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感冒了(1 / 2)

此時的陸雲澤還並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就這麼一次反串,還被拍下了照片,要掛在走廊裡三年。

拿了獎杯大家自然高興,班級同學還要出去慶祝一下,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隻有一個——把這冷死了的旗袍脫了,換上棉毛衫棉毛褲再說。十二月份已經入冬,還好他們是呆在室內,否則去了室外,陸雲澤肯定要凍成冰塊了。他終於把自己的假發摘了,裡麵塗抹過發膠的頭發還一縷一縷的沾著,並不像平時那樣能夠隨意的散開。

陸雲澤也就隻是借了同學的梳子隨便梳了梳。

“反正這周布置的作業少,我們一起去吃大排檔吧!”完成了這樣一件大事,還拿到了第一名的水晶杯,全班同學興奮的不得了。陸雲澤剛和賀邵承換好了衣服,就聽那邊已經商量起來去哪兒吃飯了。

他摸摸肚子,也差不多餓了,回去再做飯什麼估計起碼要到七點半,也確實不如跟著出去聚個餐。

“走走走,我也想吃大排檔,咱們去哪兒啊?”他湊了過去,臉上可能還有點粉沒擦乾淨,居然比平時都要更白幾分,臉嫩得仿佛能掐水。

他們班姑娘們還想繼續臭美呢,這麼漂亮的旗袍,這麼漂亮的高跟鞋,三年估計也就這一次機會。不過實在是天太冷,最後她們也隻能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不過臉上的妝和發型那是堅決不撤的:“就去隔一條街的那個地方,便宜又管飽,承哥,一塊兒去麼?”

賀邵承摸了摸麼兒的頭發,笑了:“當然。”

獎杯是不帶回家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了教室,特彆驕傲地把水晶杯放在了講台上,每個來上課的老師都能第一眼看見那種。接著,他們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書包,而負責化妝的姑娘也終於在地上找到了她的口紅。她還以為是真弄丟了,現在失而複得,臉上的笑容簡直不能更燦爛:

“哇,原來是掉地上了,澤哥,我現在再來給你補一下?”

“去去去。”陸雲澤趕忙搖頭,腮幫子都氣的鼓起來了,“我是男的!我不要那玩意兒!”

眾人大笑。

賀邵承又幫著他梳了梳頭,將因為發膠黏在一起的發絲撥撥

開,總算是稍微恢複了一點平時的發型。陸雲澤又甩了甩腦袋,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書包。他們兩個早晨也沒帶什麼東西來,現在旗袍和假發也都還給道具組了,書包輕得很呢。但賀邵承看著那被收到□□袋裡的衣服,卻是略微有點惋惜。

他抿了抿唇,稍微回憶了一下正式登場前的那個吻。

耳根又紅了。

賀邵承自己那是方便,就隻擦了一層粉,現在衣服一換,完全就是平時的樣子,一點剛剛演完話劇的感覺都沒有。兩個人書包背好,彆的同學也都差不多了,一整個班浩浩蕩蕩地出發,前往學校附近的大排檔。因為天色已經黑了,氣溫又降了幾度,陸雲澤幾乎是被賀邵承拉著貼在一塊兒走,任誰也看不見他們兩個還在底下握著手。

雖然明知道路燈昏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但陸雲澤的心跳還是很快,被賀邵承這些小動作弄得臉頰微紅。

這種偷偷談戀愛的感覺……真的是……

他上輩子沒和賀邵承好好談過,這會兒麵孔就慢慢的紅成了個大水蜜桃,瞅著對方的眼眸都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濕漉。而賀邵承其實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隻是麵上特彆能裝罷了。他又握緊了一點麼兒的手,那軟手被他牽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其他同學還在說說笑笑,他們兩個就走在所有人的最後麵,無聲的體會著此刻的溫度和心跳。

大排檔一下子去了四十個人,就算十個人一桌,也要安排四桌。還好老板有備用桌子,幫著在路邊搭起來了,否則他們全班還吃不上這一頓飯呢。

吃飯這種事都是人多便宜,而且考來他們班的學生家庭條件都不錯,並不會在意這點聚餐的錢。陸雲澤和賀邵承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儘管同桌的也有不少男生,但顯然好幾個姑娘也圍了過來,嘻嘻哈哈地表示要和承哥還有澤哥坐一塊兒。一群人也都是高一了,如果當初沒考上高中,這會兒說不定都在外麵找份工作上班去了。所以對於出來吃個飯這種事,他們也沒有一點生疏,很快就點了六個冷菜,又商量商量,每桌來了八個熱菜。

路邊的大排檔,最不缺的一道冷菜就是麻辣小螺螄。

螺螄這種東西

,隨便一條河邊就有,高興的話下去撈,自己就能撈個一兩斤出來。稍微泡一泡,養一養,讓它把沙子吐乾淨,再剪了頭,拿紅通通的辣椒和醬油什麼一炒,就是一道便宜又有味兒的下酒好菜了。這玩意兒便宜,老板也不介意多給點,每一桌都是滿滿的一大盆,又是紅油又是辣椒碎,一看就味道好。雖然歸為冷菜一列,但這可是道名副其實的熱菜,剛好坐在外麵天氣也冷,吃點辣的身上才能熱乎起來,所有人也就立刻拿了牙簽,開始你挖一勺,我挖一勺的吃上了。

賀邵承倒是沒嘗過這個,看著那一個個田螺愣了愣,“麼兒……這個,怎麼吃?”

在他身邊的男生捏起一個螺螄,都不用牙簽的,直接就對著孔用力一嘬,把裡麵的螺肉嘬了出來,“承哥,就這麼吃,味道可好了。”

“哎,你彆聽他的,螺肉能吃的就那麼一小塊,裡麵都是臟東西。”陸雲澤平時吃的也不多,因為他和姥爺都覺得螺螄這玩意兒不怎麼乾淨。但此時坐在一塊兒了,也沒必要去想那麼多,因此他就給自己也舀了一勺,放在了碟子上,接著又捏了一個,給賀邵承看著自己的動作——

“主要能吃的就這麼一點,把牙簽頂進去,然後拉出來……看到沒?後麵跟著的這些都彆吃,隻要這一個頂。”他把螺肉沿著殼一蹭,後麵那些不乾淨的就都沒了,隻剩下被牙簽頂著的那一塊不比米粒大多少的螺肉,“好了,你嘗嘗?”

賀邵承張口抿去了那一塊,嘗了嘗,“嗯……好像味道是不錯。”

“承哥!你可彆聽九姨太的,螺螄這麼規矩得吃就沒味了!吃螺螄的精髓就在用嘴嘬好嗎?”

“九姨太”一出口,邊上的人就都大笑了起來,連帶著不是他們桌的都過來湊熱鬨了——“哇,九姨太怎麼了?澤哥,還伺候老爺啊?”

陸雲澤眼睛一瞪,氣得腮幫子都鼓了,把牙簽往桌上一拍,氣道:“話劇都演完了還這樣喊我?!”

賀邵承笑得用手抵住了唇,但還記得要哄自己的麼兒:“不理他們,我們繼續吃。”

“喲……老爺獨寵九姨太啊!”

陸雲澤生氣的樣子其實一點都不嚴肅,反而像是一個受氣

包,所以大家根本不怕捉弄他。而賀邵承聽到彆人開這個玩笑,心裡居然生出了一點莫名的喜悅,所以也忍不住跟著笑。一群高中生,剛剛結束準備了兩個月的話劇表演,談話的內容當然離不開這次的活動。儘管在座有幾個姑娘都對賀邵承挺有意思的,也有女生對陸雲澤頗有感覺,但這種還沒挑明也根本無法挑明的感情當然不好去談,隻有陸雲澤和賀邵承兩個人之間的兄弟情是最好聊的——

到最後,已經沒人叫陸雲澤“澤哥”了。

全喊的是“九姨太”。

陸雲澤一開始還能生氣,最後已經無力了,隨便彆人說去吧,他要吃飯。

大排檔的菜都是直接在邊上現燒,之所以在他們複旦附中出名,也就是因為味道好而且分量足。一群十五十六歲的小夥子小姑娘,又不喝酒,吃起飯來當然不少,基本上是來一個菜消滅一個菜,桌上都不留幾個盤子的。螺螄也早就吃光了,邊上的垃圾桶裡全是空殼,每個人的嘴唇上都沾了點油。

賀邵承喝著水,又給麼兒夾了一筷子大青菜:“多吃點。”

陸雲澤吸吸鼻子,“嗯”了一聲,把豬油渣炒的青菜搭著米飯吃了。

他們這一頓吃下來也不貴,比之前他和賀邵承兩個人去吃牛排都便宜的多。大夥分彆掏了錢,之後就各自組隊回家了,再晚爸媽肯定都要不樂意。陸雲澤和賀邵承又回學校取了自行車,這才騎回了他們兩個的小洋房。路上看到有老阿婆推著手推車在賣菠蘿,他們兩個還去買了一個大的,讓阿婆幫忙切好,直接拿回家泡上鹽水就能吃。

但是或許是下午一直穿著旗袍著了涼,陸雲澤回家路上就打了個噴嚏。

賀邵承忍不住皺眉,“麼兒?還好麼?”

“沒事啊。”陸雲澤搖搖頭,“鼻子有點癢,唔,我要回去擦一下鼻子……”

他們兩個一到家,還沒開燈呢,陸雲澤就已經跑去桌上抽了一張紙巾,用力地擦了擦鼻子,緩解了一下鼻粘膜裡麵的癢意。賀邵承則是走了過來,從後麵抬手摸了摸麼兒的額頭,又用自己溫熱的掌心碰了碰他的脖子。陸雲澤這會兒的體溫很正常,並沒有任何發燒的意思。他這才放心了一點,但

還是決定去廚房燒一點薑湯出來。

“麼兒,你先去洗把熱水澡,我給你燒點紅糖薑棗湯好不好?”

“啊……可我不喜歡喝那個。”陸雲澤又搓了搓自己的鼻子,還帶下來不少之前擦的粉,“我不喜歡紅棗……”

“那麼給你換蜜棗?”賀邵承又湊過去輕輕地啄了啄他的額角,“稍微喝一點薑湯,發發汗。我怕你感冒。”

“那……那好吧。”陸雲澤其實更喜歡銀耳這種東西來煮燉品,但是既然重點是薑,那麼放銀耳就不太合適了,隻能配點紅棗或者蜜棗什麼的。紅棗煮起來似乎圓圓的,一個個特彆漂亮,但煮完了裡麵都是空的,棗肉也酸的厲害,還不如蜜棗,起碼吃起來不酸。他被賀邵承拉著去了樓上,又是開煤氣燒水,又是給他拿睡衣。屋裡頭的空調也都開出來了,賀邵承還開了浴室的白熾燈,沒一會兒就逐漸暖和了起來。

“你好好的洗一洗。”他頗為認真,“我下去煮湯,我們兩個一起喝。”

“嗯,你去吧。”陸雲澤點點頭,關上了浴室的門,自己脫衣服衝澡去了。

其實他們也有浴缸,泡一泡更舒服。但是他們家又沒請傭人,用浴缸就得先擦一遍,用完還得再洗,這就太麻煩了,不如直接衝一把澡輕鬆。熱水燒了一會兒,陸雲澤首先洗起了自己的頭發,因為那發膠沾著,他還真挺不舒服的。洗發露來回揉了兩次,揉得頭上全是白泡泡,他這才覺得差不多了,又用洗麵奶好好的擦了一把臉。身上來來回回的都要洗,他們家還買了個長柄的刷子,專門用來自己刷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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