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來尋(1 / 2)

“朕將位子給你,你也要守住才行。”陸乾珺闔眼道,他真是落寞了,連以前從未入眼的宵小之輩也敢來他麵前叫囂。

“嗬。”這人全然不把陸乾珺放在眼裡,陸乾珺坐在椅子上,他則居高臨下站在陸乾珺身前,“本殿可是被你害慘了,苟延殘喘至今,終於看到了曙光。自古以來就沒有殘廢的帝王,本殿才是皇位正統的繼承人!”陸乾瑞,也就是前太子狂妄道。他之所以敢站在陸乾珺麵前和其叫板,完全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身後有無數人保護。

朝中的老臣接受不了陸乾珺一個殘廢繼續當皇帝,之前陸乾珺得罪的勢力也背後支持陸乾瑞稱帝,突然多了無數的勢力扶持,陸乾瑞早就飄飄然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繼承人?”陸乾珺輕抬了下眼皮,“除了朕的太子,無人敢說自己是繼承人,就憑你?”陸乾珺嗤笑一聲,拄著拐杖離開了。

氣得陸乾瑞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的,“該死的陸乾珺,本殿早晚要了你的命!”說完後狠狠甩了下袖子也離開了。

陸乾珺隻是在硬撐,他這幾日都是在硬撐,從不輕易在他人麵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麵,陸乾珺累了就坐下歇一歇,沒有讓人扶的習慣。從不依靠彆人,他要讓世人知道哪怕他從此殘疾,這個皇位依舊是他陸乾珺的,誰要來搶,隻有死路一條。

趁著那些老狐狸露出了狐狸尾巴,正好將他們一網打儘,也省得留一個爛攤子給他的皇兒。

宮裡萬籟俱寂,陷入一片黑暗,唯有宣政殿的燭光一直亮到深夜。

——

“爹爹,冬天快來了。”涼城的風大,到了夜晚更是冷風陣陣,吹到身上激起一絲涼意。

“今年冬天大家都會好過一些。”勤勞的人們基本都賺夠了銀錢,開始采辦過冬的棉衣木炭之類。不過土匪、□□擄掠之輩也多,到了冬天各地開始爆發動亂,沒有官府治理,平民百姓富足了也會被搶,薑容又憂心起這事來,“得想個辦法與官府聯絡一下,我們的人不能輕易暴露。”

陸瑾私下養了兵,或者說京城裡隻要有權勢的官員多多少少都有些私兵,數量不多掌權者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他們暫時不知道陸乾珺究竟有沒有暗中派人找他們,私兵也就不能暴露。

薑容的肚子已經八個月了,陸瑾每每看到都覺得心驚,也更加難以想象薑容是如何一個人在貧瘠又寒冷的北地將他生下的。他感歎孕育孩子是一件偉大的事,也對薑容更加尊敬疼惜。

“這些事爹爹你就不要多想了,交給我就好,你還是安安心心準備生產,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的。”這話陸瑾每天都要叮囑他幾遍,薑容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月份大了他行動更加笨拙,有些事不得不假借他人之手,陸瑾每每總能發現他的窘迫,在下人麵前妥善處理,父子倆的感情更好。

“暖炕建造的如何了?一定要讓救濟所的每一個人在寒冬來臨之時睡上暖乎乎的火炕,尤其是孩子和老人,千萬不能讓他們挨凍。”

“我親自看著呢,再有五天就能全部修建完畢。爹爹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沒什麼憂心的了,薑容坐了會兒腰就累了,陸瑾扶他去躺著,“冬知,幫爹爹拿個酸梅乾。”躺下沒一會兒薑容就在裡間喊陸瑾,陸瑾應了一聲端來酸梅乾的功夫,薑容又睡著了,陸瑾隻能無奈地把酸梅乾放在一旁,等薑容睡醒再吃。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陸乾珺的腿傷好了大半,隻是留下了難以治好的殘疾,以往那個偉岸的身影,仿佛再也不是無堅不摧的了。他微彎著身軀,坐在薑容一直以來睡的那張床上。

房間裡似乎還留下了一縷薑容的氣息,陸乾珺慢慢在房間裡走著,這實際隻是他的錯覺,房間裡十分涼,不說薑容的氣息,連一絲暖意也沒有。

他有意控製住自己去尋找薑容,想給彼此一些時間,兩個月的時間對於薑容來說夠不夠他不知道,但是對於他自己來說,足夠了。

窗外下起了雨,這場雨從早上開始就在醞釀了,因為陸乾珺的腿從早上一直疼到了現在。他坐在窗前腿上蓋了塊毛毯,以前他不怕冷,就連冬日身上也是暖烘烘的,現在他極為懼冷,正午的豔陽照在身上也感受不到什麼溫度。

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變成瓢盆大雨,陸乾珺算了算,這大概是秋天最後一場雨,這場雨過後,就是無邊的冬季了。

下人端來熱茶放在陸乾珺手邊,端起茶杯暖手,陸乾珺右手上有一抹新鮮的傷痕,一用力正在往外滲血。

鮮血滴答下來弄臟了衣袍,陸乾珺垂眸看著,宮人侍立在一側,想上前去又不敢輕舉妄動,終於陸乾珺讓他去拿一壺酒,宮人才匆忙去了。

毒解了陸乾珺不再懼怕酒,卻好像對酒產生了免疫,無論喝多少都再不會醉。人說醉酒時能夠忘記世間的一切瑣事,忘記心中朝思暮念的人,可酒醒後往往更加孤獨,隻有醉酒後一時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