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儀仗隊(1 / 2)

陸雲澤皮膚上的紅疹雖然看著滲人,但其實原因還挺容易猜的——他蟎蟲過敏了。校醫下了診斷,給他寫了個病假條,接著又開了點藥膏。賀邵承直接在醫務處的休息室裡就幫麼兒擦拭了一遍,從脖子到胳膊,所有有紅疹的地方一個不落。擦完了之後再把迷彩服放下來,剛好遮一遮,免得被蹭掉了。

陸雲澤也不需要掛水,開了藥膏就和賀邵承一起去食堂。

他們來的時候其他同學也都在,正熱火朝天地吃著呢,所以很順利地就領取到了一盤子早餐——肉包一個,菜包一個,雞蛋一枚,豆漿一袋。對比昨天那些“葷菜”,今天這個肉包倒是名副其實,裡麵的肉餡特彆實在,香噴噴的。賀邵承就把自己手裡的這一個給了麼兒,讓他吃肉包/皮,自己隻把肉餡吃了。

吃完了飯,其他同學又得集合軍訓去了,賀邵承則是把假條往教官那兒一交,帶著麼兒回了宿舍。

“啊?我們不去玩啊?”今天是自由活動,賀邵承幫忙贏過來的自由活動。其實陸雲澤還挺想去的。

“今天太陽起來了,外麵也曬,在宿舍裡稍微休息休息。”現在整個宿舍樓都是空的,賀邵承拉起了麼兒的手,帶著他往樓上走,“你那邊問題最大的肯定是被子,但現在可能床單,枕頭也都臟了。剛好有太陽,我幫你把所有東西都重新洗一遍。”

陸雲澤眨眨眼,直接被拉著進了自己宿舍。

他被按著坐在邊上喝水,總之什麼活都不用乾。而賀邵承則拉著他的被子,床單,甚至是下麵的床墊子,去了外麵走廊的水槽。幾個水龍頭同時開著,嘩嘩的聲音十分響。他喝夠了水,拆了一包零食出去找賀邵承,隻見賀邵承正拿著肥皂,用力地搓著那條軍綠色的被子。

練習武打練出來的力氣,現在搓被子,那是剛剛好。

陸雲澤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確定沒人也沒監控之後就湊了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其實我感覺好不少了,不癢了。”

“嗯,但是這麼臟沒法睡人,還是要重新清理一下。”平時他們家都用的是洗衣機,但賀邵承洗起東西來動作依

舊利落,“你累了嗎?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去我宿舍再睡一會兒。”

“啊?可以嗎?”陸雲澤還真的有些困,“教官會不會……”

“不會,你的床暫時也沒法睡了。”賀邵承仔細囑咐著,“去把我和你的毯子拿出來,床底下蓋一層,身上蓋一層,枕頭也墊一墊毛巾,稍微隔開點。”

“我也不確定我那張床怎麼樣,可能是我皮糙肉厚。”

陸雲澤點了點頭。

他又和賀邵承親了親,接著才去拿了毯子和毛巾到隔壁屋睡覺。軍訓宿舍管理得嚴格,也看不到隨意亂放的東西,所以每個宿舍基本沒差。他開了一點窗戶,讓屋裡頭通風,在那裡撲毛毯的時候賀邵承還進來了,幫著他點了一盤蚊香放在角落。他看著陸雲澤躺到了自己床上,接著又把毛毯幫他仔細地蓋好。

“睡吧。”

陸雲澤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真的睡著了。

他是很擅長睡覺的,就沒有他睡不著的時候,再做上一場夢,醒來時都已經十一點半了,在外麵訓練的其他同學正踏步高歌著前往食堂。賀邵承把被子,床單,床墊,枕頭——陸雲澤那裡所有能清洗的東西,他都洗了一遍,現在正掛在陽台外伸的晾衣架上曬。鐵床架子也被他好好地擦了擦,連上鋪木板下麵的灰塵都擦乾淨了,堅決不給蟎蟲任何滋生的機會。

陸雲澤揉揉眼睛,坐起來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疹子消退了不少。

賀邵承洗乾淨了自己的手,重新走到了床邊,“麼兒,去吃飯?”

“好的呀。”

說起來人的幸福感真的是對比出來的,平時沒有對比就感覺不到。陸雲澤和賀邵承走在路上,看著身邊訓練了一個上午的同學們如餓狼一般往食堂奔湧,心情瞬間就充滿了輕鬆自在。中午飯依舊不怎麼樣,不過也還能吃,吃完了之後就又到了回宿舍休息的時候。

“你要睡一會兒了……”陸雲澤小聲地和他聊天,“我倒是不要歇。”

“但你的床已經被我扒乾淨了,現在就隻有一張木板。”賀邵承神色不動,“木板上刺不少,不能躺。你來我這裡。”

“可,彆人會不會……”

“不會。”賀邵承搖頭,“沒有人會多想。”

也確實如此,他們到了宿舍,六隊的其他男生隻關切著陸雲澤的情況,看到他床現在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也十分能夠理解。賀邵承順理成章地把麼兒拉回了自己房間,讓他睡在床鋪的裡麵,依舊是墊著毛毯。他們軍訓宿舍的床也不寬,就一米,兩個男生躺在一塊兒,直接肉貼著肉。

陸雲澤的麵孔有些泛紅。

邊上……都還有其他同學呢!

但賀邵承卻隻是抿唇微笑,在毛毯下麵輕輕地拉住了麼兒的手。

床單什麼也洗完了,在陸雲澤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下午還是一起去了活動場。教官昨天去打申請的時候好好地挨了一頓訓,被領導直接安排在辦公室罰站,但今天早上陸雲澤蟎蟲過敏,他就有了由頭,氣勢衝衝地去了領導辦公室,問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說好了洗過的被子床單還能那樣臟。

這回領導就心虛了。

所以麵對陸雲澤這個“小白臉”,他現在還挺待見:“怎麼樣?不癢了吧?”

“嗯,不癢了,就是疹子估計還要點時間才能退。”

陸雲澤笑了笑,讓教官發現這小白臉長得還真不錯,戴個假發估計就是姑娘了,“那行,你們玩去吧,就那個高空跳躍的器材小心點,記得戴上安全繩。”

其他同學已經玩了一個上午了,但這邊器材太多,目前他們也才玩了一半。看到賀邵承來了,原本在那兒排隊的人都自動讓開:“承哥,你要上哪個?”

“嗯?你們玩,我不用。”賀邵承搖了搖頭。

陸雲澤對不少特彆高空的項目也沒什麼興趣,就隻是拉著賀邵承過去爬了一遍繩網。

繩網看著容易,但一腳踩上去才發現根本穩不住,每一步往上都會很累。他出了一身的汗,然而心情卻是好的,覺得天空中刺眼的太陽都沒那麼討厭了。他們也不可能一直都在搞器材,差不多到下午四點,不少人就坐了下來,圍著教官開始聊天。教官今天閒著也挺舒服,就給他們開始講這邊的故事。

“看到沒?那個騎著三輪車送菜的老頭。”他指了指遠處,“你們猜他過去是乾什麼的?”

“運輸工?”

“屁,人家是從抗/美/援/朝戰場上下來的老兵,立了一等功

!”他也是個年輕小夥子,說起這種故事,仿佛裡麵的主角就是自己,“一個山頭,為了不讓敵人占了,所有人都犧牲了,就他活了下來。回來之後那是表彰宣傳一個不少,組織問他還有什麼想要的,他說他想要個媳婦。”

說到姑娘的事兒,大家也就來興趣了,認認真真地在邊上聽。

“嘿,當時他還去好多大學裡演講,終於看中一個漂亮的。組織去做了工作,就給撮合成了!看看人家,現在一把年紀退休的時候了,還自願過來給你們這群小子送菜呢,你們明天訓練給我精神點,知道沒?”

“知道了!!”六隊的小夥子們都大笑了起來。

軍訓的第二天就徹徹底底玩了一場,他們現在和教官的關係那叫一個好,教官也終於覺得自己昨天挨得那一頓訓值了。太陽很曬,但所有人都穿著迷彩服,戴著帽子,陸雲澤的麵孔也沒被曬傷,就是後頸那兒有點發紅。他和賀邵承今天學聰明了,吃完飯後直接先去衝澡。不過就算這會兒位置大把大把地空著,他也還是被對方拉進了末尾的隔間裡。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陸雲澤的麵孔都泛著紅。

他上了樓,回了自己宿舍,打算去陽台那兒把床墊、床單、被子什麼收回來,結果發現床墊和被子也就隻乾了半邊,沒曬到太陽的那一側依舊是潮的。雖然不講究點也能墊,反正他今晚肯定是隻蓋自己的小毛毯了,但摸著那潮潮的手感,他還是有些糾結。

“被子乾了嗎?”賀邵承在自己宿舍放好了東西,立刻就進了麼兒這邊,還和曆史係的兄弟們打了個招呼。

“還有點潮。”陸雲澤歎了口氣,“不過也沒事,被子疊起來收著,床墊就把潮的那一麵向下蓋吧……”

薄薄的床單和枕套倒是都乾了,現在拿起來嗅嗅,還有一股肥皂的清香。

但賀邵承卻是皺了皺眉。

他先按住了麼兒收被子的動作,讓他等一等,自己則跑去了外麵。陸雲澤有些懵,扭著頭就看見一個跑出去的背影,連他們宿舍其他小夥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賀邵承讓他等,他也就停下了動作,回了臥室裡,從櫃子中拿了一大包雞翅根出來。

“哇靠!!!這

是什麼?這是小雞腿!”

“來,喊一聲澤哥就給你們。”陸雲澤笑了,晃了晃手裡的袋子。

“澤哥——親愛的澤哥——”

這種密封包裝的肉可是個寶貝東西,樓下雖然有小賣部,但那小賣部裡也就餅乾、麵包、水這種東西,唯一能買到的葷就是火腿腸。一個宿舍六個人,六個小雞翅還在陸雲澤可接受的範圍內。他們坐在一塊兒啃翅根,有幾個男生已經要把骨頭都啃下去了——

賀邵承喘息著回來了。

看到坐在一起吃雞翅根的眾人,他還頓了頓,默默地把目光落在了陸雲澤身上。陸雲澤莫名地有點心虛,感覺像是被抓到吃獨食了一樣——不對,他隻是和舍友分享一下零食,又不是背著賀邵承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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