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整個團隊去美國之前, 雲端內部吃了頓飯。
能夠被賀邵承選中的人也都是目前雲端的頂尖人才，其中還包括幾個從其他地方招募過來，在手機製造這個領域的科研員。這種聚餐當然不可能選在食堂, 賀邵承安排公司定了錦江飯店的大堂，在菜品的選擇上也毫不吝嗇，隻為讓這群即將前往美國的同事能夠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
舒俞穿了西裝, 收拾好了自己的頭發, 原先老戴著的黑框眼鏡也換成了體麵斯文的金絲邊，看上去一下子就不同了許多。
陸雲澤認識他好多年了, 也是看著這個小夥子成長起來的，但大腦裡對他的印象還是留在當初那豆豆眼, 忐忑又緊張, 隻披著一件寬大校服的模樣上。他和賀邵承來得早，站在那裡就有不少人過來敬酒，所以也沒空去分神找其他人。他端著一杯牛奶, 賀邵承倒是滿滿的紅酒, 偶爾碰杯就抿一口，並不多喝。
“你們有看到王哥嗎？”李良生都帶著女朋友過來溜達過了, 倒是沒見到王毅偉。陸雲澤有些詫異, 眨了眨眼, 問了問麵前的另一個經理。
眾人都是搖頭。
“哎，他是不是還沒來？工作太忙了？”
“不是, 走的時候我有見到，應該是在和其他人說事情吧。”賀邵承在邊上低聲說著，“麼兒，來，把牛奶喝完, 再去吃點東西墊一墊肚子，不要忘記吃飯。”
“王哥也真是的……”陸雲澤跟著他和其他人告彆，轉身時小聲嘟囔，“舒俞都那樣心不在焉了，我真怕他去了美國情緒調整不好。”
“不會的，他是我挑中的人，換一個環境雖然有壓力，但我相信他能克服。”
賀邵承嗓音的很沉穩，讓人無法再生出任何的懷疑。
陸雲澤點點頭，將自己端著的牛奶全喝了，唇角還沾了一圈奶漬，伸出舌尖舔了舔才乾淨。眾人逐漸入座，整個大堂也熱鬨了起來，酒店的領班還過來詢問了一下，是否可以開始準備上菜。
賀邵承點點頭，和陸雲澤一起走到了最前麵。
這一回，陸雲澤也換了紅酒在杯子裡。
這種宴席肯定要領導來負責開席，賀邵承拿著話筒稍微說了些話，便舉起酒杯和眾人同敬。大堂裡的員工們又紛紛站起，用自己的酒杯輕敲台麵，發出叮叮當當的撞擊聲響。然後再一起舉杯暢飲，笑著坐下來開席用餐了。
但舒俞卻並不在場。
“都去哪兒了……？”陸雲澤有些懵，“王哥也看不見，舒俞也看不見。這頓飯就是給舒俞他們……”
“可能有事吧。”賀邵承把他的紅酒杯放在了桌上，又給人換成了溫熱的牛奶，“我給他們打個電話——”
“賀總，不用打，我剛看見王總了。”邊上的姑娘笑眯眯地過來敬酒，“在吸煙室那邊呢。”
“哎，那行，那我去喊他？”陸雲澤眨了眨眼，“好多人還等著給王哥敬酒呢。”
“一起吧。”
賀邵承習慣陪在陸雲澤的身旁，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他又和身旁的一圈人碰了杯，這才牽著麼兒的手和他一起往吸煙室的方向去。
錦江飯店是他們雲端聚餐常來的地方，對於這個大廳附近的房間，他們都已經十分熟悉。陸雲澤還在那兒一邊走一邊喝牛奶，畢竟趁熱喝才比較香……
吸煙室的門是半掩著的，他還沒來得及喊一聲王哥，就聽到了裡麵不太對勁的聲響——
是舒俞。
他的聲音和平時不大一樣，很顯然情緒不太穩定，正啞聲和王毅偉說著自己出國的計劃：“我會去那裡三年、五年……直到把項目成果做出來。”
陸雲澤的耳朵尖已經豎了起來。
他知道聽彆人說話很不道德，但此刻如果扭頭就走的話說不定還會驚擾到裡麵的人。嘴唇還貼在杯子上，他抬眸瞅身旁的賀邵承，賀邵承捏了捏他的手，也沒說話。
“……嗯。”王毅偉的聲音不大，所以門外也聽得不是很清楚，“你去好了，這是賀總和陸總給你的機會，你是應該好好抓住。”
“王哥……”舒俞有些說不出話了。
像陸雲澤和賀邵承那樣順暢的感情是不多見的，比如說他自己，就連坦白的勇氣都缺少著。他的鼻頭泛著紅，最終也沒能把心裡的話說出來，隻是又勉強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嗯，我知道，所以我會好好努力的。謝謝王哥這麼多年手把手帶我……”