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擊斃(2 / 2)

吳大忠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陣仗,被警察安排著帶路。一群人走路幾乎都沒聲音,讓他緊張得額頭滿是冷汗。為了防止嫌疑犯發覺,警察也沒開手電筒,都是摸黑在前進。

狙擊手更是悄無聲息。

那把槍又大又長,讓吳大忠瞅見就心裡發抖。他一腳踩在了枯枝上,發出的聲音讓整個團隊都停頓住了腳步,接著才繼續往前走。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做走路以外的任何動作。

於是,在悄無聲息之中,張誌飛藏身之地就已經被團團包圍。

狙擊手配備有夜視儀,此時戴上一看,就看到了樹下麵的兩個孩子和正在繼續抽煙的張誌飛。曾娟霞帶著張晨在車裡麵休息,也實在是身心俱疲,已經靠著車窗睡著了。夜越來越深,眼看著已經要到零點了。儘管心裡明白曾國強不可能這麼快就湊夠錢,但張誌飛還是緊張了起來,煩躁地又來回踱了幾步。

原本的衝動逐漸散去,他清晰地意識到五十萬或許是個要不到的數字,無論如何還是穩妥一些,能要到一筆錢錢回去救了急再說。儘管說現在那群放高利貸的要收五十萬,但畢竟他隻欠了三十萬,能還上點日子就好過了。這山林裡也又熱又悶,根本不是個人呆的地方。

他想了想,按照之前曾國強撥過來的那個號碼撥了回去。

龍珠山警局裡,曾老頭緊張地伸手去接

了響起來的電話。

“喂?”

“你的錢湊了多少了?”張誌飛來回走了幾步,都在兩個孩子身邊晃著,煙已經抽的差不多了,就直接扔在了地上,轉而從腰間拿了鑰匙下來,在手心裡轉著打發時間,“老實告訴我。”

曾國強看了一眼身邊的刑警,結結巴巴地開口了:“湊了有……二十來萬了……”

雖然二十多萬沒達到張誌飛的心理預期,但怎麼說都比沒有要好很多了。他皺著眉又來回走了幾步,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狙擊手的瞄準之下,隻是說剛剛好就站在兩個孩子身邊,所以狙擊手就算得了領導指示,也還不可能貿然動槍。

“行,二十萬就二十萬……你把錢全都換成現金,就送到牡丹飯店門口去,我會讓娟霞去拿錢……”他也知道讓妻子去更安全,自己在這裡壓著老頭子的外孫就相當於壓著一張保命牌,“拿到錢了之後,我就放你外孫走。”

曾姥爺瞅了一眼身旁的刑警,得了對方示意後才點了點頭,“好的……好的。”

張誌飛掛了電話,突出了一口濁氣,直接在黑夜之中高喊了一聲,“娟霞!你給老子過來!”

曾娟霞頓時就醒了,儘管還意識恍惚,但趕忙下了車,快步走到了丈夫的身邊。

“怎麼了……?”

“老頭子錢已經準備好了,你開車去拿,就在那天晚上吃飯的飯店門口。”張誌飛和她說著話,把車鑰匙給了過去,“拿上了錢,你再回來。”

“為什麼……不讓我爸,直接打到銀行卡上?”她小聲地問了,“那樣更快……”

“銀行把老子賬戶凍了怎麼辦?”張誌飛罵了一聲,“叫你去你就去,囉嗦什麼。”

曾娟霞身體一顫,拿上鑰匙就去了。

她其實害怕極了,總覺得這是不可能成功的,但又隻能跟著張誌飛說的話去做,上了車坐到了駕駛座上。張誌飛則蹲下了身,捏起了陸雲澤的下巴,瞧了瞧那張麵孔。

陸雲澤還是長得很漂亮的。

他繼承了陸建海的斯文和母親曾娟霞的美麗,因此雖然是個男孩,但依舊白皙清秀得像個姑娘。賀邵承在邊上死死的瞪著對方,已經時刻準備著用腿去踹對方一腳了,但陸雲澤還緊緊地握

著他的手,不讓他亂動。

張誌飛看了看,左右不是自己的種,也沒什麼興趣,就又鬆開了手,站起來準備撒泡尿了。

曾娟霞嘗試著發動汽車,但或許是太久沒開過車了,第一次啟動都沒有成功,在“嗚嗚”了片刻後竟然熄了火。她這樣的失敗讓張誌飛頗為煩躁,低罵了一聲“破鞋”後就朝那邊走去,打算幫她發動一下汽車再說——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安靜的周邊猛地衝出了一群警察,直接將他們團團包圍!

無論是張誌飛本人還是正在發動汽車的曾娟霞都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忽然出現的警察。忽然被強光照射,他們的視覺都暫時喪失了。心跳更是停頓了下來,接著才以一種狂奔的速度在胸口搏動。曾娟霞的麵孔已然在這一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腦海裡隻剩下了兩個字——

完了。

“不準動!”警察拿著□□,整個樹林都亮如白晝,隻有不遠處的狙擊手還安靜的趴在草叢裡,獨自掩藏在陰影之中,等待著領導的下令。執法也都有其規定的流程,對於張誌飛這種綁架犯,如果還沒有威脅到受害者的性命,他們便不會輕易動槍。此時還是以勸誡為主,能夠趕緊自己放棄最好。

可張誌飛哪裡會聽。

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是上當了,麵色也難看了起來,心裡一瞬間都冒出了無數的臟話。可都到這個地步了,再去罵人也沒有用,重要的是用人質來保住自己。他也不管曾娟霞了,看到那黑洞洞的槍孔對著自己,就猛地把坐在地上的陸雲澤拽了起來,拖著他的衣領把人拽在自己的身前。如此,就算有子彈過來,他也可以用陸雲澤擋一擋,而非自己中槍。

“麼兒!!!”賀邵承再也無法沉默了。

他幾乎是目眥欲裂,在這寂靜的黑夜中嘶吼了一聲,驚起了無數本在沉睡的鳥雀。而警察也都是跟著一動,都有些警惕了起來。賀邵承粗喘著氣,心跳已經快到了極致,幾乎要從胸口直接蹦出來了。曾娟霞也是一陣搖晃,看到丈夫拖著自己的大兒子,眼淚拚了命地流淌了出來。

“不!!!誌飛!!不要這樣!!我們說好了要放他走的!!”

陸雲澤不吭聲,儘管

小臉都慘白了,但是依舊忍住沒有掙紮。

“現在老子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他?!”張誌飛怒斥道,“要不是你那個死老頭報了警,老子會動他嗎?曾娟霞,老子告訴你,這不是我兒子,我不管他的死活!今天我走不了,這個小子也彆想活著走!”

他一手已經拖拽到了陸雲澤的胳膊下麵,把人拉著往樹乾上靠,另一隻手則摸到了自己的那把隨身小刀上,撥開後直接抵在了陸雲澤白嫩纖細的脖子上。目光死死地盯著麵前的警察,張誌飛根本沒有理會妻子的哭喊,隻是威脅著麵前的人:“既然老頭子敢報警,那我也隻能這樣了……準備好五十萬,放我走,否則我就殺了他。”

賀邵承渾身都已經緊繃了。

他睜著眼睛,感覺眼球都已經因為過分的用力而發疼了,可是無論他多麼憤怒地瞪著對方,都無法改變麼兒正虛軟地被刀尖抵著脖子的事實。他過去還覺得自己有幾分體力,跑步,打架應該都比彆的人厲害;但到了此時,賀邵承才發現,自己就是個廢物。

被藥物一迷,被捆住了手腳,他就什麼都做不到了。

陸雲澤也忍不住低喘著,雖然看不見刀,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那冰冷的刀鋒。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瑞士小刀,居然鋒利極了,光是蹭了一下就讓他的脖子微微地疼了起來,應該是被劃傷了一道。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他的內心反而平靜了。

因為他知道,張誌飛不會輕易地殺他。

殺了他,警察就沒顧忌了,直接開槍一秒就能送張誌飛上路。這樣,就算他死了,還坐在地上的賀邵承也肯定不會有事。儘管姥爺會很傷心,但有賀邵承在,他並不擔心姥爺會去做傻事。家裡那麼多的認購證再過一個月就能換成一千多萬,無論如何……曾姥爺和賀邵承的生活都不會再有問題了。

隻要賀邵承沒事,他就能冷靜下來。

陸雲澤依舊沒說話,隻是安靜地給張誌飛拉著當人肉擋板。

曾娟霞已經哭得跪在地上了,她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做的一切是多麼的錯誤……那是她的孩子啊,她懷胎十月,當做寶貝養了七年的孩子!她怎麼能夠答應張誌飛的呢?她怎麼能夠親手騙兒子上車

,綁架了他……

“誌飛,不要……求求你,放了他,你把我當人質吧求求你了……”她哭得肝腸寸斷,是真的在後悔自己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了。她太虛榮,太自私,生怕自己當了寡婦這輩子都出不了頭,又羨慕城裡人跳舞唱歌的生活,硬生生地拋棄了父母和孩子……結果呢?她害死了自己的母親,讓母親傷心過度,一個月就去世了!而如今她回了家,還要害死自己兒子了……

這麼多年,她到底都做了什麼事啊!

張誌飛隻是把刀抵得更緊了,“你們快滾啊!難道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他嗎?!”

警察們的麵色也已經十分凝重。

後麵身份高一點的領導低聲商討著處理情況,而前麵的刑警則舉著槍警告:“張誌飛!你現在放開人質,自首歸案,還可以減刑!”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誰不知道綁架起碼坐牢二十年?”張誌飛的神情已經猙獰了,“你們警察和那死老頭子一樣!都他媽是騙子!老子不會再上當了!既然現在要死,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他的情緒一激動,刀子就又深了幾分,在陸雲澤的脖子上清晰的壓出了一條傷口。陸雲澤小心的往後退了點,原本怕疼的他此時倒是忽略了那份刺痛,隻顧著觀察此時的情況了。賀邵承卻是清晰的看到了血液順著刀尖滴落,濡濕麼兒領口的一幕。他隻覺得自己的雙目被深深的刺痛了,痛到心如刀絞,恨不得被當做人質的是他自己。

他怎麼這樣的沒用……

手拚了命地在勾麻繩,然而依舊沒能扯開。賀邵承此時已經什麼都不管了,直接就把手腕抵在了粗糙的樹乾上,在張誌飛看不見的地方試圖把麻繩摩擦斷裂。可他又不是在對著一把刀磨,而是對著粗糙的樹乾!樹皮碎了不少,他的手腕,掌根都磨破了,那麻繩也隻是稍微粗糙了一些,根本沒有斷開的跡象。

後方的領導又商議了一下,終於做了決定。

在黑暗的角落裡,狙擊手的槍已經無聲的上了膛。

張誌飛並不知道真正危險的其實還躲藏在黑暗之中,目光隻緊盯著這些持槍的民警。陸雲澤順從地給他拉著,頭也不住的仰起了,往後稍稍退開些許,讓自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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