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真君”,這位修士的本事自然不會小。
事實上,在靈墟界,能夠被稱為真君的寥寥無幾,攏共一個手指頭就數得清。而在諸多真君中,又以天雷真君身份最為尊貴。
那是因為,正是這位天雷真君,掌管著所有下界的雷劫飛升事宜。
也正是這位天雷真君,控製著下界與靈墟界的聯係。
但僅看外表,絕不會將眼前這人同大名鼎鼎,大權在握的天雷真君聯係起來。
他看上去像是一個自侏儒國而來的人。
明明長著一張成年人的臉,蓄著向上的八字胡,整個人一臉怒目圓睜的模樣;然而,整個人卻不足五尺。
簡直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話雖如此,沒人敢真的把他當小孩子看。
“小孩子”此刻正憤怒地咆哮著,每一聲咆哮都帶來轟隆轟隆的悶雷聲。
天地烏壓壓一片黑,氣氛格外凝重。
“青霄!”
他怒吼咆哮著:“到此為止了!你竟敢辜負界主對你的信任!”
一身白袍,道骨仙風的青霄手持奔雷劍,不屑地道:“笑話,你口中的界主,可曾有過哪怕一次真正的信任?若是信任,又為何要剝脫我等的靈力,讓我等淪為你們靈墟界人的仆役?”
天雷真君氣得吹胡子瞪眼:“那是旁人,你敢說界主對你沒有信任?若沒有信任,怎會讓你看守問刑塔這樣的要地。可你還是辜負了她的信任,讓那該死的林欲雪跑了出來!”
青霄冷笑:“從頭到尾,吾根本沒想過為你們賣命。”
天雷真君橫眉豎目:“好呀,你終於是暴露了自己的本來麵目。果然,我就說過,像你們這樣的賤民,就不該任用!你們最合適的地方,就是染坊。”
“染坊?”
聽到這兩個字,青霄背後的太一子額前青筋暴起。
顯然,這兩個字讓他想起了一些不怎麼好的記憶。
事實上,若不是他幸運,遇上青霄與林欲雪合作造反,現在的他也正是如那天雷真君口中所言,在染坊裡頹廢地度過剩下的一生。
也不隻是他,這裡大多數的下界修士都是如此。
或是染坊,或是仆役。
總之,在這個看似高貴的靈墟界,下界修士毫無任何尊嚴可言。於天雷真君這樣的人而言,他們就是地上爬的螞蟻,或是隨手可以捏死的蟲子。
想到這裡,太一子冷哼一聲,上前對青霄側耳道:
“府主,我看不必再說了。”
青霄神色不變:“再等等——”
“您還在等什麼?現在不正是最好的時機?趁著林欲雪在鎮壓那玩意兒,我等當一鼓作氣,誅滅這天雷小兒才是!”
太一子心急如焚地道。
青霄語氣平靜:“等一個人,就要到了。”
“人?”
太一子麵露迷惑。
他不明白,有什麼人,竟然值得青霄去等?
須知戰場上瞬息萬變,隨時都有意外發生的可能,
戰機嚴峻,容不得半點延誤。
然而,關於此人身份青霄閉口不提,太一子也無法猜測出一二。因如是,他們按兵不動,在這激烈的兩軍對峙之中,竟然是防守一方的天雷忍不住,率先動手起來。
天雷真君的武器,乃是兩個人頭大小的鐵錘。
鐵錘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咒文。
據說,這是一種封印,將無數含恨而死的冤魂禁錮在鐵錘之中,所以兩個鐵錘甫一相互碰撞,成千上萬的冤魂共同哀嚎,便會產生極大的能量,連空間都得以扭曲。
再配合上天雷真君本人的本事。
當他揮舞起這兩個重大千斤的鐵錘之時,天地變色,鬼哭狼嚎;一股極度尖銳的聲音在所有修士的耳畔響起。
那尖銳的聲音,好像是一百個小孩兒同時在尖叫哭泣;又好像是一百根針在光滑的鏡麵上反複刮滑。
眾修紛紛紛紛麵露痛苦,捂著雙耳。
而天雷真君還不滿意,更是張口一噴,噴出數道雷鳴閃電來。
他本就是掌管天雷的真君,召喚天雷對他而言來說是看家本領。因此隻瞬間的功夫,那些造反的下界修士頭頂,就積聚無數雷雲。
雷雲嗡鳴。
電閃劃空。
空氣中滿是泥土被燒焦的味道。
寧晚晚終於趕到現場之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腳步停下半秒。
恍惚之間,一瞬以為自己正身處什麼修羅地獄。
然而,青霄那熟悉的背影將她從恍惚中及時叫醒。
十二年後再相見。
寧晚晚對青霄少了一分警惕,多了一分自武霄而來的親近。她也顧不得時間場合,高興地就大叫起來:
“青霄前輩,我回來了!”
這一聲大叫,事實上在戰場上是相當不起眼地。
畢竟此刻眾修忙著招架天雷真君的攻擊,根本就無暇顧及旁人。然而,就是這麼不起眼的一聲呼喊,幾乎是同一時間,吸引了場上三人的注意。
第一人,自然就是那被呼喚的主人,青霄。
青霄一聽寧晚晚的聲音,便麵露罕見的微笑。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十二年的時間。
可以說,這十二年裡青霄幾乎是日日盼望著她歸來。
因此在聽到寧晚晚呼喚的第一時間,他當即扭頭,毫不猶豫就朝著寧晚晚的方向禦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