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澤今天相貌不堪,儘管看眉眼知道應該是個帥的,但還是失去了和賀邵承競爭班級第一帥哥的實力。而且賀邵承也確實長得太不同了一點,那眉眼深邃得完全不是南方人,更不要說那高挺的鼻梁了。他就往後麵一坐,班級裡的女同學就忍不住地瞧他,雖然不至於對這個剛見麵的新同學有什麼念頭,但至少心裡頭肯定都是冒出了“帥”這個字的。
班主任終於進了教室,掃視了一眼已經來齊了的同學,露出了微笑。
其實到哪裡都是差不多的,就仿佛去年剛進平縣市一中一樣,陸雲澤和賀邵承又上台寫了自己的名字,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個人情況。陸雲澤的臉腫著,雖然嗓音也很清晰,說話也體麵大方,但一結束還是讓全班都大笑了起來。
老師也忍不住:“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啊?我之前見你還好好的呢。”
“拔了個牙。”在賀邵承眼裡,此時的陸雲澤就像一隻哼哼唧唧的小豬,“這是拔牙後的正常反應,老師不用擔心,過幾天就能消了。”
“好,好。”老師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回座位吧。大家準備一下,馬上就是張老師的數學課了,彆光顧著看新同學,我看到你們張老師準備了一遝試卷要來給你們摸底的!”
校園生活其實特彆單純愉快,一聽要摸底測驗,這群學生又都哀嚎了起來,趕忙收回了在新同學身上的注意力,隻想著能不能多背幾個公式了。
一堂數學,半堂課在做題,剩下來半堂課同桌之間相互批改。雖然說起來初三的課還沒上過呢,但老師卻是給了好兩個涉及初三知識的題目,一下子就把這群回去放了個暑假,心思都飄遠了的學生拉回了課堂上。因為升初三了,接下來還要麵對中考,這可是很嚴肅的一年。數學老師板著臉,好好地說了幾個因為不好好學習,雖然是重點班的學生,但最後連普高都沒撈到,去讀中專技校的例子。
陸雲澤坐在後麵,感受著電風扇吹出來陣陣微風,又側眸瞧了瞧身邊認真聽課的賀邵承,忽然覺得做一次同桌也挺不錯的。
上午的五節課,就在每個老師過來講個第一章
,提醒提醒同學們初三不能放鬆,要好好學習之中過去了。
當初在平縣時,他們兩個受不了食堂給的豬食,每天中午都跑出去吃飯;但這次換了個地方,那當然還是先嘗試一下食堂的。賀邵承長得又高又俊,光是課間說說話,幫人指導一下題目,就已經又一次獲得了之前在平縣初中的稱呼——
“承哥,一塊兒吃飯去不?”前桌的男生轉過了頭,笑眯眯地,“總算輪到初三了,咱們十一點四十五下課,先吃;初一初二都得等到十二點呢。哦,對了,你們兩個對食堂也不了解。我們學校食堂一共有三層,一二樓是一個公司承包的,味道不怎麼樣。我建議去三樓,但是那就人比較多了。”
“誒,不是套餐飯的那種形式嗎?”陸雲澤有些驚訝,因為在平縣,都是每個人一份飯,根本不分那麼多食堂的。
“是可以自己選的,要刷卡。你們兩個飯卡裡麵有錢不?沒有的話記得要充啊。”
“有,之前交學費的時候,說開卡就有一百在裡麵。”陸雲澤拖著自己的左頰,又看了一眼賀邵承,笑了。
初中生都是這樣,吃飯要聚在一塊兒吃,沒有誰是單獨行動的。後排的這群男生就“唰啦”一聲一起站了起來,一時間都從狹窄的後門擠出去了。陸雲澤和賀邵承也都跟著,還有熱情的同學在給他們進一步介紹校園呢,一口一個“承哥”,聽得陸雲澤忍不住想,要是有人能喊他一聲“陸哥”就好了。不過這肯定是沒法實現的了,因為他總是看上去最好欺負的那一個,軟軟的,誰都能來戳一下。
他們到了食堂。
隻有初三一個年級吃飯,人果然不多,每個窗口麵前都隻是零零散散的排了兩三個人,並不需要等待很久。第一回來這種地方,儘管遠遠地瞧了一眼,覺得好像一層二層的飯菜也不錯,他們兩個還是沒自己亂走,跟著新同學直接去三樓了。也是上海經濟發達,連個初中食堂都做得像是大學食堂似的,每個同學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菜色,根本沒有強製這一說法。這群男孩子都愛吃大塊的肉,直接就跑去買了咖喱雞排飯,而陸雲澤昨天吃過了雞排,看到邊上有砂鍋,就和賀邵承各
自要了一份三鮮砂鍋。
他腫著半張臉,身邊又站著一個特彆帥的賀邵承,不引起彆人的注意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賀邵承還在皺著眉,盯著麼兒那腫起來的左頰,排隊等待時還伸手過去輕輕的碰了碰。
“疼嗎?”
“說起來,從早上起來,我就不疼了……”陸雲澤眨了眨眼,“那個醫生技術還挺好的,就隻疼了一晚上。”
“可是你的臉……”他的嗓音很低,滿滿的都是擔憂。
“那是我反應比較重吧,和你說了沒事的。”他鼓了鼓右側腮幫子,把兩邊都鼓到一樣大,這才讓賀邵承露出了一點笑意。此時砂鍋也好了,兩個人一人一個托盤,端著去了同學身邊,一邊吃午飯一邊聽他們聊起了每個老師的脾氣,上學期哪門課考試特彆變態,哪個班的男生又打架了……
陸雲澤始終都笑眯眯的,特彆津津有味地聽著這些學生八卦。
他們吃完了飯,左右還沒作業,一群人就直接往足球場去了。他們班男生愛踢足球,居然一個個都拿出了釘鞋,還有家庭條件好一些的小夥子專門買了一件球服穿呢!陸雲澤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個班的愛好居然是足球;可他們兩個之前基本沒怎麼踢過,根本不知道具體規則……
不過這種班級內玩耍也不在乎規則不規則的,能踢到球網裡就算贏了。賀邵承扭了扭手腕,在彆人問他要不要參與時,欣然點頭。
陸雲澤趕忙跟上,他隻是腫了臉,又不是斷了腿,踢個球還不行麼?
一群小夥子就在初一初二年紀還都在吃飯的時候,搶先占有了操場草坪,在燦爛的陽光下開始你追我趕了。
陸雲澤的技術始終都很穩定。
無論是打籃球,還是踢足球,他都是要彆人給他放水才能摸到球的那一個,否則就隻是在邊上跟著陪跑。一開始這群小夥子還很照顧他們兩個新來的,讓陸雲澤和賀邵承分彆踢了幾下。然而賀邵承每一腳都是引起陣陣歡呼,而陸雲澤接二連三踢歪,就隻有一陣陣沉默了。他還有些不服氣,怎麼都是賀邵承厲害,自己就不能呢?於是後來兩隊踢時,他還不斷地試圖去搶球……
第三分鐘,賀邵承踢進了球網。
第七分
鐘,賀邵承搶奪了彆人足下的球,繞了個彎弧懸進網。
第十分鐘,賀邵承趁人不注意,又一腳把球送進了球網。
陸雲澤在邊上跑得氣喘籲籲,都沒再碰到那足球一次!
一群人大汗淋漓地回教室,路上,那一聲聲“承哥”簡直不能再由衷了;而他,則是多了個“小澤”的稱呼,連之前還稍微氣派點的“副班”都沒有了!
賀邵承給麼兒買了一瓶他喜歡的汽水,但陸雲澤卻喝得氣鼓鼓的,並不怎麼想理他。
年輕小夥子午休也不需要多久,稍微眯一會兒就行了;隻是他們這群人回了教室,教室裡的味道就頓時不好聞了起來。他和賀邵承是沒脫鞋晾腳的壞習慣的,但彆的同學覺得腳太熱了,那可是沒客氣,直接一扔鞋子,把兩個腳架在前桌的板凳上晾了!
儘管兩邊的窗戶都開了,教室還是彌漫著一股隻有學生時代才能聞到的那種運動後腳臭味,酸爽至極。
下午來上課的化學老師頓時就被熏得後退了幾步。
陸雲澤一開始也受不了,但過了一會兒鼻子就習慣了,現在正拿了個作業本,當做風扇來回地扇涼風。
教室裡又不會有空調,可真是熱死他了。
“太難了……之前天天在旅館,我都習慣了有空調……”頭頂一個大風扇,雖然一直在呼呼地轉,可那畢竟隻是個風扇,又沒製冷功能,哪能散去他身上跑出來的這股熱意。陸雲澤的汗順著耳畔滑落了下來,又滴到了他的衣領,把原本乾淨的領子都弄臟了。他現在後背已經乾一些了,之前剛從操場上回來的時候,他和賀邵承兩個人的衣服都濕透了,貼在身上那是連肉的顏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還好嗎?我看看。”賀邵承比他更怕熱,陸雲澤便皺起了眉,去拉了一下他後背的布料——
還濕著呢。
“沒事。”賀邵承搖頭,麵色倒還很正常,沒像陸雲澤那樣泛著一層粉,大約是膚色深,遮蓋住了,“我能忍。”
“可是我忍不了了……”他扁了扁嘴,默默地在心裡算了一下,“我記得我們學校,每個年級八個班對吧?”
“嗯?”賀邵承一怔,接著點了點頭,“對,一共二十四個班。”
“我們捐
空調吧!”陸雲澤瞅著他,忽然來了一句。
反正他們手裡錢多,如果就自己吃吃喝喝,這輩子都吃不完,乾嘛不改善一下自己和同學們的生活條件呢?賀邵承抿唇笑了,也沒在意那些錢,左右最多十來萬罷了。因為天氣熱也就這一個月的事情,沒什麼好耽擱的,陸雲澤和賀邵承一放學就去了教師辦公室。這個年頭,老師們也都隻有風扇吹,好一點的自己桌上放個小風扇,哪來的空調呢?
他們公裡學校,資金使用都是要和教育局彙報的,可不能隨便的給校長辦公室、教師辦公室裝空調。
但是有人捐贈那就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