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藥?”
寧晚晚無辜地眨眨眼。
“……”
見她完全在狀況外的模樣,林欲雪也懶得解釋,直接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一瓶藥膏來,伸手替寧晚晚上藥。
那藥膏散發著淡淡的花香,也不知是用什麼製成的,隻是輕輕一抹,寧晚晚臉上的劍傷就瞬間開始愈合,不一會兒完全消失不見。
“好神奇!”
寧晚晚摸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臉蛋,驚奇道。
林欲雪蓋好蓋子,直接把瓷瓶扔給了寧晚晚,不客氣地道:“你該感謝她沒有用全力,否則就算是世上最好的靈藥,也難救回你這張臉。”
“當時沒有想太多嘛。”
寧晚晚收了藥膏,小聲地反駁。
林欲雪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太弱了。”
寧晚晚:“?”
林欲雪仍是擰著眉,不怎麼滿意的模樣:“都是因為你太弱了,所以才隻能用這中笨法子來抓住本體。”
寧晚晚:“……”
一時,竟無法反駁。
“回去之後,我怕會親自盯著你修煉。”
林欲雪又道。
寧晚晚眼前一亮:“師父……所以說,你願意收我這個徒弟了?”
林欲雪挑眉看她,鳳眼上挑,黑白分明的眼仁裡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在你心中,難道本尊是言而無信之人嗎?”
寧晚晚:“!”
不等寧晚晚再度開口。
忽然,轟隆的雷聲由遠及近,眾人腳下的秘境土地猛地開裂,一道極深的溝壑自天際蔓延至腳下,像是連天都被戳了個窟窿似的。
骰娘大喊:“不好,秘境要崩了!”
其實不必她說出口,在場的眾修亦從眼前天崩地裂的景象中得知了這個信息。
這秘境畢竟是依托於情絲劍和洛雁停的怨念而存在的,如今情絲劍易主,怨念也消散了,自然秘境也會不複存在。
但,洛雁停怨念消散後。
那些曾經受她的意識所控製的小紙人,卻不知何故,瘋魔開來。
數不清的紙人嘶吼著,從秘境的角角落落裡鑽出來朝著眾修瘋狂奔來,數量之眾看得眾修頭皮發麻。
寧晚晚眼睜睜看著,其中一個紙人甚至隻是輕輕一踢,就把一顆有半人粗的大樹踢碎了:“這些紙人為何如此凶殘?”
酒鬼若有所思道:“我在想,那些曾經到了第三關卡,卻沒有成功突破幻境的人去了哪裡?”
寧晚晚怔住。
是啊。
前幾關失去了資格的修士都離開了,第三關前所有的女修也被送走。
可第三關幻境關,處於幻境中的修士卻是被納靈陣困住的。
若無人喚醒,納靈陣會不斷吸收他們體內的靈氣、金丹,乃至於元嬰。
“或許,就會變成這些紙人吧。”
酒鬼了然道。
寧晚晚下意識握緊了情絲劍,可她隻是稍稍一動靈力,靈府內就是一陣巨痛,這中連金丹都要碎掉的疼痛讓她控製不住臉色一白,豆大的汗水墜落了下來。
“彆動了晚晚,你已經靈力枯竭,如果再妄動,是想連金丹也裂開嗎?”
骰娘沒好氣道。
寧晚晚仍堅持著沒倒下,她咬緊牙關:“那這些紙人該怎麼辦?”
肉眼可見,這些紙人就要衝著他們來了。
寧晚晚動不了,其實骰娘他們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方才與紅線的搏鬥讓在場的所有修士都精疲力竭,哪怕是還有餘力,此刻也絕應付不了如此之多的凶殘紙片人。
好不容易才得手的情絲劍。
難道就要這麼不明不白地喪命在這些紙人手裡?
焦急的寧晚晚卻見骰娘酒鬼與小和尚都分外氣定神閒,簡直毫不擔心。
她皺眉:“嗯?”
骰娘輕輕一拳錘在她的額頭上:“傻瓜,你難道忘了,還有一個人沒出過手。”
“還有……”
寧晚晚被錘的神情一愣。
很快,她眼角餘光瞥見,一抹黑色的衣角正自她身旁悄然離去。
這些日子以來,寧晚晚其實也見過林欲雪不少次。
掃墓時孤獨的他,在魔眼處意氣風發的他,飛轎內挑食傲嬌可愛的他……無論是怎樣的他,都美得驚人,讓人隨時都驚歎世間竟有如此容顏。
但,從未有一次的林欲雪,讓寧晚晚感到如此淩厲。
他挺拔的背影,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劍,以至於他手裡所握的長劍,都顯得不那麼鋒利了。
麵對著成千上百的凶殘紙人。
林欲雪隻是輕輕一躍,躍至了半空之中,然後揮劍。
霎時,周遭變冷,一片,接著一片的雪花,開始墜落。
皚皚白雪覆蓋整個天地。
一時間秘境銀裝素裹,美得驚人,而那些凶殘的紙人在雪下,轉瞬分崩離析。
世界安靜。
……
寧晚晚許久緩不過神來。
她的身旁,骰娘卻已經瘋狂用留影珠留下這唯美的一幕:“哇,此行不虧,雖然沒有得到情絲劍,但能見到魔域四景之一,值了!”
寧晚晚眨眨眼:“魔域四景?”
骰娘說:“你還不知道吧,就是魔域公認最美的四幅畫麵!”
寧晚晚麵露茫然:“這我還真不懂。”
骰娘道:“那你這丫頭還是挺幸運的,魔域四景最難得的一景就是欲雪出鞘,魔尊實力太強,已經多年沒用過劍了,我還曾經以為欲雪出鞘將成為千古絕唱了呢。”
“確實很美,能將劍氣化作雪花,極致的美下隱藏著極致的殺機,嘖……隻能說,不愧是魔尊麼?”
酒鬼也忍不住感慨。
寧晚晚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方才從天上掉下來的,根本不是什麼雪,而是被林欲雪實體化的劍氣,所以那些紙片人才會一碰到雪,就瞬間碎掉。
可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將無形的劍氣化作有形,還以一中如此之美的呈現形式出現嗎?
他的修為,和對劍的造詣該有多麼強大?
寧晚晚無比震撼,與此同時在她的心中,對林欲雪的認知又多了一重。
對他深不可測的實力,也再次有了了解。
她越發慶幸自己找到了這個師父了,有這個師父在,又有了情絲劍,她相信她亦能夠成為一個強大的劍修。
但……
寧晚晚看著輕鬆解決掉一切,正朝著自己走來的林欲雪,一瞬間以為她出現了幻覺。
她揉了揉眼睛,然而眼前的景象仍然是如此。
直到夜裡。
他們暫時落腳在一家中州的客棧歇腳調息。
林欲雪不在,小分隊四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寧晚晚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自己藏了一整天的疑惑:
“為何那時,我師父的一隻眼睛是紅的?”
她很確定她沒看錯。
林欲雪確實是紅著一邊的眼睛沒錯。
黑發黑衣的他,卻有著一隻異於常人的通紅眼珠。這讓他看起來像是自地獄走出的魔鬼,然而他的背後,漫天飛舞的銀白雪花,卻又將他俊美的容顏襯得如同天神降臨。
怎會有人的身上,神性與魔性共存?
這不矛盾嗎?
但偏偏,如此矛盾的一幕,出現在了林欲雪的身上。
“關於這件事,我以為你知道的。”
酒鬼用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送進嘴裡,悠哉道。
骰娘說:“晚晚連魔域四景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嗯?”
“那是因為,你師父現如今的左臂,是從一隻天階絕等的蛟龍上砍下來的。動用靈氣揮劍之時,蛟龍之血順著胳膊流淌至眼眶,這才讓他的左眼看上去是被染紅了。”
“什麼?”寧晚晚微微睜大了杏眼。
天階絕等?
難道妖獸的等級,最高不是甲等?
為何還有一隻絕等的。
骰娘眯起媚眼,隱秘地笑了:“天下有且僅有一隻的絕等妖獸,眾妖獸無可爭議的頭領,修為比人族修士大乘期還要高。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隻妖獸,卻被魔尊輕易地卸掉的一條前腿,魔尊大人的恐怖,可見一斑。”
否則骰娘、酒鬼、書生等在魔域赫赫有名的三人,也不會千方百計想要拜林欲雪為師了。
全是因為,林欲雪的強悍已經到達了一中非人所能理解的範疇中。
林欲雪的身上有太多秘密。
他是誰,從哪裡來,自何處修煉成才,如何卸掉了妖獸之主的一條前腿,通通都是個未知數。
眾人隻知,這位魔尊不出手則以,一出手,無人能出其左右。
“但若是如此,又有誰能有這麼通天的本事,砍下他的左臂呢?”
寧晚晚十分敏銳地問。
骰娘愣了愣:“倒是把我問住了,關於這個問題,魔域裡也是眾說紛紜,沒有個定數,不過大家普遍認為,魔尊的左臂是他自己砍下來的。”
寧晚晚呼吸又是一滯:“他自己?他砍自己的左臂做什麼?”
不疼嗎?她想。
骰娘聳肩:“誰知道他想什麼,這中大能的心思,我等凡夫俗子如何可以猜得透。”
寧晚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心裡卻泛起了濃濃的好奇。
林欲雪,她現在的師父……果然謎團重重。
難怪是連原書裡都沒能提起過的人物,明明修為如此之強。
但換個角度想,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不在書中,便代表著他不受書裡劇情所控,絕不會成為葉離的第N號男配。又也許……他與自己一樣——
是破局之人。
想到這裡,寧晚晚安心不少。
她夾起一塊兒牛肉,正欲送進嘴裡。
這時,從門外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
“咦?為何出不去了?”
寧晚晚下意識抬頭,發現那是一個剛剛坐在自己隔壁吃飯的食客,
食客吃完了,也結過賬,正要出門往外走。
卻不成想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去路。
“怎地就出不去,明明門開這麼大!”
店家小二嘟噥抱怨。
可當店小二試圖出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也走不出去了。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籠罩在了這間客棧的上空,隔絕了客棧與外界。
店小二沒怎麼見過世麵,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以為見了鬼。
寧晚晚於是夾起一顆花生米,以靈力灌注其中,花生米像子/彈一樣飛也似地往門口撞,然而隻聽咚的一聲響,本該如鐵一般堅硬的花生米直接碎成了粉末,連個渣都沒留下。
寧晚晚微微皺眉,與桌上四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正要以靈力強行破陣。
下一瞬,無形的屏障顯出其鳥籠狀的形態來。無數道細密的欄杆,將整間客棧像鳥兒一樣,完全籠住。
一道威嚴冷冽的聲音同時自客棧上空突兀響起:“孽徒,還不快快俯首認罪?”
原來,那攔住食客與小二的屏障,正是青鶴劍尊的成名劍招之一——
籠中鶴。
秘境結束後,得知了寧晚晚蹤跡的青鶴,竟披星斬月,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