可——

送他做什麼?

寧晚晚很認真地道:“謝謝你師弟,你人真好,不過我靈石已經夠多了,所以這些靈石你就留著吧。另外這個簪子也送你,師姐知道你喜歡女裝,其實喜歡女裝沒有罪,你大可以放心大膽地穿。”

路人乙忽然啞口無言:“我……”

他想反駁,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起。

到底是誰告訴寧晚晚自己喜歡女裝的?

寧晚晚卻還沉浸在滿意中,滔滔不絕說著:“你要勇敢麵對自己的內心,若是不好意思,完全可以來找師姐啊,我這裡還有許多嶄新沒穿過的裙子,還有胭脂水粉,金釵步搖,需要什麼……唉等等,師弟你走什麼啊?”

剛剛還好好的,結果說到一半路人乙黑著臉掉頭就走。

是害羞了吧?

說得口乾舌燥的寧晚晚想。

害,這年頭的小師弟,彆的都好,就是臉皮太薄。

*

同一時刻,雲頂天峰。

青鶴劍尊腳踏飛雲,肩負長劍,一身規整的青色道袍給本就不容侵犯的高冷麵容更添幾分威嚴。

“但請各位劍尊出手相助。”

他微微拱手,態度一改尋常,堪稱謙恭地開口道。

雲頂之上,太一仙府其餘三位劍尊赫然在列。

然而,眾劍尊各懷鬼胎,又豈是青鶴一句話就能說得動的?

誰都清楚,青鶴所謂的相助指的是什麼。

青鶴要幫他那靈根破碎的小徒弟重塑靈根,需要暫用靈火數日。太一仙府的靈火乃仙府靈氣本源,一旦靈火停滯,弟子們尚且好說,支撐著無數防禦法陣的靈氣卻會蕩然無存。屆時諸多妖獸必將打上門來,就連一些仙門中人也未必不會心懷不軌,更彆提還有魔修虎視眈眈。

這種後果是連青鶴也承擔不了的。

所以,他必須請求其他三位劍尊同他一起,在靈火停滯的時間裡,以自身的靈力來支撐各大法陣。

此事對幾位劍尊來說倒也不難,隻是費些精力。

可,憑什麼?

就憑他青鶴的一句話嗎?

青雪刻薄道:“又不是我們的徒弟,更何況,你那徒弟雖隻有築基期,不也拿了萬妖秘境頭名麼?本尊看她並不需要什麼靈根,也可以活得瀟灑愜意。”

青鶴半點不惱,隻是說:“靈根破碎,她修為再也無法有所進展,作為師尊我於心難忍。”

青雪又說:“哦,那你可知,不需我等出手,也還有另一種方法暫借靈火。”

青鶴微微皺眉。

這方法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著實過於殘忍。

相傳靈火有靈,嗜好吃修者心頭血。

若是有人肯用自己的心頭血供養靈火,靈火便會罕見地發生一分為二,其一留在原地,其二跟隨心頭血的供給者所用。

但修者的心頭血何等珍貴,用一滴少一滴,又有誰會為了另一個人心甘情願奉獻呢?

是以青鶴根本未將這種方法納入考量。

“此番出手,自然不會叫三位劍尊白白相助一場。”

青鶴神色不變,隨即語氣冷淡地說:“日後三位劍尊如有需要,凡是青鶴能幫得上的,青鶴一定絕不推辭。”

他說完,果然三個劍尊紛紛麵容微動。

畢竟可是劍尊的一個大人情,誘惑太大了,比起這人情來說,出手幫忙耗費的那點精力根本不算什麼。

但……

“本尊記得,靈火不是正在鍛煉府主的命劍麼?”

青雨劍尊忽然道。

青鶴一怔,倒是忘記了這件事。

府主的命劍特殊,需得每十年一鍛煉,其間不可間斷。

若是青鶴想用靈火,必然就會不可避免地打斷。

“無妨,我的命劍早已收回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太一子悠然撚須道。

青雨劍尊略帶驚訝:“什麼?”

太一子深深看了青鶴一眼,說:“兩年前,府裡曾出過一樁事,也是有人想要借靈火,命劍便是那時被他求著我收回去的。”

青鶴不明所以:“可我等並不知此事。”

不知道,也就意味著四位劍尊根本沒出手,那此人是如何使用靈火的?

太一子道:“不還有另一種法子麼?”

青鶴愕然。

那人竟然是用自己心頭血供養了靈火!

“這可真是……”

“癡情。”

“癡情?本尊瞧著是傻吧?這世上誰也彆想叫我浪費一滴心頭血。”

“嘖嘖,所以說你不懂——”

幾位劍尊不禁感慨了幾句。

唯獨青鶴沒有過多評價。

他隻微微驚訝了一瞬,雖也驚歎於那人的不凡之舉,卻無法苟同。再者,青鶴修無情道,除了對幾個弟子還有些感情外,對其餘的事物一概不怎麼關心。

他隻知道,既然府主的命劍已撤,其餘三位劍尊又默許了他的人情交易,靈火,他便算是替寧晚晚借來了。再加上子車皓淵去取的神無花,禦神劍宗宗主主動送來的贏魚心血,魔域發現蹤跡的決心草。

如無意外,一個月後,他的小徒寧晚晚就能重塑靈根,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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