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早就知道,這件事絕非是以寧晚晚一己之力就能改變的了的。
哪怕寧晚晚如今已是靈墟界修為的最頂尖者。
所以,他從來也就沒有奢望過寧晚晚會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舉措來。至少現在他得到了神木枝,哪怕短暫,與他來說也已經滿足。
老人當然更明白。
哪怕得到了神木枝,恢複了原先的靈力,自己也不可能逃脫靈墟界的掌控。
畢竟命線還在,靈墟界這些人想要他死,再簡單不過。
所以老人選擇去死。
自己親手了結生命。
好過如豬、如狗一般苟且的活著。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寧晚晚卻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的答複——
“我會廢除它。”
“廢除?”
老人猛地睜大了眼睛。
好大的口氣。
寧晚晚甚至沒有說她要改變,而是直接說廢除。
這兩個字,恐怕就連當今的界主都無法如此輕易開口,可寧晚晚卻這麼簡單,又這麼自信地說出口了。
更叫人驚訝的是,從她口中說出這兩個字以後。
哪怕心中明知,廢除隻有不到萬分之一,乃至千萬分之一的機會。
老人的心中仍然湧現了一絲微薄的希望。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老人不住地搖晃著腦袋,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一般。
而寧晚晚冷靜地不像一個隻有一百多歲的人:“當然,廢除此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不過我對您保證,我會在我在任期間,完全廢除它。”
老人驀地怔在原地。
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人,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可如今,卻因為寧晚晚這句話,瞬間涕泗橫流。
他哽咽著,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寧晚晚卻很細心,沒有著急再同他了解更深入的情況,而是讓軍醫先替他把了脈,確認他身體已無大恙後,方才讓人送他回房休息。
老人走後。
欲雪開口道:“你應該明白,此事並不簡單。”
寧晚晚當然明白。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離開家時天真的小孩兒,一百年的戰爭徹底改變了她,從一個最普通的前鋒,再到所有人都敬仰的戰神將軍。
她所增長的,絕非僅有修為。
“自然不簡單,恐怕這其中還涉及到許多家族的利益。不過,我的性格你也明白,我不會因為一件事困難就放棄。歸根結底,這是錯誤的存在,是錯誤的,就該被糾正,不是嗎?”
欲雪輕笑了聲:“果然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寧晚晚也跟著笑:“你呢,你怎麼看?”
欲雪說:“你說我了解你的性格,我的性格你又何嘗不了解。隻要是你要做的,儘管去做就是,有我在,誰敢阻攔你?”
寧晚晚撲哧笑出了聲來:
“你這話說的,好像還要上陣殺敵一樣,沒這麼誇張。”
欲雪道:“你可彆小看,此事不比上陣殺敵簡單。”
寧晚晚點頭道:“我明白,你放心。我這就去寫一封折子,等到明日上朝的時候,先遞出去看看情況。”
欲雪也同意這個做法。
靈墟界雖是修真世界,但權利的架構與傳統封建王朝極度相似。
雖然葉辰是她的妹妹,可像這種關乎靈墟界上下的大事,也並不是界主一人就做得了主。寧晚晚必須要獲得朝野上下,一半以上的大臣同意才行。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臣們的勢力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
寧晚晚可以依靠的,不過僅有一些她自己,與父親從前的舊部罷了。
但就好像前頭說到的,寧晚晚並不是遇到困難就退縮的性格。
她想做的事,無人可以阻攔。
於是第二日,這封廢除下界修士奴隸製的折子就被遞上了界主麵前。
並且當著所有大臣的麵,被宣讀了出來。
理所當然地。
這封折子引起了所有人的震驚。
畢竟,這項製度在靈墟界存在的時間實在是太久太久了,有許多人一出生,就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可眼下寧晚晚忽然說要廢除它。
哪怕寧晚晚在那封折子裡說的有理有據,在情在理,還是有許多大臣無法接受。
而最無法接受的,恐怕要數高坐於王座之上的葉辰。
葉辰根本沒想到,寧晚晚竟然剛一回到靈墟界,就提出了這個一個堪稱驚天動地的消息。
她是在開玩笑麼?
可是開玩笑也要分時間場合,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麵如此鄭重地遞上自己的折子,並不像是開玩笑。
葉辰咬住了嘴唇,鳳眼中掠過一絲不滿。
可她沒有發火。
畢竟寧晚晚名義上是她的親妹妹,而且,又是護界有功的劍神將軍。如今她在朝堂上提出自己的議案,也合情合理。
所以她隻能忍,忍著心頭的憤怒,還要假裝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