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剛剛確認感情,當然是不太願意鬆開彼此的。陸雲澤被賀邵承抱著親了許久,等到他羞到臉頰通紅時才微微彆開了臉,抿了抿自己被啄到紅腫的唇。
“好了……夠了,偶爾親一下不就行了……”心臟還在怦怦跳動著,陸雲澤覺得自己的臉頰都在燒了。
賀邵承的耳根也紅著,此刻才終於冷靜了一點:“嗯……”
其實他本來也應該冷靜的,他和麼兒都已經這麼親密了,其實彼此喜歡的事情也很明顯,隻是過去沒說出口而已。對於他們來說,生活其實不會有任何的改變,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然而隻要看著陸雲澤的麵孔,對上那杏仁似的圓眼睛,賀邵承的呼吸又瞬間錯了一拍,要好好的緩一緩才能冷靜下來。
他……親不夠。
麼兒的唇那麼軟,那麼甜……
他根本親不夠。
但曾姥爺在隔壁睡覺,賀邵承也不敢放肆,又深吸了一口氣,把那股躁動的心緒壓了下去。
再在屋裡頭呆著,磨蹭磨蹭估計又要親上了。陸雲澤覺得不能總這樣,他們兩個都長大了,老黏糊黏糊的……萬一有了不該有的念頭可怎麼辦?剛好他現在身上熱得直冒汗,也不嫌外麵冷了,直接跑到了院子後頭去,沒事找事的開始折騰後院那一小塊已經荒掉的地。
他去年留了好多土豆,今年地裡頭果然一拔就拽出來一群。
賀邵承也跟著過來一起開始犁地、除草。
雖然做的是很正經的活,但彼此隻要抬眸對上視線,就又會瞬間猛的錯開,仿佛視線也在灼燒一樣。陸雲澤害羞就算了,但此時的賀邵承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裡去,畢竟是個情竇初開的十五歲小夥子,耳根始終都通紅通紅的。冬天的土地也並不潮濕,但當翻開裡層的泥時,還是沾了不少在手上。他看到麼兒白嫩的手指被泥弄臟了,就微微皺了皺眉。
一籃筐的土豆被挖了出來,汽水兒跟在邊上一起興奮地刨地。陸雲澤卻是被賀邵承拉著手到井邊。
“我自己洗就好啦……”他抬了抬眸,看著賀邵承那張俊臉,心臟還是要比平時跳動得更快一些。
“泥進指甲了。”賀邵承搖了搖頭
,拉著一隻手到了水盆裡,用自己的雙手裹著對方,幫他擋去了那些涼意,“我幫你搓乾淨。”
手被來回摸著,不僅感覺不到冷,還讓他的心口又泛起了悸動。陸雲澤知道這些事情都太幼稚了,他又不是手斷了,指甲裡有泥也會自己搓啊。但看著對方那樣認真地給他擦洗指腹,他還是很沒出息地不吭聲了。
幼稚就幼稚吧。
反正他就是喜歡賀邵承。
曾姥爺雖然說是睡個回籠覺,但也不可能睡到下午去,因此差不多十一點四五十,他就從屋裡頭出來了。
院子裡多了一個大竹簍,裡麵還都是土豆。老頭子一愣,接著就反應過來肯定是外孫兩個折騰出來的了。他嘿嘿一笑,覺得這土豆個個都不錯,等會兒去炸個椒鹽孜然小土豆給孩子們,再撒點辣椒麵,那麻麻辣辣的口味兩個小夥子肯定喜歡。
而此時陸雲澤和賀邵承也從後院裡出來了,或許是因為剛乾過活,彼此的臉頰都泛著一層紅。
“姥爺。”賀邵承喊了一聲,雖然知道曾姥爺肯定不會看出什麼倪端,但還是微微地緊張了一瞬。
陸雲澤則沒停,直接去屋裡頭打算拿護手霜出來擦擦。他們兩個剛乾了農活,又是那樣用肥皂洗手,現在手指頭都乾皺了。他一邊喊了一聲“姥爺”,一邊去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咱們中午吃什麼呀?”
“炸個土豆,再燒個小炒肉吧。”年夜飯大魚大肉都吃過了,曾姥爺也就不打算再弄全葷的,剛好配著家裡頭幾個素菜來個小炒。他說著就往廚房裡去了,先得把菜和肉洗一洗。陸雲澤也翻出了自己的護手霜,喊了一聲外頭還在那站著的賀邵承。
“過來擦手呀。”
賀邵承點頭,一起進了屋。
一包珍珠霜,他們兩個人擦手也太多了,所以陸雲澤隻是擠了一半出來,剩下來的折好放在抽屜裡。賀邵承的手背上被他蹭了一團,可饒是如此,陸雲澤手心裡的還是太多了。
手指黏黏糊糊的,他想了想,直接抹到了賀邵承的臉上去。
“麼兒……?”賀邵承眨了眨眼。
“太多了,找個地方擦擦而已。”陸雲澤揉著他那張俊臉,忍不住地笑了,兩個小酒窩又甜又圓。賀邵承
怔怔地看著麼兒的笑臉,那股親吻對方的欲/望又冒出來了些許。儘管對待這次感情,賀邵承是謹慎的,小心的,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喪失了自己的本能——
手被握住,陸雲澤的笑意一頓。
賀邵承抿起唇,吻了吻麼兒的指腹,又低下頭在他的唇上啄了啄,“嗯,謝謝你。”
忽然的親吻讓陸雲澤的臉頰頓時紅如水蜜桃。
不過這個時候,他關注的重點就不是害羞了,回神過來後而是立刻啞著嗓音叫:“啊!你也太大膽了……我們門都沒關呢……!”
“嗯,我看過,姥爺不在院子裡。”親也親到了,賀邵承便露出了滿意的笑,也沒有再欺負麵前像是炸毛貓兒的麼兒,“放心,我不亂來了。”
“本來就要注意嘛……這種事,又不好往外說的。”陸雲澤還有些呼吸急促,但不得不承認,這種偷襲式的親吻太戳他了,讓他的心口一陣一陣的泛著那種青春期初戀的悸動。他咬著唇彆過了頭,耳根還紅紅的,讓表麵一層細細的白色絨毛都清晰地被賀邵承看到了。
賀邵承凝視著麼兒的耳朵,隻覺得這個地方也是如此的秀氣,總之每一處……他都想要一一的去親吻。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個合適的時間,他也不能隨便的去做麼兒還沒有允許過的事情。
“嗯。”他點了點頭,又揚了揚唇角,“那走吧,去廚房幫姥爺燒火。”
其實在農村也就是回這個老屋子呆呆,再和村裡頭的人稍微聚一聚,吃個飯。按照本地規矩,年初一是不聚餐的,但到年初二開始,家家戶戶就要宴請賓客了,一股子的親戚你家吃一天,我家吃一天,再打上一個通宵的牌。他們家也沒什麼親戚,所以曾姥爺隻是在年初二帶著孩子們去李嬸家吃了個飯,初四就回了縣城。他難得歇歇,現在竟然也是一逮到時間就賴著睡覺,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六十幾歲的老頭。
陸雲澤和賀邵承則是又找了之前平縣這邊的同學,打了個籃球,聚了個餐。
副班和承哥關係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當看到賀邵承拿著毛巾給陸雲澤擦額角的汗時,他們都沒多想,隻是覺得這兩人的兄弟關係挺讓人羨慕的。他們這群小夥
子才初二,按照規定,假期也還有一段時間;但陸雲澤和賀邵承在上海已經是個初三生,正月初十就要上課,因此這次的相聚十分短暫,兩人接著就收拾收拾準備回上海了。
曾姥爺的廠子也又一次忙了起來,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擔心兩個孩子的遠行。
賀邵承開著車,駛入了洋房的前院。
儘管一個春節沒打理院子,他們家的彆墅依舊是雅致寧靜的,看不出什麼灰塵。陸雲澤走了幾步,在門口等著賀邵承過來,沒先開門進去。他還是穿著一件厚羽絨服,襯托得那張麵孔又白又小,秀氣極了。賀邵承熄了火,開門下車,同時從口袋裡拿出鑰匙。
“快點,我懶得拿鑰匙。”陸雲澤的手緊緊地藏在口袋裡,因為剛才先過來開大門,他已經從車裡頭下來了一會兒,現在身上都冷了,“進屋就開空調,上海怎麼比平縣還冷呀……”
“其實今天氣溫還好,主要是天太濕了。”賀邵承看了一眼有些陰沉的天色,將門推了開來。
南方的冬天就是如此,雖然氣溫看上去沒有北方低,但因為濕氣重,寒氣是可以入骨的,反而冷得讓人直哆嗦。陸雲澤立刻就進了屋,屋裡頭還暖和些,讓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賀邵承則沒立刻進去,拔出了鑰匙之後又去門口的信箱裡取了一下這段時間的報紙。他們一個多星期沒回來,報紙已經快把信箱塞滿了,厚厚的一遝。
賀邵承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今天早上送來報紙的封麵——
《小平同誌親抵上海》
1992年1月18日,南巡視察開始。這件事也是過年期間的大事,雖然對方已經在兩年前辭去了主席的職務,但他提出的“改革開放”和“一國兩製”理念已經深入人心,如今老百姓也依舊會喊上一聲親切地“鄧主席”。
他的一舉一動仍然受到所有人的關注,每一句話都能影響著中/國未來的格局變化。
賀邵承的神情微微嚴肅了幾分,雖然隻是大致地掃了一眼報刊內容,但卻將這件事深深的記在了心裡。
一遝報紙被他拿進了屋,此時房門才關上,隔絕開了外麵的冷氣。屋裡的空調已經開了,陸雲澤拿著水壺在廚房燒水,接著又去摸了個蘋果出
來,搓乾淨了皮,也沒削,直接就切了兩半,一半給賀邵承,一半自己拿著啃了。他每次都會犯懶,現在就隻想回臥室睡覺,但是他還沒忘記放假之前老師布置的作業。
“唔,賀邵承,我們有多少試卷要寫啊?”
“基本上都是一門課一天一張的量。”賀邵承嘗了一口麼兒遞過來的蘋果,因為放了好些天,已經有些乾了,不過這樣依舊很甜,“還挺多的。”
陸雲澤想到那些作業就歎了口氣,真是不明白老師怎麼能有那麼多題目。他雖然什麼都會,但寫好多作業手也還是會酸的啊。
“那隻能上樓去寫了……哎,走吧。可咱們兩個等會兒中午吃什麼?去外麵麼?”
“家裡沒剩東西,我們去街口點幾個菜吧。”賀邵承順勢就牽住了他的手,一起開始往樓上臥室走去,“你先寫語文作文,我把彆的試卷做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