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1 / 2)

在這個小靈通都才剛剛開始進行初步研究的年代, 直接投資做與手機相關的事情也確實太早了一些。投資計算機相對來說又沒有那麼必要,因此賀邵承隻是簡單地說了說,還並不著急將自己的想法投入實踐。

兩人的護照在一周後抵達, 陸雲澤是跟著去參加國際會議的, 簽證跟著院係裡在辦;而賀邵承則是隨行旅遊, 是單獨去辦理的旅遊簽。因為兩人都是學生身份,無需多少審核, 簽證也在兩周時間內成功辦下了。會議安排在四月十六號到四月十八號,三天時間, 規模宏大。而院係裡的教授們也有意參觀參觀英國本土的風土人情, 因此整個去英國的時間拉長到了十天, 四月十三號就出發,到二十二號再回國。

不少老教授也都是第一次有機會去國外,曆史人都深知祖國能夠被國際承認的不易, 這一次也十分鄭重, 早就將報告的主題來回準備。穆教授英語最好,被安排上台發言,給了個分會場兩個小時的發言時間。其他隨行的人員則可以給給大會投稿, 作品以海報形式展覽,之後還會評選出不同獎項,發與本次大會的紀念品。

陸雲澤得知會議主題後,就開始努力設計自己那一份海報了。

他沒什麼考古經驗,都是在課堂上學習,所以也無法根據自身的工作經驗去寫什麼, 在谘詢了穆教授之後,他選了古延陵的武進潘家塘遺址為主題,介紹一下中國新石器時代的早期文明。一張海報也寫不下多少東西, 稍微貼幾個圖片,再談一談整個意義就差不多了。

不過就那麼短短的一小篇文章,陸雲澤也反複磨了好幾遍。

他可不想給院係的教授們丟臉。

四月十三號淩晨,他們一行人按時抵達了上海虹橋機場。

因為費用自負,購買機票等事宜都是陸雲澤個人去辦的。他交給了賀邵承,賀邵承再打電話給航空公司,根據曆史學院給的航班號定下了兩個頭等艙的座位。頭等艙的票價比經濟艙高了一倍多,但位置卻會更寬敞一些,提供的食物飲品也會更精致。在十二個小時的飛行之中,起碼能讓乘客舒適幾分。

陸雲澤其實挺想邀請老教授們一起來頭等艙的,但想到教授們不貪財物,不慕名利的性子,還是放棄了。

前往英國的票價並不便宜,因為是淩晨出發的航班,頭等艙隻有陸雲澤和賀邵承兩個人。座椅確實很寬敞,但和後世那種格外豪華的設備相比又樸素了一些,隻是麵前放了一張桌子,可以多擺放一些物品而已。他們優先登機,賀邵承穿了一身西裝,四月份的天氣還不是很熱,西裝外套也套在身上。陸雲澤雖然也帶了西裝過來,但此時還穿著一件薄毛衣,是個徹徹底底的學生模樣。

能走國際航班的空姐都是行業中的佼佼者,微笑著過來提供服務了。

“請問兩位想用點什麼嗎?”

小菜單並不豪華,也就幾個套餐和甜點飲品。陸雲澤平時這個點早就睡了,今天卻熬夜登機,這會兒一點都不想吃東西,隻想趕緊躺下來睡覺。他軟軟地打了個哈欠,迷茫地看了眼賀邵承。賀邵承雖然還沒這麼困,但此時也確實沒有想用的餐點。

“兩瓶礦泉水,謝謝。”他將菜單遞還給了空姐,“有毛毯嗎?”

“有的,您稍等。”兩瓶礦泉水拿出來,空姐又走回了服務間,找了一條比較厚實的毛毯。

國際航班睡覺的人多,眼罩耳塞都是必備品,甚至還準備了一套洗漱用具。陸雲澤已經翻出了眼罩,勒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後困倦地靠在了椅背上。毛毯過來時,空姐想要幫他蓋,而賀邵承則是接過了毯子。他沒有說話,就微垂著眼眸,仔細地給麼兒壓好了邊角。

確保吹著空調也不會著涼之後,賀邵承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把腰上的安全扣扣上了。

這樣體貼照顧的動作讓空姐不禁愣了愣。

不過她也知道不能隨便說什麼,那邊經濟艙登機也快結束了,是時候準備起飛的事宜了。

陸雲澤已經蹭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礦泉水喝了兩口,賀邵承接著就將其放進了勒緊的網兜中,這樣起飛的震動也不會讓礦泉水瓶滾落在地。他還有些力氣,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不必全程睡覺,因此賀邵承就去拿了一遝報紙出來,隨便翻開看了起來。這次去英國,一方麵是陪陸雲澤參加會議,另一方麵也是去實地看一看雲聊國際版的推廣和使用情況。他租用的服務器就在倫敦,差不多一個星期前得到了英國政府的各項批準,已經開始在英國範圍內開展廣告投放業務了。

因為美國地區的不錯反響,前來談合作的商家也不少,並沒有出現最差預想中的那種無人問津情況。

雲端在國內的廣告招標係統也翻譯了投放到了國際,雖然目前價格還不是很高,但隻要用戶數據跟上,廣告這一塊收入增加也是遲早的事情。資本主義社會的一切都遵循市場,賀邵承也不介意讓市場來帶動他們雲聊的收費。下一步,他要進行的就是和國內一樣的充值服務了。

不過針對國內用戶的一係列特權或許並不符合外國人的文化需求,因此他也必須切身實地的過來看一下,了解透徹之後再做進一步的決定。

商務艙和經濟艙吵鬨了一陣,但那些吵鬨都離陸雲澤很遠,就像是隔了一層紗一樣,雖然聽得到,但卻吵不到他耳邊。他實在是困了,靠著椅背都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一直到飛機起飛時才清醒了一點。

整個座椅都跟著震動,耳朵裡則因為氣壓的變化泛起了一點不適。他迷茫地看看賀邵承,低喃了一聲“耳朵”,一片口香糖就已經遞到了他的唇邊。

“麼兒,嚼著就好了。”

陸雲澤乖乖地咬了那一片糖,果真耳朵慢慢的舒服了,“啵”的一聲通了氣,疼痛也都消失不見。口香糖還挺清爽的,陸雲澤沒著急吐出去,繼續嚼著,同時還看看窗外逐漸拉高的黑夜。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坐飛機呢……原先都沒出國過。”晚上看不清多少風景,隻是說在還未進入雲層時,能夠看到逐漸變小,逐漸模糊的城市霓虹。他輕喃了一聲,因為困倦,嗓音又啞又軟,“賀邵承,你睡覺嗎?”

“過一會兒就睡。”他翻了一頁報紙,“麼兒,座椅不舒服的話靠在我身上。”

其實他們兩個人獨占頭等艙,座椅都放下去了不少,比豎得筆直時舒服了太多。不過饒是如此,那也隻是座椅罷了,和家裡頭的枕頭是不能比的。陸雲澤睡著睡著就會歪腦袋,而靠到窗邊時又要被飛機的震動跟著震醒,隻能靠在賀邵承那邊,輕輕地蹭在他的肩膀上。

賀邵承不動,繼續翻閱著自己手中的報紙。

飛行逐漸平穩,到了可以提供餐飲的時候。空姐又走了過來,拿著菜單詢問是否需要什麼餐點,而看到他們兩人的姿勢時卻是不禁頓了頓。她也是見多識廣的,知道有一類人性取向和普通人不一樣,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英俊的兩個男性——

“請問——”她還是輕聲詢問了。

賀邵承搖了搖頭,示意對方離開。

空姐安靜了,關掉了整個頭等艙的燈,將寧靜留給了這兩位乘客。

陸雲澤睡得很舒服,靠在賀邵承身上,嗅著熟悉的味道,儘管座椅一直在抖動,身體也沒法躺平,不過他還是徹底地放鬆了。頭等艙不會輕易地有人過來,他也不必遮掩什麼。小呼嚕慢慢地冒了出來,賀邵承也終於放下了手裡的報紙。

他沒有戴眼罩,就隻是靠在了椅背上,跟著小憩起來。

而經濟艙裡,穆教授正推著眼睛,一本正經地瞧著麵前的飛機餐。

“老張啊,這是提前做好了放進烤箱裡加熱的?”老教授對什麼事兒都充滿了探究欲,“這是錫紙……?”

“應該是的,錫紙不能放進微波爐,必須是烤箱加熱。”一旁的張教授認同地點了點頭,“我嘗嘗……呦,裡頭的雞肉還挺嫩。”

“飛機票這麼貴呢,就吃這點東西,還不得給點好的?”穆國鋒哼了一聲,自己也拿起勺子開始吃了,“等會兒咱們都和服務生再要一份,多吃點,回個本!”

老教授們吃個雞肉飯都要探討一番,仿佛麵前的一份飯還承載著國家民生重要意義似的。他們也是第一回出國坐飛機,雖然深更半夜的,但那是一點都不困,吃完了飯之後還繼續探討了一下整個會議的流程,直到身邊人都要睡了的時候才終於安靜下來。頭等艙的陸雲澤已經徹底靠在了賀邵承的懷裡。雖然坐著飛機沒法擁抱,但把自己的肩頭給麼兒墊著,賀邵承也能感覺到那溫熱的呼吸吹拂過來。

十個小時,睡睡醒醒。

中途陸雲澤和賀邵承也和空姐要了些餐點——蝦仁麵,紅酒燴牛肉,一份沙拉,一份精致的小蛋糕。其實也不算什麼,畢竟是提前做好了拿上來的,口味還有些偏重。陸雲澤吃是吃了,但接著又喝了一瓶水下去,繼續困困地靠在賀邵承肩膀上休息。

中國比英國快八個小時,出發時是淩晨,抵達時依舊是淩晨。

頭等艙先下飛機,下了之後陸雲澤便站在通道入口處等待老教授他們一行。穆教授看見這小子還知道等,雖然“哼”了一聲,但臉色還不錯。對於賀邵承,他也有點印象,好幾次這姓陸的小子被他帶去博物館,這高高壯壯的小夥子就是跟著的。

估計是什麼特彆要好的兄弟。

“走了,入關之後就坐車去大會主辦方給我們訂的賓館……小陸,休息得還好吧?”他吹了吹胡子,“這個是叫……小賀吧?”

賀邵承抿唇點頭,喊了一聲“穆教授好”。

“嗯,也算是眼熟的小子了。”

雖然賀邵承穿了一身西裝,一看氣度就不像是普通學生,但穆教授這麼大把年紀了,彆說是賀邵承這個年輕人,就算是什麼市長、省長到他麵前,他也不會鞠躬哈腰的。喊一聲“小子”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一起出來的其他教授們則和藹許多,一邊熟識著聊聊天,一邊往入關的地方去。

淩晨入關的人少,也沒怎麼排隊,過了安檢又過了疫檢,再檢查一下文書即可。整個流程都還比較簡單,淩晨三點半,他們一行人就徹底進入了倫敦界內,算是抵達這個城市了。主辦方安排了賓館,當然也安排了專門接送的車。穆教授是整個團隊的代領人,也提前了解過,這會兒很嫻熟地走到機場的電話亭裡給負責接的司機打了個電話。

陸雲澤就帶著賀邵承,老老實實地蹭了一回教授們的車。

過去是十多個小時,但天依舊沒亮,身體顯然不大適應時差,這會兒又困又不困,也不知道具體該做什麼。到了賓館拿上房卡,等到進房間時都已經快五點了,也不知道是睡覺還是直接等一等去吃早飯。

“賀邵承……”把行李箱放下,進了隻有他們兩個的地方,陸雲澤才放鬆下來,走過去蹭了蹭對方的下巴,“原來這就是時差……”

“你說我們現在乾什麼?又沒到吃飯的時間,但睡覺感覺又睡不聊多久……”

行李箱也不高興收拾,就先放在了那兒。賀邵承也知道一路旅途勞頓,便輕輕撫了撫麼兒的發絲:“你們院係的教授應該也要再休息一會兒,在會議開始之前這幾天,都算是自由活動吧?”

“嗯,因為你和我一塊兒來的,穆教授也不要求我一直跟著他們,囑咐我和你好好在倫敦玩玩呢。”他點了點頭,又蹭了一會兒對方的脖子,像是怎麼都不會厭倦一般去嗅著賀邵承身上獨屬於這個人的味道,“怎麼說?剛才也領到餐券了,早晨十點之前都可以去吃早餐的……”

“先去洗把澡,嗯?”賀邵承順勢落下了一個吻,“換一套衣服,飛機上的毯子和坐墊也不乾淨。”

洗澡又能解乏又能清潔,倒是個不錯的想法。陸雲澤剛好也要去刷個牙,索性就徹底把自己清理了一遍,穿著睡衣打著小哈欠出來了。身體裡坐飛機積攢下來的那種酸楚在熱水的衝淋下已經散了個透,但之前實在是沒睡好,這會兒他就想再眯一眯,到個□□點的時候再起來出門溜達。

賀邵承還要去見一見雲端派遣在英國的幾個負責人,他身為雲端的另一個老板,雖然不大負責海外的業務,但當然也是要跟著一塊兒去的。

出門習慣了攜帶自己的睡衣,兩人也都沒有用賓館裡提供的浴袍。雖然來了一個陌生的城市,換了一個語言和文化環境,但現在的整個世界都已經連通起來,賓館裡的設施都基本一樣。他們兩個的外語也都不錯,看一眼就知道浴室裡的各種東西都是用來乾什麼的了,一點語言障礙都沒有。兩個人分彆衝淋掉了身上的塵氣,接著便躺在了一起,重新安穩地休息了起來。

陸雲澤往賀邵承的懷裡一靠,終於舒服了。

“飛機上實在是抖得太厲害了……引擎還特彆吵,睡一會兒就要被弄醒。”他小聲抱怨著,乖乖地把自己的手給對方握住,“還沒有坐火車舒服呢。”

“嗯,一般一兩個小時還可以接受,十個小時確實太長了一點。”他親了親自己的麼兒,然後抿唇低笑,“但是已經到了,乖,睡一會兒之後我們在倫敦的市區裡散散步,去看一看大本鐘。”

英國作為一個老牌資本主義發達國家,可欣賞的景點眾多,值得他們去好好地走一走。

陸雲澤靠上去親了一會兒,一邊接吻一邊眯起了眼睛,最終就困困地睡了過去,摟著賀邵承歇了三個小時多,到將近九點才醒過來。他看到天花板上歐式的吊頂和水晶燈時還愣了一下,本能地冒出了一點不習慣的感覺。

他……還是喜歡在那棟小洋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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