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去我那邊睡。”賀邵承當然不可能在意幾個翅根,隻是又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走到他麵前把那張申請單給他看,“我和教官打過報告了,你這邊的床沒法睡。”
“啊?”陸雲澤一愣。
賀邵承……居然是給他打報告去了。
果然,那張單子上有了教官簽名,晚上就算有人過來檢查,也不用擔心被通報批評。他又仰頭看了看賀邵承,連手裡的雞翅根都忘了啃。
他們宿舍的澤哥順理成章地被隔壁拉走,曆史係的小夥子們還歡送了一下。
“澤哥,我們會想你的,明天見!”
他被賀邵承拉過去刷牙洗漱,這回連軍訓的衣服都掛在了一起,就隻差內褲沒晾在一個衣架上了!金融係這邊也在快樂地聊天,多了個新來的朋友,一點尷尬沒有,反而繼續拚命地聊。如果不是十點鐘熄燈,男生宿舍的茶話會估計能開到半夜十二點去。
“好了好了,再過十分鐘教官要過來查寢了。”最後還是賀邵承喊的停,他已經讓陸雲澤坐進了自己床鋪的裡麵。
“好嘞隊長!”大家嘻嘻哈哈,各自都上了床。
燈熄滅,也看不清人。他和麼兒一起躺在了這張狹窄的單人床上,終於可以微微側過身,緩緩地擁抱住彼此。或許是做賊心虛,陸雲澤隻覺得自己呼吸聲都格外得重,讓他不得不小心地控製著。而賀邵承卻是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不僅用手
摟住了他的腰,腳也已經纏了過來,緊緊地將那兩條腿夾住。
薄唇慢慢地貼到了他的鼻尖上。
賀邵承也不敢親,就隻是這樣貼著。
黑暗之中,他們兩個的目光相對,哪裡還能泛起困意。
賀邵承宿舍有個“呼嚕大王”,睡了二十分鐘就開始打呼嚕了,那叫一個響亮。有這樣的聲音襯托著,他才敢稍微放肆一些,輕輕地,輕輕地去啄麼兒的唇。陸雲澤也很小心,最後覺得再親下去要受不了了,這才伸手抵住了他的嘴唇。
賀邵承無聲地笑了笑,終於抱著人,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幾天的訓練,六隊都乾勁十足。
這種軍隊化的管理模式讓時間過得很快,一天就被三頓飯分隔開,吃完早飯盼中飯,吃飯中飯盼晚飯。雖然後來陸雲澤就又回了自己宿舍,沒法和賀邵承一塊兒睡覺,但有了晚上洗澡那段時間的親昵,賀邵承的情緒也還算穩定。
練習好了踏步,教官就正式地開始訓練踢正步了。正步可比踏步累得多,每一腳都要拍在地上,當天下來,不少小夥子就發現自己腳底磨出了水泡,慘兮兮地抱著腳在那裡哀嚎。
“這鞋子也太不是人穿的了!承哥,你的腳怎麼樣?”
賀邵承正拿著自己的本子隨便記錄一些忽然在腦海裡冒出來的想法,好之後融合到雲端的項目設計裡去。他也帶了手機,每天都和正在平縣的王毅偉、李良生兩個通電話,時刻了解著最新的情況:“嗯?我?還好啊。”
“什麼?承哥你腳底板有多厚啊?你每次踢正步拍下去的聲音明明最響!”
賀邵承怔了怔,這才想起來當時出發之前,麼兒是往他的鞋子裡貼了一張……女孩的衛生巾來著。
這種話題略有些難以啟齒,不過看到彆的同學腳上冒泡的慘樣,他沉默了一瞬還是決定分享出來:“嗯……我覺得,你們可以去樓下小賣部看看。”
他拿起了地上自己的鞋,將上麵的一層鞋墊拉了出來,露出了底下的衛生棉,“買一片這個……貼上,再放鞋墊,鞋底就會軟很多。”
宿舍裡眾人都瞪圓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後道:“……牛逼啊。”
如果在軍訓之前,有人告訴他們可以這樣做
來讓鞋底軟一點,這群自以為是大男人的小夥子肯定都表示不屑;然而現在腳底出泡,他們就都慫了,在那邊石頭剪刀布了一會兒,終於派出了一個倒黴蛋,去樓下小賣部買衛生巾。這種事對於男生來說也是很羞恥的一件事情,站在那兒買的時候就被彆人看到了。於是還沒拿著衛生巾到宿舍呢,他就被金融係的其他小夥子拉著看熱鬨。
“你去買姑娘用的東西乾什麼?你變性了?”
“滾滾滾,明天你們腳疼可彆羨慕我們!”
他匆匆地回了自己宿舍,把門一關,仿佛做賊似的。
剩下來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迷茫。
然而這種事肯定是瞞不住的,尤其這宿舍的六個人一下子都不腳疼,反而踢正步踢得“啪啪”響。一個防止磨腳的秘方就這樣在男生之中流傳了開來,一開始隻是六隊的人在買,後來變成了全部男生,買得小賣部裡衛生巾都脫銷了。
教官得知這件事,也是一臉懵,不知道這群小子去買那玩意兒做什麼。他問了一句,接著就見自己隊伍的小子們紛紛脫下了鞋子,給他展示了一下衛生巾的彆處妙用——
“教官,你也試試!好用得很呢!”
軍訓總共就兩個星期,第二個星期開始,他們就去為最後的彙報表演進行準備了。賀邵承人高,踢正步姿勢又標準,直接就被選進了旗手隊裡,將在彙報當天負責護送國旗,並且升國旗,奏國歌。陸雲澤雖然沒他那麼高,但表現也不差,被選到了旗手身後的正步方隊。
如果不是賀邵承一直在他麵前,陸雲澤都想不到自己能踢正步踢到這種程度。
他們是要當先鋒隊的,衣服當然也不可能再是這破破爛爛的麻袋牌迷彩服,而是每個人去領了一套正經的禮儀兵衣服,腳上的鞋子都是皮靴呢!賀邵承不用說,這樣一身穿上,再戴個掛著五星紅旗勳章的軍帽,說是天/安/門那裡升國旗的都有人信。陸雲澤在他身邊一站,也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抿著笑,雖然稍微瘦一點,但也精神的很。
他們六隊,一共才被選上三個人呢!
“明天就結束了。”衣服脫掉,那沉重的皮靴也脫了。他們兩個到了浴室,
陸雲澤衝淋著熱水,終於得以放鬆一些。這幾天連續不斷地練正步,他的腿上的肌肉都硬了不少,估計再練下去都能開始變結實了,“回了家,我們兩個直接就去外麵好好的吃一頓……不過也不用去什麼高檔酒店,就路邊的大排檔,弄一份紅燒大排,紅燒雞腿,紅燒獅子頭……”
賀邵承低笑了起來:“好,好……都聽你的。”
他們自己帶來的雞腿都已經吃完了,最後這幾天隻能買點小賣部的火腿腸扛,所以陸雲澤才會這樣的想吃葷菜。舌頭忍不住地舔了舔嘴角,這副貪吃小饞貓的模樣讓賀邵承更是把持不住,又一次在花灑下親吻起了自己的麼兒。兩個人每次都是在最裡麵的隔間,出去也都是前後出去,所以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是在一起洗澡。賀邵承不大想走,又在這裡抱了一會兒,把那秀氣的小耳朵也吮了吮之後,才終於關了水,開始擦拭彼此的身體。
“今晚早點睡,明天中午一結束就能走了。”
“你的車停在學校裡,應該沒事的吧?”陸雲澤給他揉著自己的頭發。
“嗯,沒事,出去的時候補一下這兩周的停車費就行。”賀邵承微微低著頭。
“說起來,我總覺得,你是不是又長高了……”陸雲澤眨了眨眼,感覺這個人俯視自己的角度似乎又大了一點,讓他忍不住地伸手過去量了量。上輩子的賀邵承一米八五,他一米七五,兩個人之間就十厘米的差距。這輩子他拚命地喝牛奶,好不容易又往上麵竄了兩厘米,結果賀邵承倒是要往一米九去了!
“有嗎?”賀邵承並沒有很在意,他長高一點剛剛好,這樣躺在一起睡覺的時候就能靠著體型差,將麼兒完完全全地摟抱在懷裡,“可能是拖鞋鞋底高?好了,走吧。”
“可是我們兩個的拖鞋是一樣的啊……”
他小聲嘟囔著,自己先拎上了東西,走到了浴室的外麵。過了一會兒賀邵承才出來了,陪著他一起上樓。軍訓的兩個星期其實更像是一場破冰,現在他們整個隊伍的人對彼此都是熟悉的,一點陌生感都沒了。一到樓上,陸雲澤就被自己宿舍的同學給抱住了脖子。
“澤哥,明天看你表現!”
“我被圍在方隊的裡麵,你們哪裡看得到我……”陸雲澤失笑,把自己的內褲晾了起來。他現在和賀邵承也學會了偷懶,內褲都是直接在洗澡的時候用肥皂一塊兒搓的,特彆方便。
“反正你是咱們曆史係的驕傲!彆人都說往年曆史係從來沒出過踢正步的哈哈哈。”
明天就能解放了,小夥子們也是高興得睡不著,坐在床上說了一整晚的閒話。他們有的人邋遢也是真的邋遢,兩個星期沒洗過迷彩服,現在迷彩服上就是一層厚厚的泥,正如陸雲澤當初猜的那樣——領口袖口都包漿了!他自己的衣服是洗得很乾淨的,現在用於訓練的這一套禮儀兵衣服更不用說,正整齊地掛在外麵吹風呢。陸雲澤訓練也有些累了,這會兒就困困地坐在那裡。
宿舍裡的人已經聊到了“女朋友”這個話題上。
“你們有對象了沒?我看到隔壁女生隊伍,那個領頭的姑娘可真漂亮啊,軍中綠花!”
“嘿,就你,你都沒人家高吧?還肖想彆人姑娘,軍中綠花是不插牛糞的!”他們嘻嘻哈哈的,也有一個跳出來特彆拉仇恨地表示,自己在老家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讀完了大學就要回去結婚。一群男生談到這個話題就激動,不過激動了一圈才發現,他們宿舍最有“男子氣概”的澤哥已經要靠著床沿睡著了。
“澤哥,你有對象了不?”
“我?啊……有啊。”陸雲澤困得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沒隱瞞,“我睡了啊,你們聊……”
“哇靠,澤哥都是自帶對象的!!!”
他們羨慕嫉妒恨,陸雲澤則是把小毯子一拉,卷起來先睡了。
嗯,床單枕頭被賀邵承洗過之後,現在都香香的,再也沒蟎蟲過敏過。
天公作美,最後彙報的這一天,天氣十分不錯,但氣溫又不是很高。陸雲澤和賀邵承一大早就去了彼此的隊伍,進行了最後一次的模擬訓練。早晨八點鐘,軍訓成果彙報正式開始,他們儀仗隊的表演甚至在領導發言之前。
賀邵承走在最中間,戴著白色手套,將鮮紅的國旗扛在自己的肩膀上。陸雲澤雖然是後麵正步方隊的,但也扛了一把刺刀。雖然這隻是一次彙報,他們也隻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