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天(2 / 2)

然而,當葉離一臉欣喜地接收了所有的一切時,看著她溫柔的笑容,子車皓淵竟不受控製,想到了另一張笑臉。

那是屬於寧晚晚,更加靈動,活潑的笑容。

可寧晚晚已經不在了。她離開仙府那麼多年,杳無音信。

子車皓淵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再到後來的平靜接受,事實上也隻不過過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過了這麼久,子車皓淵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早就不在乎了。

說到底,寧晚晚也不過隻是他漫漫修真路,無限生命中,一個小小的過客而已。

但,子車皓淵萬萬沒想到。

當他隻是從子車瑾口中無意得知了寧晚晚要來參加問劍大會後,他那如死水一般的內心竟然就無法平靜了。

子車皓淵的閉關正處於關鍵時刻。

若此時放棄,可以說是前功儘棄,三年來的苦修都毀於一旦。然而,無論子車皓淵怎樣說服,怎樣逼迫自己專心修煉。出現在他眼前的,都是寧晚晚。

活潑的寧晚晚,端著自己做好的糕點,甜甜叫他皓淵哥哥;煩惱的寧晚晚,因為修為低微無法禦劍,坐在山門口愁眉苦臉,怎麼辦呀,不想走路,有沒有好心人捎我一程?

各式各樣的寧晚晚,幾乎讓子車皓淵的精神崩潰了。於是他再也忍受不住,打開了洞府的大門。

終於,在今日,在此刻。他再度見到了她。

晚晚.….子車皓淵露出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地,堪稱迷戀的神情,而下一刻,看到擂台上的寧晚晚差點被寒冰斬所傷,他不受控製地開口∶小v心!

這一聲提醒。聲音並不算大大。

但偏偏,因為他特殊的音色,硬生生鑽進了台上葉離的耳朵裡。葉離握著劍柄的手登時一僵。

小心?

子車皓淵是在叫自己小心嗎?不,好似並非如此。

方才的她並未處於危險之中,反倒是對麵的寧晚晚,堪堪承受了她一招。

所以,這句小心,是說給寧晚晚的嗎?葉離的心臟沒由來抽痛兩下。

如果說方才在台下的相遇,在葉離的心中僅僅是在她的心中埋下了膈應的種子,那麼此時此刻,這顆種子便是破土而出,發芽生長了。

子車皓淵為了來看寧晚晚而出關。因為她陷入險境而擔心。

每一件事,都成為那顆種子生長最肥沃的原料。

再加上擂台上,想象之中的碾壓優勢並不存在,反而是自己頻頻陷入難關。終於,阻礙著葉離的最後一層顧慮,也消失了。

我原本,並不打算對你使用的。

她孤傲地立於雪中,以清冷的目光斜睨著不遠處寧晚晚。

那眼神裡,有著無可比擬的驕傲,有著高高在上的同情,仿佛在她的眼中,寧晚晚便隻是腳下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什麼?

寧晚晚揚起了眉毛,有些許好奇。葉離是打算上什麼絕招了麼?

的確,兩人不分高下地打了這麼久,也是時候來點刺激的。

寧晚晚一邊亢奮地握緊了情絲劍,一邊猜測∶不知是怎樣的招數,能讓葉離出此言論。

葉離卻垂下眼睫,並不回答她。寧晚晚眉頭一皺,意識到不對勁。

不知是由於兩人戰火的短暫停歇,還是什麼彆的緣由,周遭忽然安靜了下來,這種安靜並非真正的寧靜,反而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海麵,安靜的表麵下氤氳著前所未有的風暴。

寧晚晚雖沒有身經百戰。

可常年與林欲雪的對招讓她的戰鬥嗅覺十分敏銳。這異樣的安靜很快讓她感覺到不太對勁。

她不敢鬆懈,當即提起了渾身的警惕性。以赤炎劍氣重重包裹自己。

可,她反應再怎麼迅速,準備的再怎麼完全,也絕沒能想到,葉離使出的是這一招!

寒冰天降,風雪從臨—_.

隻見,葉離以布滿了冰霜氣息的離兮劍,直指蒼穹。而下一瞬,轟隆轟隆,振聾發聵的雷聲陡然響起。

哢嚓!

一道白光閃過,那閃電竟在地麵上砸出一個深不可見底的圓坑。

而這還僅僅隻是個開始。

很快,伴隨著巨雷與閃電,本就被烏雲遮蓋的陰暗天色變得像夜晚一樣漆黑,伸手不可見五指的黑暗中,哐當哐當,有什麼東西,從天上密密麻麻地砸下來了。

是冰雹!寧晚晚瞳孔暮地宿緊。

她視力非同一般,哪怕是在黑夜裡,也看到了那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正是一塊兒接著一塊兒,比拳頭還要大的冰雹。

這樣的冰雹可遠比方才的大學殺傷力大多了。

大雪僅僅是讓溫度降低,可這麼多的冰雹,卻能活生生把人砸死!

若寧晚晚沒有記錯。

這一招,乃是《寒冰劍法》最後一式∶冰降。

冰降作為《寒冰劍法》最後一式的大絕招,可以做到連天地都為之變色的程度,配合上葉離本就與天道息息相關的劍意,的確是能夠成功造出這麼大的陣勢。

可……冰降不是劍尊這一級彆,才能融會貫通的招式嗎?為什麼葉離一個元嬰修士也會!

但此時此刻的寧晚晚已經顧不上去探究。眼看著那冰雹都要落在她身上了,巴掌大小的冰坨坨,硬的和鐵一樣,絕沒有那麼好融化。

寧晚晚咬緊了牙關,仍以赤炎劍法抵抗,將周身的赤炎劍氣裹了一層又一層。

她又衝著元嬰喊∶加陽快!

靈力消耗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若不能及時以粉晶補充靈力,她隨時都有可能被埋在這鋪天蓋地的冰雹底下。小元嬰的額頭上也仿佛冒出了一滴汗水。

但小元嬰還是加快了粉晶的煉化過程。

原本一刻鐘可以消耗二分之一顆粉晶,現在隻一個呼吸就能消耗這麼多。無數的粉晶轉瞬消失在靈府裡。

但以粉晶的消耗作為代價,源源不斷的靈力給了寧晚晚最堅固的支撐。她手中的情絲劍片刻不曾停歇,劍氣所到之處,冰雹消融,化作水滴。

直到越來越多的冰雹從天而降。

寧晚晚已經很努力了,已經力所能及的以未炎創氣將所有冰雹副化……但終究,雙拳難敵數手,冰雹的數量還是太多太多了,遠遠超過寧晚晚一把劍能夠解決的量。

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

她的身邊開始漸漸累積沒能融化的冰雹。一塊兒,兩塊兒,三塊兒…

唔。

也不知過了多久,圍觀眾修隻聽一聲沉悶的悶哼。緊接著,漆黑的天色開始轉亮,視野變得清晰。

隻見擂台上,眾目睽睽之下。

一身紅衣的寧晚晚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座由冰雹壘砌而起的小冰山,冰山的邊緣處,隻隱隱能看到紅色的一小片衣角。

下一刻,葉離冷冷地道∶現在求饒,我可以留你一命。

寧晚晚沒有回話。

而圍觀眾修大為震撼。

一則震撼葉離竟有如此本事,二則震撼,都到了這步田地,寧晚晚竟然還在死倔。短暫的沉默後,有人開始忍不住小聲勸道∶

認輸吧.…

對啊,認輸吧,怎麼能是天道之子的對手呢?現在認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要犯傻!

你已經很厲害了,隻不過是敵不過天道之子而已。

這也是很正常的,修真界這麼多修士,又有誰能是天道的對手呢?沒人否認你是天才,不過是僅僅亞於她的天才罷了,並不丟臉。

透過層層冰雹。

這些話傳到了已經快被凍僵了的寧晚晚耳邊。

寧晚晚其實已經被凍得有些失去意識了。

可一聽到輸這個字眼,她又緩緩地拾起了厚重的眼皮。

認輸?

隻是說出這兩個字而已,她的心口就感受到一股劇烈的疼痛感襲來。她凍得直哆嗦,顫耐著,腦海內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我不能認輸。

其實,寧晚晚也不是沒有輸過。她日常輸給林欲雪。

但不知怎的,麵對葉離,她就是不想認輸。

也許是認輸就意味著,這十年來自己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也許是認輸就意味著,她終於要向命運低頭,承認自己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替代品。

更也許,僅僅隻是簡單的,她想贏。

我不認輸。我要贏!

不知從哪裡得來的力量,寧晚晚的靈魂高聲呐喊著。

而這一聲呐喊,終於是喚醒了靈府內昏迷的元嬰。在寧晚晚看不到的地方,元嬰嚶嚀一聲,小聲地重複道∶我也要贏。

與此同時,擂台下眾人隻見一道耀眼的紅光自冰山內亮起。緊接著,滋茲滋,原本牢固的冰山不知不覺開始發出冰雹融化的聲音。

葉離大駭∶不可能!寧晚晚怎麼可能還有力氣!

她的靈力應該在剛剛融化冰水雹中被消耗一空了才是。

葉離不知道。

圍觀的修士們更加不知道。

寧晚晚的確是耗光了靈力,連粉晶都消耗一空了。但。

她還有一個寶貝,那際就是她這十年來,傾注了全部心血所練就的元嬰。

她要以燃燒元嬰作為代價,融化冰山。衝出去,打贏這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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