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第二人,則有些叫人捉摸不透了。
因為這第二人竟不是下界修士中的一員,而是那位方才還高高在上,正猛烈攻擊著修士們的天雷真君。
一開始隻有聲音,天雷真君隻是愣了一愣。
後來,他的目光尋向聲音的來源,見到寧晚晚那張毫無保留的臉,竟是當場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寧晚晚,口中還不斷呢喃著: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身旁的副將見了他如此反常的模樣,驚訝道:“真君,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雷真君卻無暇顧及副將,隻是一個勁兒的否定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然而,雙目所見卻又讓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那就是這一天,終於是來臨了。
……
就在同一時間,青霄已經抵達寧晚晚的麵前。
看到寧晚晚毫發無損,他這才鬆了口氣,高興地道:“好,好!無事就好,見到你無事,我便可以放心了。”
寧晚晚笑了笑:“自然是無事,多謝前輩了。”
青霄挑眉:“哦?看來你是遇到了我。”
這個我,自然是一千年前的我。
兩人都清楚,隻有千年前的青霄才可以讓寧晚晚有機會回來。
不過寧晚晚隱藏了自己的身份,青霄並不知道她究竟是誰。
寧晚晚現在也無意表露自己的身份,隻是點了點頭:“對,見到了。還要多謝前輩地出手。”
青霄擺了擺手:“不必言謝,這也是我應當做的。”
“說到這裡——”
寧晚晚環顧四周,看著這堪稱激烈的戰場,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你們已經同靈墟界正麵開戰了?”
“不錯。”
青霄肯定了寧晚晚的猜測,說明道:“自你師父他蘇醒後,我們便正式開戰了。”
寧晚晚心頭猛地一顫。
師父……
師父他醒了。
雖然這是她一力促成的結果,她早有預料,可是當她親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不免震撼。
她永遠忘不了林欲雪死去的模樣。
她也永遠忘不了那時她心中的悔恨。
好在一切有了挽回的機會,好在現在林欲雪已經醒了。寧晚晚真恨不得立刻就問青霄,既然我師父他醒了,他現在在哪裡?
可寧晚晚還是忍住了,她忍住了心中的洶湧澎拜,貌似冷靜地繼續開口問道:
“可命線的事情,是怎麼解決的?”
要知道,千百年來下界修士之所以一直受到靈墟界壓迫,便全是因為那該死的命線。靈墟界編造了一個完美的騙局,讓所有修士爭先恐後跳了下去。
而當修士們以為自己功德圓滿,飛升上界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命運被攥到了彆人的掌心裡。
有命線在,修士們隻要一有反心,就會被即刻處死。
但眼前的景象,顯然,下界的修士們已經再也不為命線所困。
青霄道:“還是要多謝你師父,他用自己的身體鎮壓了神木,沒有神木在,哪怕是界主也無法扯斷我們的命線。”
“師父他……”
寧晚晚眼前一亮。
這一次,她終於是有機會問起林欲雪。
然而,一道仇恨到極致的目光就在此時,毫不加掩飾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立刻注意到了這道目光,並且,在感受到目光中那股極致的恨意與惡意的同時,又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奇怪,在哪裡見過呢?
寧晚晚思索著。
這時,目光的主人也終於是暴露出他自己的真實麵目。他咬牙切齒著,猙獰著,叫出了寧晚晚的名字:
“寧、晚、晚!”
寧晚晚眉頭蹙起,隻覺得這聲音也分外熟悉。
而當她抬起眼來,便正對上天雷真君那雙瞪得滾圓的金色豎瞳。
“原來是你。”
寧晚晚認出了此人。
又或者說,她認出了這雙金色的眼睛。
她永遠不會忘記,正是這雙充滿了惡意的金色眼睛,用鎖鏈將林欲雪捆去了上界。她更無法忘記,當那雙眼睛瞪著她時,她能夠感受地到無窮無儘的惡意。
這種惡意甚至和林欲雪無關,僅僅是針對她本人的。
因為寧晚晚看著這雙眼睛,忽然意識到,她還這股惡意見麵的時間恐怕還要更早。早到那時她還不認識林欲雪,早到那時她還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直到周圍人喊出此人的名號:“天雷真君”。
寧晚晚這才想起:“哦,原來還是你。”
她想起來了。
那是多年以前,她還在太一仙府時的一天。
明明隻是觀劫,可是九天神雷不劈渡劫者,卻反過來劈她,險些要了她的命。當時寧晚晚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因為當那道雷劈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惡狠狠地瞪她。
現在看來,竟並非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