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記憶是真的很深刻,因此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畫出了那個車標的圖案。
他不認識這是什麼車,他也沒有在上海見過這種車標。如果這一切都是絕對的虛妄,那麼車標應該根本不存在才對。筆下簡單的將其勾勒出來,他把草稿紙遞給了王毅偉,自己
則揉了揉眉心。
“就是……這個。我沒見過這個車標,但夢裡出現的那輛車……確實是這個牌子。”
而王毅偉的神色卻是猛的變了。
“這是……BENTLEY……”
他本來還以為賀邵承隻是隨便聊了聊,但此時卻驚疑不定地看了對方一眼,“這款車國內還沒有,你又沒有出國過,怎麼可能夢到這款車標?”
賀邵承也沒想到。
“BENTLEY?”他低喃著這個英文單詞,眉頭卻是死死的皺緊了,“果然……果然不對。”
他就感覺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噩夢。
他的麼兒長相變了,夢中滾落山崖的那輛車也還沒有出現在國內市場。他又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救護車上下來的醫生護士,他們給消防員打電話用的手機,是翻蓋的……
現在,有那麼高檔的移動手機了嗎?
呼吸猛的一緊,心臟都又一次悶痛了起來。
隻要一想到夢中陸雲澤慘白的麵孔,以及他被醫護拉上白布的樣子,賀邵承就會泛起錐心之痛,痛徹骨髓。他的麵色因為這些思緒再一次難看了起來,而大腦還是在一點一點的回憶著。
消防員說……另一個,肯定不行了。
車上還有人。
賀邵承的手瞬間頓住了叩擊的動作,整個麵孔血色褪儘:“預知夢。”
“預知?”王毅偉神情凝重,“確實有這種說法。大部分的夢都是對過去記憶的回溯,但也有人堅稱自己會夢到未來……”
他還不知道賀邵承都做了什麼夢,但光是看對方的麵色,就已經能夠猜測,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嗯,我知道了。”賀邵承的情緒已經糟糕到了極點,“謝謝你,王哥。我和你的討論麻煩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麼兒。過兩天雲端網吧開業,麻煩你照看一下。”
王毅偉看著他,緩緩點頭。
他離開了辦公室,給了賀邵承一個自己思考的環境。賀邵承的雙手則又握了起來,緊到扣出紅印的地步。他又一次回憶起了那場夢,從頭到尾,一瞬都不落。車上既然還有另一個人,另一個已經確定不行了的人……
麼兒會和誰在一起?
他的麼兒隻會坐他賀邵承的車。
另一個人……是他自己。
對於這樣的猜測,大腦一點反
駁的情緒都沒有,反而泛起了一股“就是如此”的感覺。
賀邵承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就算他長相英俊,也無法抵擋此刻從心口泛起的徹骨寒意。如果這一切都是預知,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和麼兒將開著車墜落山崖,一起喪生在某個地方?
他不能接受。
雙目緊緊地閉上了,他目前獲知的信息還太少太少,必須再多想一些,再多想一些。
出車禍的地方是山……他們在盤山公路上。
就在附近,有一個路牌,上麵寫著……鼓膳。
鼓膳?
賀邵承繃緊了麵孔,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眸。
如今互聯網還並不怎麼發達,儘管他很希望直接通過搜索獲取自己想要的谘詢,然而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關於“鼓膳”的答案。如果雲端的論壇已經上線,或許他也可以通過論壇谘詢一下網友,但此時,賀邵承隻能登陸了金山公司開發的bbs,在論壇之中發表了一個谘詢帖。
雖然用互聯網的人並不多,但現在的論壇用戶黏性很高,一天二十四小時泡在論壇裡的大把大把。很快,帖子裡回複就多了起來,也出現了一個老家是福建的用戶——
“鼓膳?好像是我家那一座山的名字。”
賀邵承立刻詢問,“那請問現在有盤山公路了嗎?”
“做夢的盤山公路哦,能有人走出來的泥土路就不錯了。我們福建又不是北京,哪來的錢搞那麼多東西。”
賀邵承靠在了椅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現在可以確定了。
如果這場夢是真的……那它……發生在未來。
一個讓他害怕的未來。
或許這可以算作是一種提醒,經過這一場夢,他絕不會去購買BENTLEY的任何汽車,也絕不會往福建的鼓膳山去。或許以後,他都根本不會帶著麼兒去福建,他們就呆在上海,老老實實地呆在上海。
然而做了這樣一場夢,任誰都無法輕易地平靜情緒。賀邵承不禁深思,如果這是未來的預知,那他又為什麼要去那裡呢?
在那樣一個漆黑的深夜,帶著麼兒……途經福建。
一整個下午,賀邵承都獨自坐在辦公室裡,神情凝重。
陸雲澤還有些納悶賀邵承怎麼沒來找自己,之
後揉著肩膀回了辦公室。腰雖然還有點不舒服,但一直墊著個枕頭也有所緩解,目前身體的情況總之還不錯。他推開了門,坐在那裡的人猛的抬頭,看到是自己的麼兒時才鬆了一口氣。
“走了?該回家了。”陸雲澤看了一眼時間,都六點鐘了,“你們院係也應該開始安排期末考試了吧?時間過得可真快,再過幾個月就要大二了……”
“嗯。”賀邵承站了起來,將麵前的苦咖啡一口飲儘。他不打算把這場夢告訴麼兒,也不希望麼兒跟著自己因為這些事情而擔驚受怕。隨著氣息的呼出,他的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是要期末考了。我讓王毅偉幫忙照看網吧的事情,我們之後可以好好複習。”
“行啊,真不容易,上學期都是海綿裡擠時間背書。”陸雲澤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大約是坐久了,總覺得肩胛骨稍微動動就哢嚓哢嚓響。賀邵承也坐了許久,此刻便站起身,過來幫著他捏住了肩膀。
“嗯。”微涼的薄唇啄在了那細嫩的耳垂上,賀邵承緩緩地嗅了一口麼兒身上的味道,“今年定心複習,公司這裡已經穩定了,我們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事業固然重要,但對於賀邵承來說,懷裡的陸雲澤才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金錢,權勢……沒有一個能和陸雲澤去相比。彼此的身體靠在了一起,陸雲澤側過頭,唇瓣就被賀邵承輕輕地啄了起來。
他們在辦公室裡接吻了片刻。
“嗚……好了……我都累了。”陸雲澤的眼眸有些泛紅,過分的深吻讓他呼吸都十分不暢,“快點回家,那根玉都放了一下午了,我想把它拿出來……”
“好,現在就回去。”賀邵承都已經忘記了那根玉,現在被一提醒才想起來。
家裡的菜不少,今天回去也不需要從菜市場路過。一到洋房,陸雲澤就去了浴室,在賀邵承的幫忙下取出了那根藥玉。他的身體還有一點點紅腫,不過已經沒有**和不適了。賀邵承將玉拿下去衝洗,洗乾淨之後又放在了一旁,等待著下一次的使用。
當夜,彼此都衝完澡,一起坐在床上。
陸雲澤被賀邵承抱在懷裡一點一點的親。
他們說好了今晚不做,賀邵承
也知道自己要節製,不能過分欺負麼兒,隻顧自己享受,不管對方的身體。但他還是想要不斷的確認這個人在自己的懷裡,而非冰冷地躺在擔架上,被醫生用一張白布遮掩麵孔。
薄唇啄在了耳垂上,陸雲澤忍不住地又“嗚”了一聲。
“賀邵承……”
“嗯。”他低啞地應聲,卻不願停下這樣的親吻。
陸雲澤被他從頭親到了腳。
賀邵承對他是真的沒有任何嫌棄,連小腳趾都捧起來吻了,又含住趾腹,仿佛是含住了一粒珍珠。陸雲澤的臉頰泛著紅,耳朵也泛著紅,最後被抱進懷裡休息時已經渾身都軟了,隻能依偎在對方的臂膀中。
他也是真的累了,被親完全身後,身體得到了極大的放鬆,直接就閉上眼陷入夢鄉。而賀邵承卻還有些難以入眠,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害怕再夢到那個場景。
大腦隱隱作痛,他皺著眉,儘管思緒繁重,但最終也還是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接下來幾天,都是如此。
仿佛那一場夢境隻是他的錯覺,他再也沒有夢到相關的內容。儘管賀邵承心中依舊充滿警惕,但不得不說,這樣連續的寧靜讓他至少得以回歸正常生活。陸雲澤也隻是感覺那一天賀邵承的情緒有點奇怪,之後就又好了。
日曆又撕了一頁,他們已經進入了六月,再過幾天就到六月中了。
一盒子藥膏已經用了一半,還是後來減少了用量的成果。
他軟趴趴地躺在床上,床頭還放著一遝曆史係的教材。
“你……你彆亂來!”陸雲澤氣喘籲籲的,“我在複習呢,你不需要背書,我還要背書的!”
賀邵承摟著他,用臉頰去貼了貼麼兒的耳朵,接著又在那秀氣的耳朵尖上咬了一口:“嗯,你繼續背,我陪著你。”
“嗚……你這樣我怎麼背呀……”陸雲澤蹙著眉,手指捏緊了床單,之後又隻能鬆開了。
他們兩個已經考完了英語、數學、思修這種大家都要上的課程,現在就是各自的專業課。賀邵承是真的不慌,估計考試前隨便翻一個小時的書就夠了,可他這裡都是實打實的文字內容呢!
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他的愛人果然就是頭狼……
“又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