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買了菜在燒飯,桌上是剛剛辦好的商標文件。生產許可證還需要先檢測產品,因此他想著過兩天就回鄉下去炒一鍋辣椒再說。陸雲澤把剩下來的三個雞腿放在了碟子裡,又和賀邵承一起去拿筷子、碗、碟,盛飯了。有姥爺在,吃飯的時間都提前了不少,不用他們兩個人再忙活什麼。三個人坐下來,曾姥爺先把今天拿到的什麼文件給外孫和小賀看了看,接著又夾了一筷子青菜,道:“這要開個廠子……事情還挺多。”
陸雲澤低頭看著辦理生產許可證需要提供的文件說明:“填好了這個表……要有檢查人員過來的……姥爺,要不先去談一家能夠租用場地的罐頭廠?直接把罐頭廠的地方寫上去,衛生環保檢查應該也就沒問題了。”
“也行吧。”曾老頭嚼了口米飯,“我也在想這個事呢,填家裡頭肯定麻煩……那我明天還是先談地方去。之前打聽過了,就在咱們村附近,有個叫笑口開的食品廠,生產水果罐頭的。我去問問……”
“記得帶上錢。”陸雲澤把文件又給了賀邵承看,“對了,姥爺,健康證的事情也得辦起來,明天先去醫院和醫生約上,後天早上空腹去做個全麵的檢查。”
曾姥爺點頭,全聽外孫的了。
他在外麵忙了一整天,也沒睡午覺,吃完飯就困了,要去自己那屋裡頭吹風扇。陸雲澤幫著填了一點需要提交的表格,賀邵承則在他身邊快速的把布置的作業寫完了。課本是新的,文具也是新的,隻有用的那一隻英雄鋼筆是一個多月前買的。不過他對六年級的課本實在是沒什麼興趣,隻是快速的翻閱了一遍,所有的知識點就已經記在了心裡。
“麼兒,你的課本給我看一下。”賀邵承把自己的幾本書放在了邊上,要了陸雲澤的來看。
陸雲澤把書包給了他,目光還落在文件上呢。
電風扇吹的紙張不停的晃動,不按著就可能被吹走。彼此的發絲也不斷的飄來飄去,其實到應該剃頭的時候了。陸雲澤在想著辣椒醬生產的進一步事宜呢,賀邵承已經在他身邊把大半本初一的語文書看完了。
他知道自己的焦慮來自於和麼兒的分開。他不是受不了陸雲澤認識新的朋友,隻是無法接受對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所以他打算自己回到麼兒身邊。
晚上九點,陸雲澤去衝了澡,穿著睡衣濕漉漉的坐在床上擦頭發。賀邵承把語文書還給了他,剩下來的數學和英語則打算明天再看。他也去洗了把澡,因為用的是一樣的沐浴露,身上的香氣都是差不多的。淡淡的檸檬香飄在了空氣中,陸雲澤又把毛巾拿過去給賀邵承擦,仔細的把他耳窩裡的水也擦去了。
“洗完澡不要忘記擦乾耳朵呀。”他絮絮叨叨的叮囑著,“水珠落到裡麵去,可能會得中耳炎的……”
“嗯。”賀邵承點頭,接過那已經潮濕了的毛巾,放到了床頭的櫃子上。
第二天,兩個人又一塊兒上學去了。
曾姥爺一大早先去了醫院,掛了號找了醫生,略有些心疼的交了三百六十塊錢,按照外孫說的,預約了一個比較全麵的身體檢查。他農村人,沒工作,這會兒是沒有醫保的,隻能自己掏了所有的檢查費,放在過去哪裡會舍得。也就是現在有錢了,又需要辦那個健康證,曾姥爺才頭一回說做個體檢。
錢都付了,也沒機會退了,老頭心疼的摸著錢包,又去食品廠和彆人談租用機器場地的事情了。
這會兒不少廠子都在經曆著國有私有的改革,一方麵是個國營廠沒錯,但另一方麵,政府其實已經開始鼓勵老百姓私有一部分,推動廠子和私有經濟的合作了。曾姥爺這會兒說想租個場地生產、並且借用灌裝密封機,廠長還頗為嚴肅,先說要彙報領導,開個會才能答複。曾姥爺也表示理解,留了外孫租的房子裡的電話,這才回去了。
他當晚吃了飯,過了八點就按照醫生說的沒再喝水,第二天一早直接去醫院,拿著繳費單子開始排隊做檢查。
抽血化驗這些都是小事,找個胸片,做個心電圖也都簡單。最讓曾老頭犯怵的還是那什麼胃鏡,那麼長的一根東西吃到肚子裡去,哪裡能舒服呀?但他也怕醫生,看著那小夥子喊自己,還是抖著手坐下去了。接下來的事情曾老頭簡直不想回憶,他瞪圓了眼睛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胃粘膜,一邊泛著惡心一邊又沒得吐。
醫生把管子終於抽了出來,一邊寫檢查結果一邊告訴老爺子:“幽門有個潰瘍,給你開點藥,回去吃兩個療程。”
曾老頭在邊上喘氣,聽說自己胃上有潰瘍,還挺詫異,不過還是乖乖的付錢拿藥了。剩下來的檢查也差不多,走了一圈之後最開始的驗血也好了,一並拿給昨天的醫生,開了一份體檢健康證明書出來。他拿著這張單子回了家,自己先吃了一粒藥,覺得還挺新奇,第一次認識這個叫“奧美拉唑”的東西。這會兒外孫和小賀也回來了,他就趕忙去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